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停下腳步，轉過來看他。

祁令揚看著澄澈的眼睛，手指拎著袋掂了掂，到的話又咽了下去。

反正再收下，也不肯的。

他笑了下道：“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蘇湘張了張，之前他幫修過電路，那時候都沒有好好的謝謝他。

點了下頭，兩人一起往樓道裡走去。

廚房裡，蘇湘在燒水，祁令揚抱著手臂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忙碌。

餐廳裡打包回來的菜被一件件的取出來，好像還在決定一會兒熱菜的順序，這邊擺一下，那邊弄一下，聽到水燒開的翻滾聲，又不不慢的去倒熱水沏茶。

祁令揚微微笑著，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很舒服。

他有幾個朋友也是單住，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個人獨住，但都沒有在這裡覺到的那種舒服。

這個屋子雖然小，但是有煙火氣，好像有在的地方就會覺得溫馨。

一杯清茶端在面前，祁令揚回過神來，笑著接過道：“現在怎麼樣，還有什麼要修的嗎？”

蘇湘看了他一眼，家裡哪有那麼多壞的東西。

往流理臺上抬了下下，比劃起來。

——上次沒有讓你吃面，看樣子這次又要請你吃翻熱菜了。

祁令揚看了眼，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反正我不是很挑。”

他轉，在客廳坐下打開了電視機。

蘇湘繼續在廚房準備晚飯，一時間兩邊都沒什麼聲音各做各的。

祁令揚往廚房的方向看過去，角再次微微的翹了下。

不知過了多久，蘇湘一抬頭的時候就撞男人溫的眼眸，微微的怔了下，心裡湧起一種怪異的覺。

並不習慣自己被人這樣注視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

也就這短暫相接的幾秒鐘，忽然水花四濺了起來。

蘇湘連忙轉頭看過去，洗的蘑菇被水沖了出來，而另一邊熱著的炒菜冒出淡淡的焦糊味道，一時間手忙腳了起來。

正丟下手上的活兒準備去關火的時候，男人挑起袖走了進來，不慌不忙的拿起鍋鏟翻了翻菜，一邊低下將鍋底下的火力調小，讓一盤炒菜心熱均勻。

鍋鏟翻炒的聲音嚓嚓的響了幾下，裝盤盛出來，依然是碧綠的，並沒有因為翻炒過而發黃。

蘇湘瞧了瞧他，想不到他出生矜貴，做這些的時候竟然也是很練的。

傅寒川就不會，大爺似的回來就等著吃，頂多會下個面，而且還不怎麼好吃，碗也不洗就丟水槽。

蘇湘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那個男人，的眉心皺了下，像是趕走腦子裡嗡嗡飛的大黃蜂似的晃了下腦袋，訕訕的收回目繼續將蘑菇洗幹淨。

怎麼這個時候還能想起那個人。

這邊洗著菜，另一邊翻炒著熱菜，狹小的廚房並不寂寥，連洗菜做飯都不覺得無聊了，反而希能夠一直這麼下去。

祁涼揚看了眼水池邊站著的人，忽然開口說道：“男搭配，幹活不累。”

蘇湘一側頭，就見祁令揚笑了下，已又將一個熱菜盛了出來，他對出大手道：“你那洗好了嗎？”

蘇湘將洗幹淨裝在小筐的菌菇遞過去，他拿起一邊的刀，快速的切好放魚頭湯。

祁令揚占據了灶臺的位置，蘇湘沒有別的什麼可幹的，便將熱好的菜端出去。

看似的默契，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

祁令揚聞著飯菜香，坐在蘇湘的對面，喝著一鍋煮出來的熱湯。

這頓晚餐吃得早，太還沒落山就已經吃上了。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電視機一會兒冒出吵鬧的廣告，一會兒又是深宮劇的臺詞。

祁令揚抬眉看了眼蘇湘，忽然開口說道：“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這個項目……其實我跟傅寒川之間有競爭。因為你的幫忙，才讓我跟帝梵先生更早一步的洽談……”

“所以他今天，為難你了嗎？”

蘇湘咀嚼的牙關慢了下來，淡淡的眼眸看著面前的男人。

難怪他們在商場說的話那麼的針鋒相對。

其實回想起來，跟傅寒川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並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倒是給祁令揚做了一些事。

也難怪卓雅夫人說吃裡外。

蘇湘扯了下瓣，放下碗筷比劃起來。

——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他不說，也不讓進他的世界，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好像他從來沒有在的上去找過價值，在他看來，可能就是個無用的累贅吧……

不過現在他們既然已離婚，為誰做事，都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祁令揚看著神淡然的模樣，溫潤的眸更見認真，一句話就在邊，廚房微波爐忽然“叮”的一聲響，腦子忽的清醒過來。

俞蒼蒼的話驀然在腦際響了起來。

他輕咳了一聲，低頭喝湯來掩飾自己一時的迷。

是有些話不能問，怕失去了這份簡單的好，還是怕沒有守住自己的心，將這幾年的籌謀付之東流，其實他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也沒有決定好。

蘇湘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好像怪怪的。

最後一道東坡也熱好了，蘇湘起去拿，這時候突然響起來的門鈴聲是另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祁令揚往廚房看了眼，先起去開門。

門外，莫非同瞪大了眼睛：“怎麼是你？”

若不是確定自己沒有喝酒，一定會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小啞住的地兒，怎麼會冒出別的男人來，而且這個人還是祁令揚！

祁令揚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為什麼不能是我？”

蘇湘手上套著微波爐手套捧著出來，看到莫非同也是愣了下，莫非同看了眼蘇湘，側開繞過祁令揚走了進來。

“小啞，你怎麼讓他進來了？”

話音落下，看著那半桌的菜，莫非同愣住了。

還在這兒吃上了。

蘇湘將放在桌上，看向莫非同。

因為他不懂手語，必須要去拿到手機。只是剛要輸的時候，莫非同拎起了手裡一盒青團道：“朋友送來的新鮮玩意兒，給你送幾個嘗嘗鮮。”

莫非同自從說要當蘇湘的大哥以後，得了什麼好東西就想往這邊送。

他將青團隨便的往桌角一放，拎開張椅子也坐了下來道：“哈，剛巧我也沒吃晚飯。”

意思就是，他也要在這邊吃。

他大爺似的側坐著，斜睨著眼挑釁的看著祁令揚，今兒還非要壞了他的好事不可！

想要見針，趁虛而？

呵呵！

蘇湘看著已經對起眼來的兩個大男人，不知道他們又怎麼鬥起來了，搖了下頭，轉又一次的走廚房。

祁令揚勾著道：“三，晚飯是我做的，你不怕我下毒？”

莫非同輕嗤了一聲：“你都吃上了，我怕什麼。”

蘇湘拿著一雙碗筷出來，莫非同接了過來吃上了，一雙眼睛不放松一丁點的瞪著祁令揚。

他是個直腸子的人，這會兒飯菜味道再好他都沒心思吃，一直的把話憋在肚子裡。

盡管知道傅寒川的計劃，也盡管裴羨一再的說不要去介他們的事，可真的看到了，他無法做到冷眼旁觀。

一頓飯吃下來，莫非同的眉司打了無數，祁令揚卻是淡然之。

好不容易等蘇湘收拾碗筷去清洗，莫非同上前一把揪住了祁令揚的領瞇著眼道：“你跟傅寒川怎麼鬥都沒關系，但這是你們的私事，是無辜的，也不是你們可以利用的工！”

他低著聲音，齒間嘶嘶的響。

對於傅寒川的那什麼狗屁計劃，他是不贊同的，而對於祁令揚，他更是不齒。

他們兩兄弟之間的私鬥，就像是兩洪流把蘇湘卷了進去，他在一邊看著幹著急，看得心火燒！

他也沒有辦法做到忍耐。

蘇湘拿著抹布出來桌，走到門口的時候，約的聽到什麼“利用”什麼“工”，不止一次的聽到這幾個詞了。

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

只聽客廳的聲音不不慢的道：“……傅寒川都不急，你急什麼？”

蘇湘猜測他們爭論的大概是祁令揚跟說的那個什麼聯網項目。

這對他是個很重要的項目嗎？

微抿了下，這時，祁令揚看到閃現在門邊的角，眉心皺了下說道：“蘇湘，要我幫忙嗎？”

莫非同也意識到了，他推開了祁令揚道：“用不著你來幫忙。”

他重重的咳了聲，然後道：“剛才你說這是你做的飯，那你回去歇著吧，接下來我來收拾就可以了。”

就不喜歡跟他同一個屋子，尤其這是小啞的地方。

祁令揚看了眼蘇湘，倒沒再多說什麼，他撣了撣服上的褶皺，走到蘇湘那邊輕聲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再一瞥莫非同，意有所指的道：“時間不早了，有的人不適合幹雜活就別添。”

門關上，莫非同對著門板揮了揮拳頭，看到蘇湘看過來的目，他左右別了下脖子，將袖卷起來。

廚房裡，莫非同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洗碗。

他倒也不是大爺似的什麼都不會幹，把滿是泡沫的碗堆套起來，直接放在水龍頭底下，當是噴泉洗碗似的一次給沖洗了。

蘇湘還沒有見過這種洗碗的，可又挑不出什麼病。

莫非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後背抵著流理臺，一臉嚴肅認真的對著蘇湘道：“小啞，你怎麼沒有幫傅爭取那個項目，你應該幫他的嘛。你知道那對他是非常重要的。他跟祁令揚是……”

莫非同差點就沒忍住，將那兩人的關系給說了出來。

舌尖生生的在牙間收住，不小心的給咬了下，疼的他“嘶”了一聲。

也因為他這一咬舌，蘇湘沒有察覺到他的怪異，語音道：“如果他先來找我，我會幫他，但他並沒有。”

“可能在他看來，我就是那麼的一無是吧。”

蘇湘很平靜的陳述了一個事實，莫非同悶悶的吐了口氣，有些話憋在肚子裡又不能說，把他難的要命。

“你別那麼想。你看你做的那些事兒……”莫非同一想到讓人注意到蘇湘的，都是因祁令揚而起。這個時候就算對那個人零好，他也不得不承認，是那個人先發掘了蘇湘的另一面。

捫心自問，好像是他跟傅寒川瞎了眼，不對，應該說是他們先輕視了蘇湘的存在。

一想到這個，莫非同心裡又有種吐的沖。

一把寶刀，被他們看了廢鐵，被那個姓祁的打磨出了亮。

“你做的那些事兒都好的，對，好的……”

蘇湘看著闌珊點頭的莫非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這對傅寒川很重要，有多重要？”

莫非同皺著眉看了一眼，沉沉說道：“生死存亡。”

蘇湘心裡咯噔一聲，整個人怔在了那裡。

就算傅寒川對再如何，畢竟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夫妻，聽到這樣嚴重的詞匯，的一顆心還是會為他擔憂。

祁令揚的公司被傅氏收購，這是傅寒川自己經手的，怎麼就變了生死存亡這麼嚴重？

莫非同說到這裡，怕自己沒忍住被蘇湘再問出些什麼來，不等蘇湘再問什麼，他先一步的道：“小啞，你別再問我了，的我不好說。”

他眸複雜的看了眼蘇湘：“總之，你、你還是跟祁令揚保持距離……”

莫非同含糊的說完以後就匆匆的離開了，好像怕泄了什麼機似的。

蘇湘一個人沉默的站在廚房，心裡還是不安定，咬著，拿手機給傅寒川發信息，但是對著屏幕，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整件事裡，完全是一頭霧水，今天見到他，他也只是在一件西服上為難了，並不見他有別的怪異之。

沉了沉氣息，問道：傅寒川，那個格林計劃，對你影響有多大？

傅氏大樓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