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資恐怕撐不過今晚，護士這邊人手也不足……”

焦急的聲音和著腥味傳來，才僅僅是剛到外圍，便已經能夠到那硝煙的味道。

想來這些人都是從就近的城市調配過來的人員，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已是不易。

陸以言拿起一頂安全帽戴在了墨雪頭上，叮囑著，“當心點，還有餘震。”

墨雪扣上頭上的安全帽，回頭看了一眼擡著擔架，搬著資的人，點頭，“走吧，進去看看。”

兩人的腳步踩在滾落的巨石之上，隙之中，沒有一完好的落腳點，目所到之，斷壁殘垣，滿目瘡痍，傾倒的高樓大廈，倒塌的橋樑，大地如干枯的河田一般寸寸開裂，目驚心。

每一步都走得極爲沉重，耳邊資的搬運聲、搶救聲……早已變了撕心裂肺的哭聲，一聲聲求救聲此起彼伏，帶著絕，帶著悲痛。

是啊，就算是第一批搜救隊已經趕到，但，比起這滿城的人卻只是杯水車薪，更別提，那腳下還在晃的地面，餘震的存在，沒有人敢往更深去。

“嗚嗚嗚……媽媽，爸爸……嗚嗚嗚……”

“救我！誰來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在裡面！”

……

一道道聲音毫不留的鑽耳中，那是僥倖活下來的人對未知的迷茫，對失去親人的悲痛。

沒人知道他們在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他們又是怎樣活了下來，那一個個廢墟之上坐落的影，那一雙雙空的眼，那在碎石裡刨挖的手指，鮮淋漓。

看著滴落在石頭上的鮮，墨雪深吸了一口氣，在這裡，連呼吸都覺得痛，空氣裡都是塵土的味道，瀰漫著的鮮。

地震，見過，人力堪比於自然終究是渺小，這滿地堆積的巨石鋼筋、瓦片碎粒，誰又知道下面究竟埋葬了多人？

腳，突然被人抱住！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們了，我的孩子還在裡面……”那是一位衫襤褸的母親，明明自己的一條還在流著，卻依舊紅腫著雙眼不停的哀求，眼底是一片恐懼。

救？

墨雪低頭，看著指著的那一大片廢墟，如何救？從哪裡救？

沒有生命探測儀，沒有挖掘的工，這是在大海撈針，一不小心甚至會造二次坍塌，使得本就微小的存活率更是寥寥無幾。

“他還那麼小，他纔剛上兒園，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命啊……”

那位母親的呼聲還在耳旁，墨雪尚未回話，後便已然傳來了靜。

“快！這裡還有活人！趕把擔架擡過來！”

回頭，搜救人員急急忙忙地擡著擔架走了過來，一臉驚喜的查看那位母親的傷勢，“這人傷了，先擡上擔架再說！”

一邊說著又一邊轉頭連聲問道：“還有沒有哪傷？來，先喝口水！”

礦泉水被遞了過去，那位母親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連連搖頭，只一個勁的指著前面的那片廢墟，“孩子！孩子！先救我的孩子！”

這明顯的話語和作，搜救人員哪裡不知道在說什麼，幾個人連聲安，“會救的！只要還活著我們一定會救的！”

聽了這話，那母親的眼裡明顯出了希翼。

“但現在這裡況不穩定，很有可能會再次發生餘震，你先隨我們出去。”

原本希翼的眼變了不安，眼看著要被人架上擔架，那位母親竟是猛搖著頭，拼命的抓著面前的碎石，“不不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著！我要在這裡守著！我要在這裡陪著！”

誰都知道，地震之後的C市再也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哪裡都差不多，哪裡都是一片廢墟，本就無法確定位置，這一走，再想找到便是難了。

淚水從那位母親的眼中溢出，明明自己上還帶著傷，卻無論搜救人員怎麼勸依舊要堅守著這片地方。

因爲怕這一走，便了永恆。

多可笑又多可悲，明明就算自己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不走，也也許已經了永恆，被地震埋下的人，還是一個自己不懂的生存的小孩，存活的機率更是小到可憐。

看著那僵持不下的人，墨雪輕嘆一聲，雙手搭上了那位母親的肩膀，輕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傳出，“你上的傷不能再拖，否則傷勢會惡化，以你現在的狀態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先出去將傷口理一下。”

突如其來的話，原本跟這位母親僵持的搜救人員也不由的看了過來，顯然是沒想到這穿著迷彩服的人是一個子，說起來，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

“我沒事，我沒事的，我要在這裡陪著孩子！”那位母親是害怕著，地震之後的存活率是多，不用說也能猜得到，不敢走開。

墨雪卻不管，輕的聲音極穿力，“那麼告訴我，你是想救還是想陪？”

母親刷地擡頭，想也沒想的就道：“救！救我的孩子！”

在安全頭盔下的臉輕笑了一下，不由分說的丟出了一句話，“好，那就去理傷口，你現在的狀態什麼也幹不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等恢復了力之後，如果你想，如果你不怕，可以再跟著他們一起過來救人。”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卻分明在那母親的眼中看見了亮，“我不怕！”

不怕留在這裡，不怕那時不時的餘震，怕的是走了之後便再也沒辦法過來，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說的對，現在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應該儘快的把自己收拾好，這樣纔有力氣幫忙，這樣才能更快的救出自己的孩子。

墨雪揚手，當著幾人的面給面前的一塊巨石綁上了一條紅帶，“那就去吧，你會找到地方的。”

母親的眼中映著那在廢墟中飄揚的紅帶，眼中的淚水越聚越多，可偏偏，心頭的某卻被那紅帶照亮了道路，不再迷茫，重重地點了點頭，就好像在說：孩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