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靠在床頭,表有點呆。
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還沒完全清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周暮昀要去給報什麼仇。
好半晌,昨晚那些令人惱火的記憶才紛至沓來。
那個所謂的周暮昀的小青梅,趁著他不在,跑到店里來耀武揚威,話里話外都在提醒兩人曾經的關系有多麼多麼的親近。
為了讓主退出,連清白都不要了,編出那樣的謊言。
喻橙垂下眼,沒扎針的那只手揪了下的床單,原本快要消散的郁氣又充斥整個腔,堵得人不過氣來。
“夏涵姐昨天是不是去找你了?”周映雪忽然開口問。
喻橙眼睫輕,聽這口氣,應該是跟付夏涵關系還不錯。原來和周暮昀真的有從小到大的意在,這一點至沒撒謊。
周映雪還要再說什麼,喻橙卻不想再聽了。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腳踩進拖鞋里,淡淡地道:“我想去上個廁所。”
“我幫你拿吊瓶。”周映雪止住話頭,忙不迭站起來,踮起腳尖取下架子上的吊瓶。
跟喻橙的個子差不多,只能盡力高高舉起手臂,免得影響正常輸。另一只手扶著喻橙的胳膊,擔心突然站起來會力不支。
“謝謝。”喻橙不想麻煩,但要上廁所,一個人也搞不定。
緒不太高,說話的聲音也輕緩,綿綿的,有氣無力,配上蒼白如紙的臉,讓人心一陣疼。
周映雪抿了抿,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背對著喻橙站立,沒有去看,很小聲地說:“對不起啊。”
“嗯?”
“付夏涵回國后來找過我,還問過我哥的近況,是我跟說了一些你們之間的事。”周映雪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語氣里滿滿是歉意:“我以為對我哥已經死心了。本來嘛,已經訂婚了,訂婚對象還是我哥,就相當于是……”
“什……什麼?!”聽到這兒,喻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打斷的話:“付夏涵的訂婚對象,你哥?!”
耳朵沒出問題吧?周映雪剛說的是這個吧?
周映雪微微愣了一下,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抬手作勢在邊扇了一下:“不是我堂哥,是我表哥,溫君澤。”
喻橙:“……”
上完廁所,重新躺回床上,聽周映雪跟解釋:“表哥比我哥還大一歲呢,按理說我哥現在應該夏涵姐一聲表嫂。”
“……”
你們豪門原來真的跟偶像劇里演的一樣刺激嗎?所以付夏涵當初的心os大概是,做不你的人,我就做你嫂子?是這樣嗎?
喻橙打了個哆嗦,表示不能理解有錢人的世界。
周映雪握住一只手,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說:“總之,是我對不起你,不該跟說那些。”
想著,三年的時間,付夏涵怎麼也該死心了吧。
實在想不到轉眼就來找喻橙的麻煩。
這回,連也對付夏涵失頂了,搞了半天,就是為了打聽哥的消息才找上自己。傻傻的以為,是因為姐妹多年沒見,想找敘敘舊。
喻橙一向恩怨分明,這件事的確跟周映雪沒什麼關系。就算不說,以付夏涵的能力,隨便打聽一下也會知道有這麼號人存在。
周映雪見沉默不語,以為還不能釋懷,心的愧疚更重:“我哥讓我留在這里照顧你,也是想讓我幫他跟你解釋清楚。他跟夏涵姐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大家同在一個圈子里這麼多年,我哥要真對有想法早就有了,怎麼會等到現在。我不知道付夏涵跟你說了什麼,但他們的關系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喻橙聽出急切的想解釋,翻手拍了拍手背,示意不用著急,沒有誤會什麼。
周映雪輕舒口氣,展笑。
“我就知道。”拍拍口:“我哥還張得跟什麼似的,生怕你會誤會他,清晨五點鐘打電話把我從被窩里起來,讓我來醫院守著你。好讓我第一時間解釋給你聽,免得你一個人胡思想。”
說著,捂著打了個哈欠。
喻橙聞言很是過意不去:“要不你先回去睡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周映雪晃了晃手,又打了個哈欠,眼眶里淚花都涌出來了,含含糊糊道:“等我哥來了我再回去,我這個月零花錢全靠他,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另外,你也是我朋友,照顧你應該的。”
喻橙睡了一整晚,這會兒人很神,靠在枕頭上大睜著眼睛想事。
周映雪見似乎有點無聊,整理了下措辭,講故事一般道:“其實付夏涵喜歡了我哥很多年,我哥也一直都知道。付家和周家兩家有生意往來,再加上我那個時候跟付夏涵關系好,經常來我家做客。我哥雖然沒理過,也沒表現得太反。唯一一次發火,大概就是有次來我家留宿,大晚上闖我哥臥室里去了,我哥當時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就還不留面的。我只記得當時付夏涵都氣哭了。我以為是誤闖的,直到后來跟我哥表白了,我才知道原來不是。從那以后,我哥幾乎連見都不愿見一面。”
喻橙手放在被子上,安靜聽著,沒有話。
“然后,家里就收到跟我表哥訂婚的請帖。”周映雪說:“當時得知這個消息,我還很驚訝,特意打電話問過,說已經對我哥死心了。”
周映雪說了這麼多,還是意在告訴喻橙,周暮昀從頭到尾不僅沒跟付夏涵往過,更是連都談不上,甚至在闖進他房間時還兇了。
他對付夏涵的態度,還不如對一個陌生人那般客氣。
喻橙輕點頭:“我知道了。”
這下心里一點疑問都沒有了,因為周映雪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
這麼看來,周暮昀留下這個妹妹,還是有很大用的。
兩人陷一陣沉默,喻橙想起什麼,忽然問道:“你哥……怎麼幫我報仇?”
總不能再跑去付夏涵面前兇一頓吧。
周映雪歪了歪頭,思考了片刻,說:“我也不清楚,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七點一刻,那個揚言要去給報仇的男人終于回來了。
不僅人回來了,還拎著熱氣騰騰的早餐。
喻橙睡醒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早就腸轆轆了,聞到味道就忍不住吞咽口水,但矜持的沒表現出來。
周映雪見大哥進來,站起來了個懶腰,功退,把空間留給他們倆。
臨走時不忘順走一盒小籠包,換來周暮警告的眼神,翻了個白眼:“小氣!你買了這麼多,大魚又吃不完,我吃點怎麼了?”
他確實買了很多,各式各樣的早餐,足有五六種。
香味四散,冰冷的病房里頓時多了煙火氣息。
喻橙手背的針管已經拔掉了,了兩個白的膠布,兩只手疊放在被子上。
周暮昀把早餐放床頭柜上,升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垂眸看著,手掌輕輕上的額頭:“還難嗎?”
喻橙搖了搖頭。
昨晚真的嚇到他了,一進餐廳就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得蜷一只蝦子,臉煞白,額頭一層接一層冒著冷汗。
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當時慌了手腳,把抱在懷里四肢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種況要去醫院。
“對不起。”周暮昀說。
喻橙著他,翕了兩下,沒說話。
現在肚子了,沒力氣跟他講話。拎起床頭柜的袋子放在小桌上,依次拿出打包盒,一樣一樣打開。
大概是周暮昀問過醫生關于飲食方面的注意事項,所以他買來的東西口味都很清淡。
高湯小餛飩,粥,清湯面,還有一盒灌湯包和一盒水晶蝦餃。口味雖偏清淡,好在都是喻橙吃的。
掰開一雙一次筷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吃容易飽腹的。一口湯香濃的灌湯包下肚,胃里終于舒服了些,便埋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周暮昀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縱然心里有許多話想說,但見吃得投,生生將那些話忍住了。
也不知道周映雪跟解釋清楚沒有。
沒誤會他吧?
也說不準。昨晚那樣生氣,連“分手”的話都說出來了,讓他不準心里的想法。
喻橙看起來很,四個灌湯包下肚,才將吃飯的速度緩下來,開始拿著勺子去吃小餛飩,一口一個,然后再喝口湯。
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中進食的小倉鼠。
看著看著,周暮昀又忍不住勾,連吃飯的樣子也這樣好看。
他手過去將粘在角的發開,聲音低道:“你腸胃吃壞了,一下別吃太多。”
他昨晚分明叮囑過別貪,當心肚子痛,結果本沒聽,吃了那麼多大閘蟹,腸胃就不住了。
喻橙又喝了口小餛飩里的高湯,蝦皮和紫菜搭配起來實在是味,讓停不下來。不過這次沒有來,謹遵叮囑,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周暮昀出幾張紙巾幫角的油漬:“吃飽了?”
“嗯。”
看著的臉確實恢復了點,他才松口氣,接過沒吃完的早餐匆忙應付幾口。
見狀,喻橙愣了愣,驚訝道:“你沒吃早飯?”
病了,他哪來的心吃早餐,輕嗯了聲,說:“沒心吃。”
喻橙眼底最后一霾也消散無蹤,靠在床頭看著男人不要形象的狼吞虎咽。
好像他在面前一直沒什麼形象可言,在家里做菜的時候,他常常站在邊上用手拈菜吃,每回都燙得張哈氣。
斂了斂眉,喻橙主挑起話題:“你怎麼知道付小姐來找我了?”
就算昨天在電話里崩潰地大吼大,他也該把那個歸結于肚子痛心煩躁吧。
周暮昀說:“打電話問了廖予卿,他說有個人來找你。”
他了解的格,不是個發脾氣的人,既然說出那樣的話,肯定事出有因。他去調查下監控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為了安全考慮,一樓餐廳自營業起就安裝了監控,是不收音的那種。兩人說了什麼,他不清楚,從后來的表看,他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喻橙看著他,“哦”了一聲。
周暮昀也吃好了,與目相對。
“周映雪跟你說過了嗎?我跟沒什麼的,不管跟你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他的語氣比周映雪剛才解釋的時候還要急。
喻橙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低下頭,一聲不吭,肩膀一一的,小幅度聳著。
哭、哭了?
周暮昀猝不及防,慌忙站起來,聲音發道:“橙、橙橙,你聽我解釋……”
喻橙打斷他:“周暮昀,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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