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十一和晏十二一樣都不怎麼會說話,看著主子渾縈繞著怨夫氣,琢磨了許久,才琢磨出這樣一句話來。
其實早在他們公子鬧著要進宮前就應該想到的,作為一國之君,皇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男人呢。
他們的話晏褚沒聽清楚,就算聽清楚了,也不會往心裡去。
他現在在思考之前夫妻倆的房事,原本以為要把控著一個度,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心善了,沒瞧見他一個不注意,人家就有力去睡別的男人了。
晏褚心裡冒火,想著到底該怎麼治那個花心的人。
*****
“陛下,儀宮、儀宮落鎖了。”
曌在輦上瞇著眼休憩,這輦轎剛行到儀宮外,就聽到了先行之人的回複。
在宮裡,每宮殿晚上都是要落鎖的,一旦落鎖,就意味著不接待訪客,同時宮殿裡的人也不能出去了。
通常來說,只有在夜深了,確定不會有人來拜訪的時候才落鎖的,尤其曌白天還讓人來儀宮傳過口信,晚上要過來一塊用晚膳的,這時候落鎖,豈不是在告訴曌,他晏褚不樂意見了。
曌神一凜:“是我太縱著他了。”
說不出來是心虛還是憤怒,曌開簾子看向不遠閉的宮門,一鬱氣盤踞在口,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陛下,您看,是不是讓人去通報一聲?”
江流看著皇鐵青的臉,也覺得君這個做法有些過了,從來還沒有人能夠這樣下皇的臉面的,即便貴為君,也不可以。
“不必了,擺駕辰德殿。”
曌重重把簾子甩上,坐回了輦,聲音冷的掉冰渣子。
江流苦笑,君這步棋還真是走臭了,這樣做,豈不是生生在把陛下往別的男人邊推。
只是他和君也沒有什麼,宮裡不論誰得寵,和他都沒什麼關系,因此江流除了在心裡惋惜了一下,也沒有再替晏褚說話的意思,吩咐宮人,抬著輦朝辰德殿趕去。
曌坐在轎子裡,越想越生氣,甚至還有些委屈。
自認對晏褚已經足夠恩寵了,連續一個月只要進後宮,必定都是宿在他那兒的,每天政務再忙,也總要出一頓飯的時間陪他吃飯說話。
這樣的恩寵,整個後宮就只有他用過,就這樣他還不知足。
曌腦海裡盤旋著恃寵生這個詞,鐵了心了想要冷冷晏褚,讓他知道分寸。
作為一國之君,不可能只有他一個男人,如果每次召幸了其他君妃他都跟置氣跟擺臉,那還得了。
曌這麼想著,可置氣的時間一長,卻又忍不住有些擔憂。
阿褚的子是知道的,雖然並不算聰明,但勝在純,較真起來的時候,九頭牛的拉不回來,尤其他這一顆心都放在上,恍然間聽說要臨幸其他君妃了,一時之間接不了也是必然的。
想著他現在或許就趴在床上哭,哭訴的絕,曌又有些心。
不行,不能心,想著晏褚居然有那膽量將儀宮宮門給鎖了,讓這個皇吃了閉門羹,這麼一想曌這氣又上來了,覺得晏褚現在的子,不管教是不行了。
在床上,能縱容他,畢竟扯破天,這也是夫妻趣,可其他事,曌需要考量的更多。
握住腰間掛著的那塊寒玉,一下子,心就靜了下來。
*****
“弄書,我這樣打扮可好?”張如頤臉上難掩欣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對著一旁伺候的宮侍問道。
皇的輦速度慢,剛剛在儀宮外的事,早就有人跑來先一步告訴了張如頤。
只要一想到那個蠢貨自掘墳墓,居然還真當皇是真心重他,這樣落皇的臉面,恐怕即便有晏家在後面撐腰,他這樣的行為,也會在皇心裡重重記上一筆,以後哪裡還有他的好日子過。
想著晏褚以後的淒慘生活,張如頤就忍不住有些痛快。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君的言行要求自己的,他努力經營自己在國都的名聲,為此他吃了多苦頭,私底下了多罪,憑什麼一個樣樣都不如他的北地男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摘了他的果子。
到頭來,他就只是個從二品德卿,還得和劉霖那個他一直都看不上的男人平起平坐,他不服。
因為不敢怨皇,張如頤只能把所有怨恨都放在了晏褚上,為什麼他一個剛從北地來的公子醜陋無鹽的名聲能傳那麼遠,其中也有張如頤的手筆。
原本以為他這些日子的表現只是在扮豬吃老虎,現在看來,還是他想多了,那就是個蠢的,即便有點腦子,也不足為懼。
張如頤笑著給自己畫眉,在聽到門外的響後,欣喜地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提著擺,腳步歡快地走了出去。
一頓晚膳安安靜靜地用完,張如頤自持份,從小接的教育也不允許他在用膳的時候說話,再次之前曌同樣也是這樣的,可自從和晏褚一塊用膳後,聽慣了他絞盡腦哄多吃點魚和蔬菜的有趣小段子後,這樣沉默的用膳氛圍,反倒讓覺得太過安靜了。
尤其這晚膳裡出現的兩道菜,一道是糖醋,還有一道是茄鯗,都是晏褚最喜歡的,通常飯桌上出現這兩道菜,他一人就能吃掉大半。
也不知道今晚上儀宮有沒有上這兩道菜。
阿褚現在是不是還在的哭,連晚膳都沒有用。
曌發散思維,忍不住想了很多可能,看著用完膳後被宮人收走的那兩道菜,出神良久。
“陛下,可是晚膳用的不好?”
張如頤沒有親姐妹,年紀稍長後,和娘親同桌而食的機會也,自然也無從知曉一個年子的飯量是多,只是他剛剛瞧著皇只用了半碗碧粳米,幾口湯,這飯量也就比他高一些,不像是吃飽的樣子。
他思索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也怪皇要來用完膳的消息來的太晚,都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很好。”
曌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除了在面對晏褚時經常破功,在旁人面前,一直都是這麼清冷自持的。
“那,那俾妾伺候陛下沐浴更。”
張如頤面,微抬著頭,聲若蚊蠅。
曌不說話,等到張如頤都急了,這才開口:“孤不累,聽聞德卿待字閨中時最為出名的就是棋藝,還曾得到過棋聖文老先生的稱贊,不如德卿就陪孤下幾盤棋吧。”
下棋?
張如頤心裡的喜悅淡了幾分,看了眼皇,低聲應下。
好在現在天尚早,先下幾盤棋和陛下流一番也好,相起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拘謹。
不過在張如頤的心裡,其實還是很急的,在他看來,培養的事以後也可以做,現在最要的,還是為皇真正的男人,如果能搶在晏褚之前讓皇誕育皇嗣,那就再好不過了。
長和在皇心裡的地位總是不同的,張如頤不敢奢能擁有皇的,可長的位置,他還想爭一爭。
只是現在他想再多也無用,總不可能主提出就寢的事吧,那只會讓皇看輕他。
張如頤長長吐了一口氣,一晚上的時間,他總是有機會的。
*****
這棋一下,就是一個半時辰,眼見著天徹底暗下來了,張如頤也忍不住有些著急。
“陛下,夜已深,是否該安置了。”張如頤面疲地小聲問道。
曌了窗外的月,仿佛這時候才警覺到現在已經那麼晚了。
“那就安置吧。”
放下手中的棋子,看著沒來得及收起面容上的欣喜的張如頤,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乏味。
在駕臨辰德殿前,曌就已經沐浴過了,張德卿為了速戰速決,草草泡了一個澡就出來了,看著帝坐在一旁的燭燈旁拿著一本書翻閱,腳步頓了頓,原本是像床榻走去的步伐拐了個彎,走到了皇所在的位置。
“陛下,該就寢了。”
此時曌還沒去那常服,張德卿試探著手,想要替曌解開腰帶,去這一累贅。
“啪——”
就在張如頤的手即將到的時候,曌下意識將他的手揮開。
“陛下?”
張如頤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曌。
看著他悲憤的表,曌心中那幾分後悔頓時消退,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沒有了臨幸他的心。
“六月初六,七月初三,七月十一,這三日,德卿似乎送了點東西出宮。”
原本今晚宿在張如頤這兒,也只是曌隨意選出來的,並不代表心裡有他什麼位置,現在不想宿在這兒了,自然也不用想什麼理由。
只是曌不願意留人話柄,看了眼張如頤開口說道。
話一出口,張如頤的臉頓時就慘白一片。
這三日,正是他讓家裡埋在宮裡的暗樁傳信出去的時候,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宮裡的規矩,宮宮外不得傳遞消息,要不是那時候事急,等不到他爹進宮的日子,他也不會選擇冒那樣的險。
既然皇敢這麼說了,必然是因為有確實的把握,或許那幾封信上寫了什麼,皇也是知曉的。
張如頤撲通一聲跪下,絞盡腦思考自己在信上有沒有寫什麼要命的話,似乎除了晦地提點了一番他娘親在朝堂之上不要忤逆陛下的主張,其他用的皆是暗語,這一點,也是為了避開他娘親跟爹爹聯系用的,在不懂那些暗號的人看來,和普通家信並沒有區別,沒想到當初謹慎起見的做法現在居然救了他一命。
想到了這一點,張如頤略微松了口氣,正當他想好了怎麼解釋的時候,皇卻不願意聽了。
“行了,看在你還是初犯的份上,孤饒你一次,但若是有下一次......”
曌言語未盡的威勢讓張如頤的心跳停了幾拍,不過他也明白了,這一次,陛下是饒了他了,還沒來得及欣喜,皇之後的話又讓他倍屈辱。
“今晚德卿就好好反省吧。”
說罷,曌放下手上的書冊,揮了揮袖子,直接轉出宮。
“陛下。”
張如頤沒想到陛下居然就這麼走了,要是傳出去,過了今晚,他就是全後宮的笑柄,白天那些人有多羨慕他,明天就會多奚落他。
守在宮外的宮人也不知道皇怎麼就這麼出來了,只能急匆匆地跟上去,留下辰德殿的宮人面面相覷,卻又不知道該這麼阻攔,尤其是看到跪坐在宮殿之中的主子時,裡一黃蓮的苦味。
當初多欣喜,這時候就有多失落了。
*****
“陛下,咱們現在是回宮嗎?”
江流看著皇也不上輦轎,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儀宮的方向走,忍不住苦著臉問道。
曌這時候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臉一凝。
那個男人都落鎖了,往哪兒去幹嗎?
“回宮。”
心不怎麼愉悅的曌語氣低沉地說道。
“陛下?”
正當曌打算回鳴凰宮的時候,儀殿的人突然就出現了。
“君不適,請奴才們請陛下過去探。”
什麼不適?白天可還好好的,想來這也是爭寵的手段吧,要不是遇上了曌,這都打算去辰德殿找人去了。
“孤又不是太醫,君不適,找孤有何用。”
曌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男人裝的,就他力蠻如牛的子,怎麼可能會病呢,相思病還差不多。
不過這也是給了一個臺階下。
“來人,擺駕儀宮。”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是什麼個病法。
江流等人低著頭,看著皇面上的笑靨,哪裡有話語中生氣的模樣。
得了,君的手段他們這些人琢磨不來,原本想著之前那麼一鬧,陛下總是要冷他一段時日的,結果一個明顯就是謊言的話就把陛下又給勾走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這些下人,還是老老實實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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