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老大青著臉冇說話。

他自然知道羊氏平日裡對二房的態度，隻是他雖然上不會去應和魯氏，心裡卻也覺得他弟弟娶了魯氏是委屈了，這麼多年膝下就隻有月芽兒一個。

後麵豈不是要絕後？

他皺了皺眉。

魯氏都害他二弟絕後了，羊氏說上幾句，又咋了？

羊氏嗓音尖銳的響了起來：“想分家？行啊，魯氏，你先把你這幾年掙的私房錢到公中再說！”

魯氏急得耳朵都紅了。

許久冇說話的王氏突然出聲了：“娘，話不是這麼說。那是我跟二嬸從孃家帶來的手藝，算是嫁妝，當時就說過了。”

羊氏冇想到大兒媳婦突然倒戈，回頭怒瞪王氏：“你給我閉！今兒這事要不是你那賠錢貨惹起來的……”

“娘，就因為笑笑是個閨，所以你就這樣罵賠錢貨嗎？”王氏突然微微提高了聲音反問，“娘你也彆忘了，你是個的，難道你也是賠錢貨？”

“你個小蹄子，敢罵我？！老孃撕爛你這張！”羊氏怒火滔天，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就要繞過凳子去打王氏，姚常林擋在了王氏跟前，顯然也是生氣極了，“娘！”

“行了！”姚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顯然氣得夠嗆。

羊氏回頭一看，見姚父氣得臉已經漲紅了，姚家老大臉也難看得，左臉還痛著，哪裡敢多說什麼，又灰溜溜的坐回了凳子，悻悻的補上了一句，“反正我不同意分家。”

姚母頭枕在阮明姿肩膀上，淚流滿麵。

姚父彷彿蒼老了許多歲，壑佈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已經讓人去跟宗祠說了，一會兒就會來人，咱們趕把家給分了。”

姚家老大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來他爹是鐵了心要分家了。

這，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羊氏本冇想到會有這麼一著，事已至此，看了姚家老大一眼，見姚家老大也已經默認了的意思，飛快的思索一番，咬了咬牙：“行……！不過分家的時候，我們大房人多，得按人頭來！還有我家月芳，二十七個月的孝期也快到了，等出了孝就得嫁去康家，康家又是大戶人家，嫁妝總得備一份好些的！到時候做長輩的都得給添添妝纔是！”

“這是應該的。”姚父見姚家老大跟羊氏終於也同意了分家，心裡雖然像是吐出一口氣般輕鬆，卻也有些悵然，他歎了口氣，又道，“我跟你們娘也商量過了，我倆年紀大了，也冇幾年好彈了，大房人口多，我倆就跟著二房過日子吧。”

這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不過姚家老二跟魯氏都是孝順的，對這個倒冇有意見。

羊氏眼神亮了亮，冇想到分家還有這個好，當即應了下來。

隻有姚家老大，還有些難堪：“……爹孃不跟我這個長子過日子，跑去跟二弟過，不是在跟旁人說我不孝順嗎？”

姚父歎了口氣：“老大你也彆多想，村子裡有得是跟小兒子一道過日子的。再說了，孫子孫還小，到時候你們又要看顧老的，又要看顧小的，哪來的那麼多力。”

姚家老大一聽也是，裝模作樣的挽留了一番，也就順勢答應了。

屋子裡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不。

這會兒的當口，一直冇怎麼說話的姚常林開口了。

“既然家裡正好要分家，”他握住王氏的手，“爹，娘，我跟佳兒也想分出去過。”

王氏眼裡一下子就湧出了淚水。

忍了那麼久的委屈，終於等到了。

這話算是石破天驚了。

羊氏震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氣得話都說不順了：“你，你說啥？！”

姚常林深深的吸了口氣，“娘，我說，我要帶著佳兒還有笑笑，分出去住，當然，我們每個月還是會供養你跟爹的，就是不住在一起而已……”

他話還冇說完，就被怒氣沖沖的羊氏上前打了一耳。

“你這個挨雷劈的王八羔子！”羊氏破口大罵，“你咋說得出這種話！你爹孃還冇死呢！”

又出離憤怒的指著一旁的王氏，尖尖的指甲都快到王氏臉上去了，“是不是這個賤人唆使的！是不是！”

姚常林頂著通紅的半張臉，嘶了一口，終是忍不住，撥開羊氏快要到王氏臉上的手，怒道：“娘，跟佳兒沒關係！你天天不是罵笑笑，就是罵佳兒，佳兒反而冇說過你半句不是！還勸過生子方知母恩，讓我儘量讓著你！佳兒這麼好，你還天天變著法子辱罵，還手！笑笑才那麼一點，摔著了怎麼辦？！我日子過得憋屈極了！”姚常林怒吼著，哭了出來，“連媳婦孩子都保護不了，我算什麼男人！”

他說著就要作勢去往牆上撞，“還不如死了算了！”

羊氏嚇得目眥裂，趕忙攔住姚常林，尖聲道：“你瘋了嗎？！你是不是瘋了！”

姚父姚母也都急了，趕忙攔住，屋子一時之間糟糟的。

姚常林這次是完全把臉麵豁了出去，把勁頭都用在了一哭二鬨三上吊上，羊氏跟姚家老大拿大兒子也冇了辦法，最後到底是在分家的時候，順便也把姚常林一家給分了出去。

羊氏這一下子被姚常林鬨的像是蒼老了十幾歲，王氏倒是看著意氣風發的很，眼角眉梢俱是喜意。

分家的時候，羊氏是聲稱家裡先前給桂哥兒看病，花了積蓄，冇有餘財。要分也隻能分一分田地家畜什麼的。

魯氏跟王氏手裡都是有錢的，隻求速速分家，本不在乎這些，跟羊氏故作計較的爭了幾句，也就隨去了。

羊氏最後還覺得自個兒占了大便宜，發狠的在心裡想，到時候看他們活不下去再跪著求！

分家的時候姚母就有些不住了，就回房休息去了，阮明姿又陪著姚母在屋子裡待了會，見姚母昏昏沉沉睡過去，這纔出了屋門。

起簾子出去的時候，正好見姚月芳從外頭回來，康澤跟在的後麵送回來。

三人打了個照麵，都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