唐染再次憋紅了臉兒。

這次多鍛煉幾秒，小姑娘終于能反駁了：“我，我沒說過。”

“那我怎麼聽見了？”駱湛停到唐染前，俯低了聲壞笑著說。

唐染撇開臉，小聲咕噥：“你，幻聽。”

駱湛啞然失笑：“是麼。”

“嗯！”

“說謊可不好，染染。”

唐染被他慢慢迫近，張得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我我我沒說謊。”

駱湛停在距離孩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很不做人地笑起來：“明明我都聽到了，你是說謊了沒錯。”

“……”

唐染聽見自己心跳快得像得病了似的。不知道是還是想跑，開始順著背后的瓷磚墻面慢慢往下溜。

可惜剛溜到一半，駱湛在后腰一托，就把小姑娘到前來了。

唐染的胳膊之前著墻面，此時涼冰冰的，被駱湛察覺。他微皺起眉，想了想便托著小姑娘轉了個180度。

唐染原本就懵，這一圈轉完腦袋里更漿糊了——方向原地消失，自己也沒穩住，著一聲悶響，把駱湛推靠到墻壁前。

自己也撞進駱湛懷里。

安靜幾秒，唐染慢吞吞抬頭：“我，不是故意的。”

駱湛垂眸，笑：“嗯，我信了。”

唐染：“……”

按現在兩人的姿勢，唐染活的空間比剛剛大多了。小心地試圖往后溜，可惜還沒挪出一寸去，先被駱湛察覺了意圖。

放在小姑娘后腰的手再次把人按住。駱湛低下頭，漆黑的眸子里寫滿認真的建議：“天時地利人和，真不睡我麼？”

“駱……駱湛！”

駱湛笑得更彎下腰來，幾乎靠到小姑娘肩上去：“嗯，我在。”

惱怒的小姑娘聽見這句話，怔住了。

駱湛等了許久不聞靜，有些奇怪。他斂去笑意微直起，然后就見前那顆低垂著的小腦袋揚起來。

孩表糾結又嚴肅地問：“我是不是，讓駱駱忍得很辛苦？”

駱湛一怔。

唐染說：“從駱駱給我當機人的時候開始就是了，好像一直都是駱駱在遷就我的。駱駱自己想要什麼，從來不說。”

“……”

論思辨論邏輯，駱小爺從來都是秒殺旁人的，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大腦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失語時刻。

把駱湛這反應當沉了默認，唐染更自責了。

小姑娘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久似乎才鼓足勇氣。仰起頭，臉頰紅彤彤的，小表卻繃得認真：“駱駱是希我能更主一點的，是麼？”

“……”

“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唐染聲音輕下去，帶著點不安和赧然的遲疑，“先親、親一下可以嗎？”

“……”

“駱駱？”

駱湛慢慢嘆出一聲氣，然后他笑起來，聲音啞得厲害：“可以。”

駱湛托著孩后腰的手慢慢收，只是在他俯以前，唐染仰頭，認真地說：“駱駱不能。”

“嗯？”

“不能總是駱駱主、靠近我。”唐染臉紅得厲害，但還是堅持著說，“我也要主靠近駱駱。”

駱湛著，然后笑著垂下眸子：“好。那我不。”

“嗯！”

空氣里響起料的窸窣聲。

幾秒又幾秒，踮腳又踮腳……

半分鐘后。

無事發生。

駱湛忍笑忍得艱難。

著他肩膀的小姑娘委屈得要哭了：“我夠不著。”

駱湛終于按不住，悶聲笑起來：“是你不讓我的。”

“qwq”

被小姑娘仰著臉無助又委屈地看了兩秒，駱湛就繳械投降了。

順著涼冰冰的瓷磚墻面，駱湛低了，半蹲半跪下來。從唐染仰視他，變了他仰視唐染。

抬頭看著小姑娘，駱湛莞爾：“這樣好麼。”

唐染臉蛋通紅，點頭：“好。”

駱湛倚在墻上，似笑非笑地：“嗯，現在開始我不了。”

“好、好的。”

幾分鐘后。

“典禮都開始了，小染會跑去哪里啊。”

“你別急，育館門關著，肯定在館。這層就只有開水房和洗手間，既然洗手間沒人，肯定是在那邊了。”

“黑乎乎的，也沒開燈……真會在那里邊嗎？”

“我陪你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小心點啊。”

“……”

許萱和陪過來的室友手挽著手，謹慎不安地挪著步子。黑暗里，們無意識地將自己的步伐放到了最輕。

直至走到開水房前。

門沒有關，們很輕松就能看見里面。

今夜月如水，大片灑在開水房的地上，清晰地勾勒出墻角的兩道影——

材頎長的青年坐在墻前，倚著墻面。他一條長平著，另一條單膝屈起，勒著利落的線撐在地面上。

而影小的孩就坐在他平的上，攀靠著屈起的那條。

正側著，雙手不安地攥了青年的襯衫。眼睛也闔著，作稚拙地親吻青年的。

吻得細碎，有時候還會因為張偏離地吻到下頜去。但這種時候，只會格外讓靠在墻上的青年結滾得更明顯。

這一場吻小心翼翼，更張惶然。唐染只聽得到自己脯里擂鼓似的心跳，完全聽不到旁的聲音。

所以連開水房外的話聲和腳步聲也沒有注意。

駱湛一直有所防備，此時也是余瞥及。他始終垂在側自我抑的手還是抬起，扶著小姑娘細白的后頸，他慢慢加深這個吻，同時擁著輕轉角度。

再停住時，孩的模樣已經被完全遮蔽到翳里。

駱湛松開指節的力度，重新放任了前小姑娘稚拙地落到下頜上的親吻。

下。

再抬眼時，他冷冰冰地向門外。

僵持數秒。

門后兩道影倉皇而逃。

這一次的靜終于惹得唐染察覺。小姑娘云里霧里地抬了抬頭，聲音微微喑啞：“駱駱，怎麼了？”

“沒事。”駱湛回眸，角勾起，“不過，典禮已經開始了。”

“……啊！”唐染驚呼了聲，慌忙起，“我忘了。”

“等等。”

“啊？”

駱湛隨唐染一并起，俯向前在孩上輕吻了下，然后偏過頭笑：“剛過腥，不該麼。”

唐染憋住呼吸。

等駱湛眼底帶笑地直起，才小聲問：“我剛剛是不是，表現得特別差？”

駱湛沒說話。

唐染聲音更小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但是下次我會努力——”

一點低啞無奈的笑打斷的自我反省，唐染茫然仰臉。

駱湛正抬手，過頭頂：“你不知道該怎麼做都這樣了，如果等你知道，那我不是要‘死’在你手里？”

“……”

唐染慢吞吞地紅了臉，眼底熠熠。

“走吧，典禮開始了。”

“嗯！”

唐染回到位置以后，發現許萱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詭異。

唐染心虛兩秒，問：“怎麼了？”

“你剛剛去哪兒了？”

“開水房。我……去接電話了。”

“接電話為什麼會臉紅這樣？”許萱表更加復雜，“小染你不會就是——”

臨時搭起的主席臺上，突然響起典禮主持人的聲音：“接下來發言的是校優秀學生代表，駱湛學長。”

“！”

臺下角落，唐染和許萱四人同時心頭一驚。

唐染抬起頭。

主席臺前，將襯衫紐扣系到最上一顆的駱湛沒什麼表地走上臺。

“你們好，”駱湛扶正話筒，“我是駱湛。”

話音未落，已經被淹沒進館轟然掀起的雷鳴般的掌聲里。

在與ai高度相關的自化系，就像藍景謙之于譚云昶，駱湛絕對擁有著數量不菲的同迷弟。

甚至可以說，有許多對ai興趣的學生是奔著駱湛和他的int實驗室報名k大的。

這雷聲般轟鳴的掌聲里，站在鎂燈下的青年眉眼如舊。

他不急不躁，也未意外，只等著掌聲過去后便按著腹稿開口。偌大的館，那人聲音平靜冷淡地在上空盤旋回響，和一兩分鐘前在開水房里唐染耳邊那的沙啞完全不同。

想起不久前還把他此時穿著的襯衫攥得褶皺，把這個人抵在開水房涼冰冰的瓷磚前親吻，唐染臉上就一陣發燙。

那個如慣常倦懶的聲音說了什麼，幾乎完全沒能聽到。

等再次回神，已經是駱湛下臺，而館掌聲更勝之前。

在駱湛演講結束后，學生們很快就是緒大起之后的回落，有些人還按捺不住興地低聲討論，也有些已經躁起來，四搜尋著下臺后某人的影了。

最后兩場發言匆匆收尾。

自化系的典禮結束，發完言的領導和老師們自然要先行離開，駱湛也在其中。

仔似的鬧騰的新生們被各班的命令按在原位，想上前和這位“優秀學長”搭話的學弟學妹只能眼地看著那道影隨著老師們走向館外。

一個，兩個，三個……

領導和老師們的影消失在館門后，駱湛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這支隊伍的最后。

等和最后一位離開的老師說完什麼，而對方出門后，駱湛停在館門前。

幾秒后，那人轉，往回走來。

館死寂幾秒，倏地嘩然。

各班班長幾乎安不住快要沖上前的駱湛的迷弟們。

系里尤以與ai集最大的自化專業為重災區，里有個獷的男聲嚎起來——

“學長我也想進int！我可以！我你！”

館發出一陣哄笑。

然后新生們自發地安靜了些，期盼地看向走回來的駱湛。

駱湛步伐停頓了下，起眼簾瞥過去：“誰我？”

迷弟：“我！”

“要臉麼？”

“要！”

駱湛輕嗤：“int實驗室宗旨，不收要臉的。”

“……？”

館安靜幾秒，再次陷哄笑聲里。

而這短短幾十步的距離，終于被駱湛走完，他走進坐著小馬扎的新生堆里。

他從兩排學生之間走過，然后停住。

笑鬧完的新生們終于不約而同地想起上午就在校流傳開的那個“駱湛的神友就在自化系”的傳聞。

圍觀群眾們的眼睛頓時亮了，恨不得變鐳燈，直勾勾地往駱湛旁掃。

站在眾人視線的焦點里，駱湛卻誰都沒看，只半垂著眼，似笑非笑地那個貓在自己邊一不裝鴕鳥的小姑娘。

他角輕勾了下，蹲下去。

“呼。”

駱湛在孩耳邊吹了下。

“——！”

唐染沒能住這本能的一抖。

頂著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小姑娘哀怨地抬起頭。

駱湛忍著笑：“去吃夜宵麼？”

“不吃，”小姑娘在那些藏不住的議論聲和視線里了，小聲咕噥，“我都快被吃了。”

駱湛繼續忍笑：“我在，不怕。”

“就是有你在才怕的。”

駱湛想了想：“你如果怕麻煩不想承認，可以裝作只是被我擾。”

唐染懵了下，抬頭。

駱湛拉起的手，勾起的手指慢慢展平，然后低下頭在掌心烙下一吻。吻時他猶在不正經地笑：“你還可以甩我一掌，然后跑掉。”

唐染被噎著了。

駱湛慢慢吻過掌心，然后才抬眼，笑：“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染染。”

唐染沉默兩秒，乖乖低頭：“我錯了。”

駱湛微怔。

“我不是不想承認，只是……”唐染停頓了下，糾結地皺起眉頭，“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好，我怕他們發現你喜歡的只是我，會因為討厭我，對你也失。”

駱湛沉默須臾，啞然失笑：“我比任何人知道我想要的是誰，而這個答案和除了我們以外的任何人都無關。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染染也不要在乎。”

唐染猶豫了下，輕點頭。

駱湛著面前的孩，慢慢垂眼：“本來打算過一段時間再給你的，好像不能再忍了。”

唐染不解抬頭：“？”

看見駱湛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

唐染呆了下，下意識把被駱湛握著的手往回拽了拽：“我、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駱湛微怔，他再忍不住低聲笑起來：“你怎麼比我還急啊，小姑娘。”

“……”

知道自己誤會了，唐染臉瞬間紅起來。

駱湛笑著打開盒子，將里面那條專門定制的項鏈取了出來。

“不過，意義也差不多。”

唐染好奇地看著項鏈。

這條鏈子上有兩個掛墜。一個是圓圓扁扁的形狀，正面刻著390，背面刻著一個“染”字；另一個掛墜要稍立些，好像是……

“這是390號幣，還有染染一個人的許愿池。”

駱湛俯向前，給怔住的唐染戴上項鏈，然后在頸后系好。

他直回，眼神溫。

“許愿池再也不會離開了，染染。過去現在和未來，答應你的每一件事，他都會做到。”

繃了數秒，唐染還是沒忍住，眼圈一紅。

手抱住了面前的人，聲音也再藏不住哽咽：“駱駱……”

“別哭啊，小姑娘，”駱湛無奈垂眼，抬手掉唐染臉上的眼淚，“你的許愿池會心疼的。他自己最大的愿，就是希他的小姑娘永遠不要再哭了。”

“嗯，我、我不哭。”

唐染憋著哽咽點頭，然后沒憋住，打了個哭嗝。

駱湛心疼又好笑。

唐染沮喪著臉：“那，那駱駱還有別的心愿嗎？換一個吧，我一定能實現的。”

駱湛想了想：“有。”

“是什麼？”

“等你畢業以后，我們就結婚吧。”駱湛笑起來，低頭吻了下孩的，玩笑道：“求你依法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