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呢？”

第二天一早蒙蒙亮, 兩歲的晏元寶就控制不住自己心的洪荒之力開始扯著嗓子哭嚎了，被他這麼一鬧, 全家人也甭想睡了。

好在這一兩年家裡人也習慣了晏元寶沒有生鐘的生鐘, 隨著他晨起時的第一聲哭鬧, 著眼睛從炕上下來。

大姐晏金穿好服就開始哄弟弟，作麻利地檢查弟弟的尿布, 到尿布有些濡後趕給弟弟又換了一條。

晏珍和晏珠一個七歲, 一個六歲，在自己穿好服後還幫著兩個四歲的小妹妹整理服, 將擺系到子裡，然後穿上小外套。

現在離盛夏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 大人們有些已經穿上短袖了, 孩子們肯定不行，抗力差, 晏家的幾個孩子出門必須還是套一件外套的。

晏翡和晏翠下炕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的房間找爸爸, 可是在炕上爬了一圈，都沒找到爸爸的人影。

“你們爸他有事出去了。”

老太太比幾個孫起的都要早，已經開始在準備全家人的晚飯了，小孫子出生就沒媽, 在和附近幾個有小嬰兒的人家家裡蹭了幾個月的後, 就開始吃起了輔食。

陸花估著時間，在孩子們醒了沒多久就將早飯端了上來，晏元寶的吃食最細, 誰讓他還是小寶寶呢，糧他也沒法消化。

晏家的孩子多，晏金和晏珍小時候還過過好日子，晏珠晏菲和晏翠懂事後家裡的孩子已經很多了，家裡每個月分到一些細量都會拿去和一些寬裕的人家換糧，除此之外還得去黑市尋，換一些口糧回來，這樣才勉強養活了一大家子的人。

因此在每個孩子都吃著地瓜苞穀粥的時候，晏元寶面前那一碗熬糊狀的米糊就顯得特別稀罕。

尤其這年頭的米多好啊，熬了好幾個小時，都熬出米油來了，噴噴香，味道直往人鼻子裡鑽。

晏金晏珍稍微克制了一些，下面三個小妹妹如同往常一樣，看著弟弟那碗米糊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太太何嘗看不出幾個孫饞了，可誰讓家裡的條件就那樣呢，每個孩子都吃大米白/面，這可消耗不起。

小孫子那裡也是沒辦法，當初幾個孫那都是喝親媽的的，就算是吃輔食，那量也不大，到小孫子這裡不是沒機會嗎，總是喝別人的那也不是回事啊，每個月總得給人家拎點魚啊啊的好東西催，要不就給點錢，小孫子出生的頭六個月，家裡愣是一口都沒吃過。

就怪這世道一定得有個兒子，老太太歎口氣，要是只生大金和二珍，現在兒媳婦也還活著，兩人都是在廠裡上班的，日子照樣過的滋潤，兒子現在也不用冒那麼大的險去當倒爺了。

“別饞你弟弟了，給你們蒸了蛋羹，你們姐妹分著吃。”

陸花從廚房端出來一碗蛋羹，兩個蛋，加的水有些多，看上去稀稀拉拉的，蛋是自家母生的，真讓老太太買也舍不得。

因為知道虧著幾個小孫了，家裡養的一個母下的蛋都是給們吃的，小孫子的輔食也從這裡來。

這年頭舍得給孫吃蛋的老太太可不多，有點好東西那都是給兒子給孫子的。

果然看到蛋羹五姐妹都高興了，陸花給小孫孫喂著米糊糊，看小孫們吃的高興，心裡也覺得現在這日子還有奔頭，只要兒子平平安安的。

“，爸給我們買的新服呢？”

吃著早飯，翡翠姐妹倆又想起漂亮的小子了。

“四翡五翠你們乖啊，你們爸這趟去深城沒買到適合你們穿的小子，不過爸爸也不容易，這趟去深城，為了多省點錢讓你們姐妹能夠念書，他每天就只吃三個饃饃，寧可自己著也要給你們過好日子，所以你們千萬別怨你們爸。”

老太太也沒在意四歲的小孫能不能聽懂的話，將一切掰開來碎告訴幾個孫，重點突出兒子對們幾姐妹的重視，省的孫們大了，聽了外面一些不該聽的話覺得們爸虧待了們。

“讀書？”

九歲的晏金和七歲的晏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尤其是晏金，按理八歲就應該上學了，可那一年正巧媽難產撒手了，一個娃娃，外加四個妹妹，老太太一人帶不過來，作為大姐，自然就只能犧牲自己，幫著照顧更小的妹妹。

晏金原本想著或許念不了書了，即便是市裡，家裡孩子多的人家孩子不念書的也大有人在，可現在聽的意思，爸爸要送去上學，能不激嗎。

“嗯，你們爸說了，你們姐妹都要念書，花再多錢都念。”

陸花對著大孫重重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當的忽視，沒想到這個往日裡不聲不響的孩子，心裡竟然那麼想念書，看現在多激啊。

“大金啊，你別怨你爸，他也不容易。”老太太拍了拍大孫的手說道。

“，我都懂，咱爸對我們姐妹都好。”

晏金想也不想地說道。

胡同口還有一戶人家和他們家一樣，前面一直生兒，就是生不出兒子，他們家更慘，現在都還沒生出個兒子來，而計劃生育管的那麼嚴格，所有生育過的人都被抓去上了環，估計以後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晏金記得那戶人家生了七個閨，其中四個都抱給不知道哪裡的人養了，稍微大點的三個閨倒是養在家裡，可那個男人和們的對們三姐妹和們的媽媽不是打就是罵，別說念書了，最大的那個早早就開始賺錢補家用了，再過幾年估計就得被賣了換彩禮。

他們家的況差不多，但是和爸爸對們姐妹還有媽媽一直都很好，日子雖然過的，但也沒有著凍著們姐妹，現在一聽爸爸要送去念書，晏金覺得爸爸更好了。

之前聽那些鄰居大媽和嬸娘說們爸爸有了兒子就不會對們好了，將來還會讓們姐妹當牛做馬供養小弟心裡有些疙瘩的晏金馬上就忘了這些事。

想著，爸爸對那麼好，等以後工作掙錢了，也會好好孝敬他們的。

翡翠姐妹年紀必然小了一些，並不能懂這些事，們只知道期待了很久的漂亮小沒有了，癟了癟，嗷嗚一口吃下鹹香的蛋羹，小小的腦袋仁就忘了那些不愉快，又開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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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嬸在家嗎？”

天徹底亮的時候，晏家的房門就被敲響了，聽到聲音，陸花皺了皺眉，很不願地起去開門。

“在家呢。”

了自己板著的臉，讓自己盡量出一個和氣的笑容來，然後把門打開。

一開門，烏泱泱十幾個人就了進來。

“他三嬸，聽說晏褚去深城了，帶回來不好東西吧？”

街坊鄰居之間沒什麼，晏褚把鐵飯碗的工作讓給了他堂二伯家的堂哥，然後一走就是一個月，所有人都猜測他或許是去當倒爺了，要知道晏褚的親姑姑當年就是嫁給了一個南邊來的跑商，對方據說就是深城的，這些年那個姑姑雖然人沒回來過，兩邊的書信聯系卻沒斷。

現在多人往南邊跑啊，晏褚有一個親姑姑在深城，做起倒爺來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這不，他昨天半夜剛回來，就被夜起的鄰居看到了，那滿滿當當的兩大尼龍袋裡裝著多好東西，可是引起了旁人不小的好奇心。

晏家那些親戚也聽到了風聲，都急急忙忙跑來占便宜來了。

“沒什麼好東西。”

陸老太當然不能認這個事了，只是子，不知道怎麼應付這些問東問西，還想著往臥室裡跑的親戚們。

“大堂嫂二堂嫂，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晏褚拎著一大匹白棉布進來，本來是想喊幾個閨的，可誰知道一進來看到的就是把老太太圍的團團轉的親戚。

這些同樣都是原厭惡的人，可誰讓父母對孩子可以無條件的寬容，即便是被傷了心都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所以原的許願裡有對六個孩子的期許，可對這些人卻沒有毫要求，可見是徹底冷了心，既然這樣，晏褚自然也不用對他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