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聽崔老婆子跟村民的閑聊,李正明知道他的這位新出爐的娘親打算大辦流水席宴請村裡人,本能地覺著這樣不太好。乘著快到二房的宅院,周邊又沒什麼外人時,李正明忍不住開口道:“娘,您是不是打算辦流水席?這……會不會太浪費了?”
“浪費啥?”崔老婆子抬眼瞄了一眼李正明,不太高興地說道,“老婆子那麼多年了,除了前兩年辦了一次壽宴外,什麼喜事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件高興事兒了,就不許老婆子樂呵樂呵?”
“……”
“要不是明子你已經娶媳婦了,老婆子還想再辦一次婚宴呢。我說明子啊,要不……你再迎娶一次蕙娘?我們把親事辦得熱熱鬧鬧的?老婆子記得當年你迎娶蕙娘時,太簡單了。蕙娘就這麼跟了你,實在委屈了點……palapala……”
李正明的角很明顯地搐了一下,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位新上任的娘親,原本子很是樂觀,若不是因為不到二十便守了寡,為避那些個是非嫌疑,這才整日裡往嚴肅老婆婆的方向裝扮。現在,原本二房就只剩下孤一人的,終於盼來了子嗣,漸漸的人丁也興旺起來了。不說久旱逢寒吧,也算是枯木逢春。
“得了得了,老婆子跟你說笑呢。瞧你那張臉拉的,就跟老婆子那騾子臉似的。”崔老婆子瞧著李正明那張臉,便沒好氣地說道。崔老婆子自然知道親事婚宴再辦一回意味著什麼,倘若再辦一次婚宴,徐蕙娘(李徐氏)這便算二嫁了,即便嫁的人依舊是李正明,也只能算是填房,而非原配發妻。
“老婆子可在這裡警告你,你將來若是再像今日那般讓蕙娘還有七丫頭委屈,看老婆子不死你。”
“哎。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待蕙娘。”李正明撓了撓頭,連連應聲道。
“那行。我們趕回家去。也不曉得小七這丫頭醒來沒。”崔老婆子長歎了口氣,“七丫頭籍這事,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一提到自家兒,李正明這心就晴轉了多雲,如何讓自家懂事孝順的寶貝兒早日籍,已經為李正明目前最大的心事了。
一進門,崔老婆子便聽到了屋子裡傳來了說話聲,豎著耳朵聽著好像還有脆脆的聲。莫非,七丫頭醒來了?
崔老婆子回轉過頭,與李正明對視了一眼,便趕抬腳往屋子裡走。
“柳兒,頭還疼不疼?”屋子裡,李徐氏地抓著李君苒的手,淚眼婆娑地著李君苒。
“不疼了。”李君苒輕輕了自己的額頭。若非讓傷口一下子愈合,連個疤都不會留下太過驚悚,怕嚇到人不太好,李君苒絕對會讓自家小頭將那傷口給徹底治好。想想最近幾次傷,都是傷治好九九,外傷治愈五六分,卻照價收了全額,實在太虧了。
“娘,不哭了。”李君苒手幫李徐氏幹了眼淚。小七柳的親娘什麼都好,就是淚腺太發達了點兒,一旦開了閘,就跟水庫泄洪似的,可以沒完沒了發好一會兒的大水。哭,雖說能將心深抑著的緒發泄出來,有利於心健康,可到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柳兒,不?你想吃什麼,跟娘說,娘馬上給你煮。”李徐氏話才說完,才意識到這會兒並非在自己家裡,臉上不出了一訕訕,“一會兒我們回自己個兒家後,娘再給你煮,好不好?”
“什麼自己個兒家?這話老婆子可不聽。”崔老婆子一聽李徐氏要回到那個又破又小的茅草屋,心裡就不是很樂意了。
李君楊眨了眨眼,呆呆地著一位很有氣神的婦人從外頭走了進來,遲疑了一會兒,才將眼前之人跟李家二房的未亡人李崔氏給聯系在一塊。
“婆婆好。”
“錯了,柳兒你應該老婆子‘’才對。”
“?”也對,李崔氏,也就是崔老婆子雖說沒跟李家二爺爺房,可好歹也是明正娶的發妻,一聲“**”應該的。
“哎。的乖孫喲。讓好好瞧瞧,傷到了額頭也不曉得將來會不會留下個疤痕。”崔老婆子幾步便來到了李君苒的跟前,上臂一,便將李君苒給摟在了懷裡,“那該死的小馮氏,不是自己個兒的親孫,就那麼狠心。瞧著吧,終有一天,就連老天就會看不過去,收拾的!”
“……”
“這,這是咋回事呢?”李君苒因為對天啟朝還陌生的很,很多事兒就沒相關的概念,可李徐氏這位土生土長的天啟朝人知道啊。跟**,別看只是多了一個字,那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李徐氏疑地看向李正明。李正明笑了笑,耐心地將今日之事的理結果如數告訴給了李徐氏知道。李徐氏聽完後,倒吸了口氣,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是事實。
“這,這……怎麼可能?”
“咋啦?明子媳婦,你這是嫌棄老婆子?”崔老婆子一邊摟著李君苒,一邊不是很高興地抬頭看向李徐氏。常年在李家四房飽李小馮氏迫的李徐氏心一慌,一“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崔老婆子的跟前。
“婆,婆婆,媳,媳婦知錯了……”
“明子媳婦,你這是做啥?”崔老婆子也沒想到李徐氏這般不經嚇,“起來!我們二房可不時興不就給人下跪,又不是什麼深宅大院裡頭。”
崔老婆子想起小七柳還在程府當丫鬟,便回轉過頭問李君苒:“七丫頭,你在程府是不是也得不就給那些個夫人小姐下跪?”
李君苒眨了眨眼,也沒料到崔老婆子會突然問起在程府之事,便搖了搖頭:“程大小姐待我不錯。平日裡行常禮就行。”小七柳之前在程府況如何,李君苒並不是很清楚。可自打借還魂到小七柳那小板後,貌似大多數時候就是在床上躺著養傷……好不容易養好了屁頭一天上崗打掃院子,結果又讓程府當家人給打了一頓板子,然後繼續躺床上養傷……每每想起這段時間在程府過得日子,李君苒便覺著逵猩瘢菜撲稅ぐ遄泳褪翹紗采涎耍冒桑淙徽廡┒際潛礱嫦窒蟆
“蕙娘,快起來。”一旁的李正明趕將李徐氏給扶了起來。
“恩。”崔老婆子點了點頭,見李徐氏已然起,便打趣道,“明子媳婦,你若不曉得如此跟老婆子相,老婆子給你支個招。只要你回頭三年抱倆,給老婆子多添幾個大胖孫子。老婆子我其實很好相的。”
“……”李徐氏的臉頓時紅得跟猴子屁似的。連帶著,連李正明的臉也紅了起來,好在李正明皮黑,臉紅什麼的也不是那麼明顯。
“娘,你說啥呢……孩,孩子還在這兒呢。”
“爹,我可什麼都沒聽見喲。”李君苒笑嘻嘻地反駁道,“是吧,哥?”
“啊……哎。”一直在一旁仔細留意觀察著李君苒一舉一的李君楊愣了一下,連連點著頭。
雖然李正明一家四口從族譜上講,已經從七叔祖那一支過繼到了李家二房李平河的名下,而且再過幾日黃道吉日那天還將舉行一個簡單的過繼儀式,順道再辦一次流水席,到時候再正式磕頭也來得及。可考慮到李君苒明日就要回程府繼續當的丫鬟,這磕頭見禮便提前了。
坐在正堂大廳主座位上的崔老婆子李崔氏,著底下齊齊跪在地上的一家四口,突然鼻子有點酸酸的。旁那張椅子上,正擺著李平河的牌位。
“爹,娘,不肖子孫(媳婦孫子孫)給您老二磕頭請安了。”
“好,好~”崔老婆子快速地了眼角的眼淚,欣地笑道,“你爹泉下有知,一定很高興。明子,六郎,以後我們二房的興旺,可就全在你們父子兩個上了。”
“哎,兒子一定擔負起興旺二房的責任。”
“,我現在是二房這一脈的長子長孫了,您能不能別‘六郎六郎’的這麼我。”李君楊提出了抗議。
“哥說的有……等等……”李君苒原本還想點著頭附和道,怎奈腦海裡突然靈一閃,想起一件事兒來。若是單獨按著李家二房這邊子嗣順序排列,那豈不是排行老二,以後不再是七柳,而是二柳……二流?
想到此,李君苒頓時滿頭黑線,辶恕
“哥,你不會想‘大郎’吧。”
在天啟朝,在家中小孩子沒長大人前,一般會先取個名著,尤其是在李家屯這樣的鄉下地方,什麼狗剩子,三順子,小石頭,小泥……淳樸的村民一直堅信,那些個越是低賤,常見的東西拿來作為自家小娃的名字,家裡的小娃們就越容易養活。
沒辦法,古代人均壽命不長,小娃更是容易夭折,能功養大孩子其實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說起來,在李家屯裡,好像也就是李家四房的幾個孩子都功拉扯到了年,其他幾房人裡都出現過中途夭折現象。
“怎麼可能?”看來,李君楊比他家老子更不願意跟李家四房有瓜葛。
“確實改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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