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 君當著你們的面, 直接拍碎了一把椅子?”
曌坐在凰座之上,聽著劉惠卿和張德卿的控訴之詞, 面平和, 只有那微微上挑的眉, 凸顯出現在並不怎麼鎮靜的心。
“君出生將門,從小學習武技也是尋常之事, 只是後宮之中, 君這樣暴躁,對於我們這些君妃而言, 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表率。”
劉霖和張如頤自然不會明著告狀,只是委婉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想要讓皇知曉那個男人不僅醜, 他還暴力,一點都沒有為男子溫婉賢淑, 似水的德, 這樣的男人,本就不配君之位,更不配皇的喜歡。
“而且剛剛在儀宮,君說, 他說......”
劉霖面有疑慮, 抬頭看了眼曌,然後又低下頭,似乎在為難該不該說接下去那些話。
“君說了什麼?”
曌在宮裡長大, 現任皇除了,還有一個次臨,這個妹妹比小了八歲,算是皇的老來,深皇喜歡,這一點,也養大了對方的野心。
要不是皇去世的時候臨年僅七歲,還只是個孩子,等長起來,兩個皇為了皇位還不知道鬥什麼樣呢。
不過在現任皇還沒有去世的時候,臨的生父就沒為了這個兒陷害曌,想要抹黑在皇心目中的形象,給他親造勢,曌生父早逝,沒吃啞虧。
劉霖和張如頤現在使的這些手段都是當初先皇後宮中那些男人用剩下的,曌還不看在眼裡。
“君說,他說陛下誇他容貌清新大方,質樸自然,說陛下一見到他就覺得耳目一新。”
劉霖不信,皇怎麼會和那個醜夫說這樣的話,皇又不瞎。
曌慶幸自己現在沒有在喝水,不然非一口噴出來不可。
“咳咳咳。”不過為了抑制心中的笑意,曌還是不得不手稍微遮掩了一下自己的下半張臉,用咳嗽代替了笑聲。
胡說八道,明明就是為了安他誇了他一句他不濃妝豔抹的打扮讓人耳目一新,什麼清新大方,什麼質樸自然,絕對不是說的。
曌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自己的皇夫狐假虎威,往的話上添油加醋心還好,一點都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因為忍著笑,曌的臉頰有些憋紅了,看在劉霖和張如頤眼裡,那就是皇被氣到的表現。
他們就說啊,皇怎麼可能誇那個醜八怪呢。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又瞪了對方一眼,今天只是因為對付晏褚,所以暫時聯手了一下,他們倆人,絕對是不會為朋友的。
“怎麼,你們對孤的話有意見。”
曌清了清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氣勢不怒自威。
的話,澆滅了劉霖和張如頤心裡剛剛燃起的喜悅。
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君是天凰子民的國父,同樣也是孤的正夫,他擔當的起所有溢之詞,更何況,孤的誇贊,都是有理有據,還是兩位妃都覺得,孤的眼有問題?”
曌可不會當著君妃們的面拆穿晏褚的謊言,更何況他這謊言半真半假,畢竟確實是先安的他,沒準那皇夫確實是因為的那番話才這麼想的,歸結底,也是的問題。
“什、什麼?”
劉霖張大,不敢置信地看著皇,陛下居然真的覺得晏褚那張臉配得上那樣贊的言辭?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巨大的沖擊。
現在想想,封晏褚為正夫確實是皇的決定,晏家固然勞苦功高,可全天凰國比晏家權勢更顯赫的家族還有許多,為什麼那些人家家中的公子就沒有晏褚那個運氣呢。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想錯了,皇的審,很有可能就是歪的。
就喜歡晏褚那樣模樣醜陋的,劉霖心慌,那弱的自己在皇的心目中,是不是就是醜陋無鹽的形象了。
他不願意接這個事實,可皇確實從來就沒有誇獎過他的容貌。
一直都很自信的劉霖臉蒼白,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失寵後的悲慘命運。
“俾妾不敢,君確實如陛下稱贊那般,是全天下男子的典範。”
劉霖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心中淚崩,爹爹,他想回家。
張如頤比劉霖想的更多,他也沒懷疑皇的審,畢竟皇是親口稱贊過他的。
他思索著皇對晏褚的維護,想著北邊那邊是不是要有什麼作了,晏褚的娘是鎮守邊關的大將軍,他的三個姐姐同樣也是將門虎,履立戰功。
如果陛下真的有意要對北邊的赤諸部手,就算是為了安晏家那些人的心,也得好好對待這個晏家唯一的哥兒。
既然如此,恐怕在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自己還得討好那個醜八怪,只有懂事的男人,才能得到皇的憐。
張如頤的這番猜測,還真是猜對了點。
曌對晏褚的寬容,其中有幾分,確實和北邊即將發的戰爭有關。
赤諸部侵犯北部邊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他們掠奪牲畜,良家夫男,所到之,無不哀聲哉道。
先皇是個守的明君,卻不是一個開疆擴土的梟主,將皇室皇子嫁去赤諸部,希能夠用聯姻的方式保持長久的和平,一次次的退讓,等來的只不過是赤諸部的得寸進尺。
曌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養蓄銳,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北部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現如今朝堂之上的一些老臣都是安於樂的,只要赤諸部不打到國都來,們就只會說忍忍忍,等著和談,等著再嫁一個皇子過去,希冀皇子厚的嫁妝,能夠讓們再安分幾年。
曌可不會縱容那些人的狼子野心,不是不服嗎?不是覬覦天凰國饒的疆土嗎?就打到們服,讓們知道,犯天凰者,雖遠必誅。
晏北天鎮守邊關多年,對皇族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曌還想多一個雙保險。
這個保險就是晏褚,晏北天最疼的就是這個兒子,還有晏褚那三個姐姐,都是寵弟狂魔,只要晏褚好好的,晏家的那些將,就會永遠忠於這個皇,對於之後攻打赤諸部的提議,朝堂之上,也不會一面倒的都是反對的聲音。
想到這一點,曌眼神幽暗了一分。
母皇給留下的這些人都上了年紀,老糊塗了,們的想法還停留在母皇在世的時候,總因為還沒有行年禮,就將當是一個不的帝皇,妄圖影響的言行。
們應該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母皇在位的時候了。
這天下,是曌的天下,這朝堂,是曌的朝堂。
曌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張如頤,忽然覺得有些乏累,不喜歡太聰明的男人,這麼想來,晏褚那樣傻乎乎的脾,更對的胃口。
*****
宮裡一些低階的君妃都知道劉惠卿和張德卿一從儀宮中出來就往鳴凰宮中去了,皇也接見了他們。
大家都猜得出來這兩個君妃是去做什麼去的,也在心裡暗暗期待兩人的告狀,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當時在場的,被晏褚那一掌嚇到的可不止一個兩個,心裡都憋著氣呢。
只是這兩個君妃從鳴凰宮中出來的時候,一個臉鐵青,回到宮中就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據住在靈雎宮偏殿的低階君妃說,似乎還聽到了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鳴凰宮的時候被陛下訓斥了。
辰德殿的張德卿還好一些,看不出喜怒,一回到自己的宮殿中,就讓他邊伺候的宮侍給儀宮送了一份禮,據說送的還是張德卿進宮的時候,他爹爹給他一尊上好的白玉送子觀音,也是花了大本了。
是看兩位君妃的舉,以及那麼長時間也不見陛下對儀宮的那位有什麼訓斥,大夥都能看清楚現在的局勢了,擺明皇的心就是向著那個醜八怪的,沒瞧見連兩位卿君都鎩羽而歸了,他們這些加起來都還比不上一個卿君的分量呢,和晏褚鬥,那不是以卵擊石。
這麼想著,所有人的世界都灰暗了。
面對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還十分暴力的君,他們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啊。
*****
“公子,所以我們真的不對那邊出手了?”
張德卿邊伺候的宮侍幫他拆去頭上的發簪,然後用一把犀角梳,作輕的幫他疏通那些頭發。
除去了一頭的累贅,張如頤的臉不由有些放松。
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頭的金銀玉飾,加起來好幾斤訂在頭上,尤其是綁發髻的時候,頭發都被扯了,這樣一天下來,整個頭皮都是痛的。
“陛下顯然是要重用晏家,在北部平定之前,我們非但不能對他手,還得捧著他敬著他,這樣陛下才能知道我們的好。”
張德卿何嘗不委屈,原本對於陛下的年禮,他是勢在必得的,可是就他今天的揣來看,恐怕年禮,陛下是絕對不會選擇晏褚以外的人的。
一來是為了穩固正妃的地位,二來也是為了安晏家將們的心。
他氣的錘了錘桌子,只是他又沒有晏褚那樣的力量,桌幾紋不不說,手還錘紅了,疼的他眼淚汪汪的。
“公子真是委屈了。”
張德卿的這個侍從秀春是從小就伺候在他邊的,為德卿,他能夠帶進兩個宮人,一個是張德卿的嬤公,還有一個就是他,因此對於這個侍從,他是絕對信任的。
“不委屈,一時的寵算得了什麼,我要的,是天凰國的未來。”
張德卿的心從來就沒有寄托在皇上過,人的寵,是最不靠譜的,這一點從他的娘親上就能看出來。
他的爹爹出生高貴,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人,這些年又用無數奇珍異寶堆砌著自己,延緩歲月的流逝,可即便這樣,他娘親的後院裡還是不斷有新人進,他從小就看著爹爹和那些男人鬥,因為娘親的多以淚洗面。
皇的後宮,是全天下人最多的地方,同樣也是全天下最有資格多的人,張如頤不像他爹那麼傻,會去奢求人的真心,他只想要權勢,想要為下一任皇的生父。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後宮中的解語花,似水,能夠為陛下解決所有煩惱,不吃醋,不主參與後宮的爭鬥,至在明面上,必須要這樣。
相信時間一長,皇自然會知曉,只有他才最有資格教導皇,他才是最有資格和並肩站立的男人。
張德卿心中鬱氣盡散,今天還是他太急躁了,恐怕在皇心裡,已經留下了搬弄是非的印象,好在白天的時候,一直都是劉霖那個蠢貨喋喋不休的在告狀,他可是一言未發,這麼一來就還有挽回他在陛下心目中形象的機會。
“等會兒我去給娘親寫一封信,你讓宮裡的暗樁幫我送出去,請娘親務必按照我在信上寫的那麼做。”
張德卿是一個聰慧的男人,他有不亞於子的智慧。
皇已經長了出的君主,能接朝臣的意見,卻不見得會喜歡朝臣無理由的反對做的任何決定。
尤其皇的年禮即將到來,這也預示著這個雛凰已經開始期待著廣闊的天空,如他娘親這樣的老臣,也該站隊,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對於任何男子來說,夫家都是他們嫁人之後的最大依靠,張德卿可不希他娘做下什麼錯誤的決定,影響他在皇心目中的地位。
*****
“清新大方?耳目一新?質樸自然?”
曌坐在儀宮中,看著那個剛剛沐浴完,披散著頭發,穿著一素對襟長袍的男子,調笑著說道。
並不怎麼進後宮,畢竟還沒到能夠留宿後宮的年紀,而且朝堂事務冗雜,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也不出太多時間,了解的這些君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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