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之說，淵源已久。

自魏晉開始大興，并融于道門，主要流派有兩個：一是唐末楊筠松開創的形勢宗，一是宋代王伋開創的理氣宗。

前者講究尋龍、察水、覓砂、點，以地氣論吉兇。后者取八卦五星，定住宅三要（門、主、灶）、六事（門、路、灶、井、炕、廁）之生克。

簡單說，形勢擅于打野，理氣擅于看家。

王若虛雖然胖乎乎的像個商人，但在風水學上的造詣確實不錯，兼容兩家之長。此刻，他就手捧羅盤，盡量通俗易懂的解釋著：

“羅壁東面是山，山峰過百步，始山龍。西面是水，水源低空而不填實，便可為吉祥。當年建城就請了風水大家，設計了一條船型街，尾東西，船南北，這才有了乘風破浪之勢，為方圓百里的繁榮地。

不過現在，東山開采破了地勢，又建了水庫，恰好在生、旺二氣的星位。所謂山上龍神不下水，水里龍神不上山。這山龍一水，就了泥鰍，壞了此地的風水局，這才一年比一年窮……”

“哼！”

那領導對此次行非常重視，竟然親自臨場，聽了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羅壁的經濟上不去，跟產業無關，跟政策無關，就是風水搞的鬼？”

“不不，我一時口快，絕不是這個意思！”

王若虛一脖，剛才又得得瑟瑟的瞎顯唄，渾忘了對方份。

“……”

大領導瞥了一眼，懶得計較，問：“你讓我們往東走，難道那個地方就在東邊？”

“山龍損，必留破敗。如果我推斷不錯，應該就在東邊。”他訕訕道。

“你最好能盡快找到，我們時間有限，容不得一點浪費。”

“是是，我一定全力而為。”

這車里就坐著他們倆，徒弟在另外的車上。司機默不作聲的開著車，其實也覺得這胖子在胡說八道。

他是正牌的軍旅出，不僅是他，這次任務的所有兄弟都是。表面上是警方主導，實則警方被甩到一邊當后勤去了。

不過老實說，大家都有些抱怨，本是軍中英，莫名其妙的來抓什麼什麼，不明生？

拜托！

都是過正確價值觀教育的，怎麼會相信有那鬼東西。

……

上午八點鐘，車隊在東邊停了下來。

映眼前的，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巒，占地還算廣闊，半黃半綠，亭臺古道，倒有幾分衰敗的。

幾百年前，羅壁境有三宮五廟，香火極盛，后來一一損毀。直至三十年前，當地百姓自籌資，才重建了其中一座觀音閣，就在此山上。

“嘖，有點不對勁啊！”

王若虛抬眼著山頭，沒來由的生出一涼意，嘀嘀咕咕的頗為疑。那領導見狀，問道：“現什麼了？”

“還沒有，我正在查看……”

他含糊一聲，見十字魚固定，便用大拇指盤，當盤轉，天池也隨之而轉。直到磁針靜止，與天池的紅線重疊。

他測了測山向和龍，又細細查看地勢，才道：“應該沒錯，這里必有破敗之局。”

“那就好，小吳！”

領導過一個人，吩咐道：“去準備。”

“好！”

那人應聲退下，帶著幾個人先行上山。不多時，從上面傳來訊號，兩輛車也開至路口，竟是要封道了。

“走吧！”

幾個人在前打頭，王若虛和領導居中，后面有幾個人掃尾。

王若虛一路看著羅盤，心里越來越驚。他總覺得有種不安，可又說不清楚，直走了一程，見前方突現一座白玉牌坊，上書“鐵山”二字。

哎呀！

他差點一拍腦袋，怎麼把這個忘了？

鐵山地要沖，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據古籍記載：“陵州始建縣東南七十里有鐵山出鐵，武侯取為兵，其鐵剛利，堪充貢焉。”

而在五十多年前，有村民還刨出一塊石碑，刻著：諸葛武侯煉鐵于茲！

“咝！”

王若虛汗倒豎，已后悔接了這趟差事。

要知道，風水學中涵蓋了很多煞氣，比如五黃煞，二黑煞，三碧煞等等。而世間萬皆屬五行，自然也有五行煞氣。

鐵屬金，自有金煞之氣。

那一國之力在此集中煉鐵，得是多大的規模？多的鐵？何況還是用來征戰殺敵的兵刃！

縱然歷經千年，煞氣近乎消散，可保不齊還剩那麼一點。

這下妥了，聚地加上金煞之氣，一個字，穩！

…………

“你慢點，慢點，營養跟不上了！”

在一輛老舊的白轎車里，顧玙抓著扶手，嚇得跟真事似的。

“喊什麼喊，這才1oo邁！”

小齋把著方向盤，嫻的踩離合，換擋，給油，嗖地就從一輛大貨旁邊竄了過去。自己有駕照，只是沒買車，這一上手，嗬，簡直浪到飛起。

跑了好一會，見前方橫著照相桿子，才慢慢減，安安穩穩的裝淑。

顧玙坐正子，嘆道：“看樣子我得學車了，下次可不能讓你開。”

“你大學的時候怎麼沒學？我就是大學拿的駕照。”小齋問。

“當時真想學來著，因為什麼事就耽誤了。后來上山賣東西，也想過學車，可惜沒功夫。”

他說著說著，忽地笑道：“哎，其實不學也可以啊。以后指不定就能飛了，還開車干什麼？”

“……”

小齋瞄了瞄這貨，也嘆了口氣：“唉，男人果然都是鱔變的。”

“呃……”

顧玙越來越能懂的點，蛋疼道：“你這個說法，是我想多了麼？”

“不，你沒想多。”

姑娘干脆利落的承認，又腳踏油門，笑道：“不過你比很多人強，起碼它去過的地方，你也去過。”

“噗！”

顧玙扭過頭，分分鐘想跳車。

倆人追著大概方向，很快就跑出老遠，兩側農田漸多，村舍房屋。又開了一會，遠遠的看到一座矮山顯現，心知便是此。

想去那矮山，必須拐進一條岔道。

結果開到岔道時，見前方路障橫欄，另有警車監守。一名警察揮了下手，待車子停穩，上前問道：“干什麼的？”

“我們，我們來旅游的，聽說這有個觀音閣。”顧玙結結道。

“哦，今天封路了，先回去吧。”

“那明天能來麼？”

“不一定，等通知。”

“哦，謝謝。”

小齋開著車往回走，在一個偏僻地方停住。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聳聳肩：沒辦法，只能打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