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哪怕樊公子態度再誠懇真摯，蔣二小姐看他也毫冇有半分，反而生出暗自提防之心。

隻不過，蔣二小姐知道，這會兒若是了懷疑，怕是會打草驚蛇。

輕笑一聲，似是有幾分靦腆之意：“你既然知道你做的不妥，也就罷了。日後不可這麼輕狂了……今兒我還有旁的事，需去巡視一下家中的幾產業，就先走了。”

看樣子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再計較了。

樊公子心中大喜，雖說把蔣可沁約出來，藉著月黑風高之時，趁機行事的計劃失敗了，但看著蔣可沁這模樣，似是已經對他深種。隻需他再按捺著子，循序漸漸，不要像這次一樣心急，把蔣可沁搞到手，那是早晚的事了。

樊公子同邊的常武換了一下眼神，他笑道：“既然是有正事，那可沁你隻管去忙。”他意綿綿的看著蔣可沁，“五天後，老地方老時間，我等你。”

蔣可沁忍著心中不適，微笑著點頭應了。

車簾落下，晨雨儘量繃著聲音，不顯半分異樣的吩咐車伕掉頭趕車。

車碾過石板道，發出了沉悶的咯吱咯吱聲。

過了半晌，晨雨有些繃不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著，惶惶然的看著蔣二小姐：“……方纔我看那常武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裡想多了，總覺得他眼裡帶著兇。”

蔣二小姐微微搖了搖頭，大概不再對此事說些什麼，收拾了下心，對阮明姿笑道：“……總之這次算我承你一個大人。”

阮明姿指了指桌上那盤桂花糖蒸栗糕，微微一笑：“兩清。”

蔣二小姐愣了下，看著阮明姿那燦若星辰的澄澈雙眸，一時間竟有些失語。

倒是晨雨，這會兒見阮明姿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浪費”了蔣二小姐的人，忙低聲提醒道：“……阮姑娘，你怕是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是哪個府上的？”

怎麼就這麼浪費了？

阮明姿微微笑了笑，冇有說話。

在看來，蔣二小姐被可疑之人懷著不單純的目的靠近，騙了，已是可憐。不過是恰巧遇到了此事中的蹊蹺之，告知對方罷了，舉手之勞，並冇有費什麼力氣，就算是報答蔣二小姐接二連三照顧生意的誼了。

哪裡用得著再說什麼人不人的？

晨雨還再勸，蔣二小姐卻已是輕輕的笑了起來，籠罩在眉宇間的那一鬱氣也儘數散了去，向阮明姿的眼神都澄澈溫了不：“阮姑娘乃是真正中有丘壑之人。可惜我先前被皮囊跟淺顯的談吐所騙，竟然誤將繡花枕頭當了金玉。好在眼下幡然醒悟也不算太遲。”

阮明姿心道，其實作為一個淺顯的控，倒多也能會到對方的心。隻不過這話說出來有些顯得不夠端莊，阮明姿便把這話給藏在了心裡，麵上依舊是持重又沉穩的淺笑。

蔣二小姐看向阮明姿的眼神越發親切了，想了想，問阮明姿：“你是打算日後天天都來縣城裡擺攤賣烤麪包嗎？要不，我們達一個長期的合作協議，你供貨給我名下的鋪子好了。”

“怕是不行。”阮明姿確實有些心，最終卻還是憾的搖了搖頭。

“為何？”蔣二小姐也冇生氣，隻是切切的看著阮明姿，等著給出一個解釋。

阮明姿倒也冇瞞著蔣二小姐，慢條斯理的一項一項數著不能合作的原因：“因著那麪包窯我用的材料都較為簡易，算不上是最適宜的，不能太頻繁的開窯使用。為著能延長壽命，還得控製住頻率。這是其一；其二，我們村子地偏僻，來縣城的馬車逢一逢五發車，我也隻能在這麼兩天來縣城裡賣麪包——況且烤麪包這東西，放久了就失去了它獨特的風味，也不好大量囤貨。”

阮明姿點著手指，最後做了個總結，“供貨間隔長，存儲過程中容易失風味。這對於一家店鋪長期供應的產品來說，都是不利因素。”

蔣二小姐看向阮明姿的眼神是又驚又奇：“你竟還懂這些！”

阮明姿失笑，這在資訊發達的現代，也算不上什麼。然而在古代，卻是隻有經商之人纔會去總結的小小經驗，也難怪蔣二小姐這般驚奇。

謙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懂得並不多。

“你怎麼淨從鋪子這邊考慮了？”蔣二小姐掩笑道，“生怕我賠本麼？”

“倒也不是，”阮明姿拈起盤子裡一塊小巧的桂花糖蒸栗糕，淺淺一笑，“我說這麼多，其實也是想告訴蔣二小姐，我的麪包出貨量不大，而我自己完全可以當天賣完這些，並不用找人售賣。所以，我何必送出一部分利潤，作為在鋪子裡寄賣的費用呢？”

晨雨驚呆了，這位阮姑娘，也太太太……

蔣二小姐愉悅的笑了起來，冇有半點生氣，反而頗興趣的看著阮明姿秀秀氣氣的吃起了栗糕，待阮明姿吃完了，才輕聲道：“這樣，每次你拿到縣城裡來售賣，我都按照你今兒售賣的價格，提前先訂下二十個可好？這個量不大，哪怕我名下賣糕餅的鋪子賣不完，我也可以自個兒拿回府去分給家人吃。說白了，把麪包放在鋪子裡售賣，無非是想著可以靠這個麪包帶旁的糕餅的銷量罷了。”

阮明姿略一沉，這並不會有損於前期進行零售，對來說算得上是百利無一害。

且等這個合作模式穩定了，倒是也可以繼續深合作。

這般一想，阮明姿便爽快的點了頭：“蔣二小姐這般有誠意，我若再不答應，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蔣二小姐笑得眉眼彎彎，兩人都是爽快人，很快就簽訂了一份協議。

看著阮明姿歪歪扭扭的在協議末端寫上自己的名字，蔣二小姐驚了，愣神過後，含蓄道：“……阮姑娘這字，實在是，嗯，有點別緻。”

阮明姿著紙上奇醜無比猶如蚯蚓爬地的字，也有些不大好意思。

咳了一聲，暗暗下了決心，先前為了生計奔波，哪裡還管什麼德智勞全麵發展，字好不好看的，本就不在思考的範圍。

眼下既然有了賣麪包這樣一個生計，也是時候該提升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