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心計城府, 曌應該算是晏褚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厲害的人之一了, 從小就接最嚴苛的帝皇教育長大，比之鐘黎更了幾分溫, 想要讓這樣一個人上他, 只是擁有麗的皮囊或是絕好的家世是完全不夠的。

比如現在, 只是因為一個稱呼的改變，對方就起了疑心, 上淋漓盡致的凸顯了帝王的敏多疑, 貿然間有太大的改變，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晏褚面上沒什麼變化, 只是頗為冷淡地收回了曌握著的手，然後避開眼去, 不與對視。

“不知道四十三天之後陛下的年禮畢, 準備宿在哪兒啊？”

他閉口不言為什麼不喚曌娘，而是問起了一個多月以後曌年禮的事。

“阿褚是因此心存疑慮嗎？”

曌微微一笑, 原來對方突然間改了對的稱呼是因為這件事。

之前就聽說了的正夫是被其他君妃給氣病的, 緣由似乎就和的年禮有關，看來心裡還存著氣，朝使起小子來了。

曌並不介意對方偶爾這樣拈酸吃醋的行為，只要這個度在能夠容忍的範圍。

至於後宮的宮務, 之前沒有皇正夫的時候怎麼管, 誰管，現在依舊這樣，倒也不用擔心娶了一個不務正業的正夫會有什麼麻煩。

“人人都那麼說, 陛下心裡是不是也覺得我醜？”

晏褚可不覺得自己醜，他很帥，這裡的人不懂得欣賞的剛的帥氣。

“外貌......”

曌正想安晏褚幾句，畢竟長相這種東西是天生的，也不是那種淺的只看外表的郎，只是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覺得今天晏褚這樣清清爽爽的打扮，似乎也沒有往日那麼稽。

晏褚的模樣，有一種子的英氣，甚至比那些魁梧的郎還要英勇些。

只是這樣，頂多就是不符合主流審的“醜”，如果能凸顯他自己的特質的話，未必不討那些就喜歡這種風格的郎的喜歡。

比如他從小長大的邊關，那裡不論男，都以材魁梧，高大健壯為，國都這樣怯怯的哥兒在邊關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那邊常年會有戰爭發生，邊關的百姓隨時隨地都是要拿起武抗敵的，男都不例外，在連命都保不住的時候，誰還在乎醜呢。

因為這樣的民風影響，邊關的幾座城池的百姓也都習慣了如同郎一般健壯的哥兒，原要是能想的通一些，留在邊關，沒準還能收獲一段幸福的婚姻。

要知道，在來國都之前，原在邊關十城還是很有點名的，因為他徒手就能碎大石，能挽弓穿百米外的靶子，弓箭還能將靶子穿，簡直就是將門虎男，是當地不哥兒崇拜的對象。

原也是在邊關呆久了，所以從來不覺得自己比誰差，自然也是配的上皇陛下的。

只是來到了國都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世人的審和他們那兒相差了這麼多，簡直就像是神佛在人的時候把他們那塊的審和大眾單獨隔離了。

這裡的人好細腰，好白，好走一步三下的弱哥兒，就是不好他這樣的。

原在了巨大打擊之下，為了討得皇的喜歡，就開始學著國都流行的打扮妝點自己。

明明是健康的麥，偏偏要往臉上刮厚厚的白脂，又因為下人的不盡興，都沒教他抹的時候別忘了把脖子也抹上，這樣的差看在旁人眼裡，就是稽可笑。

還有他五英氣，偏偏學著人家秀的哥兒畫柳葉眉，把自己的劍眉全給剃了。

棱角分明的臉型配上細細長長的柳葉眉，別提多可笑了。

除此之外，還有胭脂口脂，不合他氣質的袍，這樣不倫不類的打扮，好看才奇怪了呢。

今天就不一樣了，病重的原肯定是不會梳妝打扮的，晏褚來了之後，更不會因為皇要過來就特地下床梳妝做那套不合適他的裝扮，因此落在皇眼裡的，就是剛來到國都時他幹淨清爽的模樣。

別說，這樣的他看著不點都不辣眼睛，至在曌眼裡，不會將他和醜聯系到一塊了。

“其實阿褚今天這樣的打扮，還是頗讓人耳目一新的。”

曌回憶，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也說過這樣類似的話，似乎就是在晏褚嫁給之初，剛剛開始學著國都流行的妝容打扮的時候，只是對方沒有聽進去，依舊我行我素。

“陛下又哄我，我知道除了北地沒人覺得我這樣的是好看的，陛下願意讓我當正夫，也是委屈陛下了，如果再不抓著打扮，恐怕陛下更看我不上了。”

這幽怨的小話晏褚說的面不改心不跳的，適應力一等一的強。

“胡說八道。”

曌想著晏褚要是又回到前段時間那樣的打扮，然後再用一波三折的語調曌娘，更願意晏褚像現在這樣，至看著還算順眼。

“你是孤皇的正夫，這後宮之中，誰敢對你大不敬，罰了就是。”

曌說著皺了皺眉，想著晏家本就全在北地駐守，現在晏褚嫁過來，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有那樣一群宮侍在邊，怪不得子越來越古怪了，看來這一次送到儀宮的宮人，得讓江流好好選一選了。

“陛下這話當真？”

晏褚的眼神亮了亮，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自然當真，你什麼時候見孤說話不算話過。”

曌的瞳孔了，剛剛對方那個表，有些像以前養的一條狼犬，每次給它喂大骨頭的時候，也是這樣亮閃閃的表。

想了想，對方也就十六歲，比還年了兩歲，天真爛漫了些，但是也有改變的空間。

最主要的，這樣單純的子放在邊才放心，曌可不想在朝堂之上勾心鬥角，來到後宮之中，還要陪這些君妃演戲。

這麼想來，晏褚這個皇正夫，立的似乎還算不錯，只要他能夠一直這樣保持下去。

“既然陛下這麼說了，那我還想求陛下再賜我一樣東西。”

曌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微凝，沉聲問道：“何。”

“求陛下再賜我一個演武場吧，之前我還想著陛下或許不喜我北地男子的模樣，現在看來或許是我多想了，這麼些日子，學著劉惠卿和張德卿他們的行為舉止，可把我憋壞了，也不知道武藝生疏了多。”

惠卿、德卿、賢卿、良卿是從二品君妃位，再往上除了皇正夫就是從一品貴君和正一品皇貴君，後宮之中暫時還沒有這兩個封號的君妃，就連前者，目前也只有劉惠卿和張德卿兩人。

曌畢竟還沒過年禮，後宮算是空虛的，從最低品階的小侍到晏褚這個皇正夫，滿打滿算，也就十三人罷了，其中從四品良君以上的也只有寥寥五人。

到了這樣的品階，才有資格住宮殿的正殿，也才算是進到了宮鬥核心當中。

現在宮中君妃，加上皇還未年沒有開始臨幸後宮，爭鬥就算有，也沒有到達你死我活的程度。

只是晏褚作為皇正夫，還是一個“醜”名在外的皇正夫，被其他君妃鄙夷針對必然是不會的了，雖然他占了人家眼紅的位置，在旁人看來還沒有坐上這個位置的資格呢。

“晨霄殿似乎還空置著，孤會吩咐下去，將那裡改造一個演武場，以後你要是想要溫習武藝了，就去那兒吧。”

晏家的槍法在天凰國赫赫有名，不知道晏褚為晏家的哥兒，是否有學到幾分髓，曌本人就是能文能武的，聽了晏褚的話，有些心，還萌生了或許偶爾可以和自己這個正夫切磋武藝的想法。

這個念頭只是短暫的在曌的腦海中閃現片刻，在看來，男子就算是習武，又能得到其中的幾分髓。

而且以郎份和晏褚這個哥兒比武，就算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

現在的曌還沒想過，打臉會來的那般之快。

*****

“公子，聽說陛下去了儀宮中後就發落了一群下人，恐怕現如今儀宮都快空殿了，也不知道那個醜夫怎麼得罪了陛下。”

靈雎宮中，劉惠卿的宮侍匆匆忙忙跑進來在他耳邊耳語。

宮殿裡伺候劉惠卿的宮侍都知道，他私底下不喜歡人家稱呼他為惠卿，在劉霖看來，自己的才貌足以勝任正夫的位置，憑什麼那個醜男就能爬在他頭上。

看著那個蠢貨被他們戲耍的團團轉，妝扮那樣可笑的模樣還沾沾自喜，以為那樣就能討得皇歡心的模樣，劉霖就越發替自己不值。

所以私底下，他不喜歡聽到惠卿這兩個字，更願意讓那些人喚自己一聲公子，他還在閨閣中的稱呼。

“你是說陛下惱了那醜夫？”

劉霖正在欣賞務府送來他定制的首飾，聽到宮侍的話，連首飾都懶得看了，當即興了起來。

他到盼著皇能夠一氣之下將那個醜夫給廢了，雖然他心裡明白，皇那樣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即便是再氣那個醜夫，只要晏家還好好的向皇效忠一天，他就不會有事。

這麼想著，劉霖的面上又淡淡，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是不是那醜夫惱了陛下倒未知，但是置了那樣一批下人，還是讓江總管把人給送去了掖庭，總不可能那群下人膽大包天，統統得罪了陛下吧。”

這個說話的宮侍沒想到，還真是他猜測的這般。

“好在咱們安在儀宮的人無事，總不至於以後連傳個口信的人都沒有。”

宮侍的話讓劉霖思索了一番：“左右這件事與我們是有利的，你讓人再盯著些儀殿，有什麼靜，及時過來通知。”

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了陛下的年禮了，在這個關頭，晏褚做出惹惱陛下的蠢事來，恐怕一個多月後的年禮，好事多磨，還能便宜了他。

劉霖心中一喜，也忍不住期待了起來，他爹爹可是說了，對郎而言，第一個寵幸的哥兒總是特殊的，要是他能搶在晏褚這個正夫前讓陛下記掛住，對他的將來是大有裨益的。

要是運氣再好些，過了那晚陛下就懷上了龍種，他就是皇長或是皇長子的生父。

劉霖心中一片火熱，越想越覺得就該是這樣，晏褚那樣的，怎麼配占有皇的第一次。

他的指尖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旁的人知道這是他要靜心思考時的慣有作，一個個悄悄退了出去，誰也不敢打擾他。

這樣的畫面，同樣在張德卿的宮殿出現。

至於其他低階君妃本就不敢妄想這樣的好事，就算沒有晏褚，還有劉惠卿和張德卿在前頭擋著，怎麼都不會到他們上的。

*****

“嘭——”

一聲巨響，如蕭，如琴，如畫，如書這四個晏褚邊原本的一等宮，現在的二等宮嚇了一大跳，看著不遠那個用鞭子直接把一塊石頭甩的四分五裂的男子，雙戰戰，就怕那鞭子不長眼，下一秒就打到了他們上。

自從這個皇正夫病愈後，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也不知道那一天皇發怒後和皇正夫說了什麼，他一改往日的姿態，重新回到了剛來國都時的模樣，也不學著打扮了，還把他從北地帶過來的那些宮侍重新提拔了起來。

如蕭這幾個曾經得寵的，現在本就沒法近晏褚的子，就是有心想要朝晏褚解釋那一天的事也做不到。

就好比現在，他們四人捧著茶水、巾、鮮果就站在武場邊上，隨時等著晏十一、晏十二這兩個晏褚未出嫁前就伺候在他邊的侍從來取走這些東西，供晏褚休息時用。

現在日頭不算大，可對於如蕭這樣已經養慣了，又因為想要爭寵無比在意自己那一白皙的宮侍而言，足夠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