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辭書便上前兩步，還沒靠近，殷璄只微微側目看他一眼，便有兩名錦衛把他攔住。

衛辭書以往那點可憐的自尊和目前的境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目急切地著衛卿，說道：“衛卿，卿兒，我是你爹。以前的事都是爹做得不對，是爹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爹計較了好不好？算我求你，我知道你要是肯施以援手，一定能把我往上調的，你現在可是大都督夫人！”

衛卿無于衷。

其實，私心里，是不想讓殷璄看見這一幕的。

看吧，這便是與有著緣關系的衛家，這便是的生父，那便是的祖母！

不想他知道，這里的一切都如此不堪。

報仇并不能給人痛快，衛卿反而心如一潭死水。

衛卿道：“要知道，父以往對你來說是一文不值的，現在才從地上撿起來拍拍灰，便覺得從來沒一腳踩下去過嗎？”

衛辭書道：“以前是爹瞎了眼，爹保證，以后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卿兒你就原諒爹吧！”

衛卿笑了笑，道：“我費了心思考慮了許久，才把你調到回縣這個地方來，眼下你又要我調你走，豈是那麼容易？你以前好歹也是個回縣人，眼下落葉歸，不是正好？”

衛辭書心下猛沉，盯著衛卿的眼神略變，有些憤怒和歹毒之，道：“這都是你在背后策劃的？！”

豈是衛子規和他像，只是以前衛辭書沒有表現得這麼淋漓盡致罷了。

衛辭書瘋狂道：“我是你親爹，你竟下得了如此狠手，把你親爹和親祖母到如此境地！衛卿，你怎麼能這麼無，你當真如此狼心狗肺嗎！”

衛卿直直地看著衛辭書的眼睛，滿清寒道：“當初，你狠心死我娘的時候，留過嗎？我娘懸梁自盡的時候，你，還有衛老夫人，你們留過一滴眼淚嗎？被拋至葬崗，你們有哪怕片刻的良心不安嗎？”

殷璄背站在墻邊，半低著眼簾，只靜靜地聽著。

衛卿十分平靜道：“那麼如今我，為何要留？”

衛辭書是怕衛卿和殷璄的，盡管他憤怒得面目扭曲，在錦衛的冷劍銀下，也不敢輕舉妄。

衛卿側看向衛辭書，道：“哦，對了，徐氏呢？”

衛辭書惡狠狠道：“你找那個賤人干什麼？！”

衛卿笑了笑，道：“以往覺得衛子規兇橫得有點過頭了，不像是衛家教養出來的孩子。而今再看看衛大人，才明白就算不是親生的，這子也還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梅姨娘很識時務，這時了一個下人，吩咐道：“去把徐氏帶過來。”

沒過多久，徐氏就被推搡著帶上來。

神恍惚，踉踉蹌蹌，早失去了往日的彩，人也消瘦蒼白得厲害。

但是當看清衛卿時，當即就要撲過來，卻被錦衛一把摜倒在地。

徐氏指著衛卿，厲聲道：“是，就是！一切都是干的！是在背后把衛家害這個樣子的！”

衛卿垂眸看著徐氏，道：“其實衛家走到今天這步，也不是無路可走。”

衛辭書半句都不想聽徐氏多說，趕問：“什麼辦法？”

“回縣的民風刁悍，場污濁。說白了這里的府不過也是替有錢有勢的人家效力的。回縣縣令，便是當地大戶買來的兒，你想往上爬，先討好他便是。”

衛辭書道：“我打點過了，只是他不買賬。”

衛卿走到徐氏邊，道：“這縣里人口有限，貌人當然更有限。像徐氏這樣的，”話一出口，徐氏渾僵，衛卿微微彎，鉗著的下把的臉抬起臉，看見衛卿那雙平靜得過分的眼，滿目都是驚恐。

衛卿對挑，道：“曾經好歹也是個妖嬈的，哄得衛大人天旋地轉，而今雖然過了些年頭，總歸也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若把送過去，總能討得幾分歡心吧。”

徐氏渾抖，“你……你休想！”

衛辭書的眼神盯著徐氏，想當初他能把繆嵐送出去，如今又怎會舍不得送徐氏出去！

此此景，也只不過是重復當年的境況罷了，只是風水流轉，誰欠下的當然由誰來還。

老夫人瞬間蒼老得像個八旬老嫗，轉，一步步蹣跚進了屋子。

管不了了。

衛卿幽幽看著徐氏道：“我又沒你，你自己看著選吧。你兒子還在衛家吧，說不定你要為衛大人奉獻了，你兒子以后還能混得個食無憂呢。”

徐氏滿目淚痕，哆嗦不休。

當年，他們也是拿衛卿威脅繆嵐的。

如今只要能讓衛子規挨打，讓他吃上一頓飽飯，就由不得徐氏不答應。

衛辭書一心撲在自己的途上，徐氏已經讓他厭惡不已，哪還有一憐憫可言，當即讓梅姨娘把帶下去洗干凈，再好好上妝。而衛辭書則趕去請縣令過來好好招待一番。

衛卿看了一眼院里的兩個妾室，們猶還呆呆傻傻的，回不過神來。

以往們也沒犯什麼事在衛卿手上，更無什麼利害關系在里面。

衛卿道：“我若是你們，就該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想繼續在這里坐吃等死也無妨，今日徐氏什麼結果，來日衛辭書喪盡天良了，你們就有可能是什麼結果。”

言盡于此。

兩個妾室臉煞白煞白的。論容貌，雖比不上梅姨娘和徐氏，但們容清秀，還未年老衰，在這回縣里也容易遭人惦記的。

至今日止，過往恩怨算是塵埃落定。

往后衛卿不會再過問半句衛家的事。衛辭書也好，老夫人也罷，都從的生活中徹底剔除。

只不久以后，偶爾聽到別人提過一兩句，說衛主簿家妻妾散盡，往日他連正眼都不看的妾室，好像做了有錢有勢人家的姨娘，而他依然在場的最底層爬滾打。

從衛辭書家里出來，街道上已經十分冷靜。兩邊的鋪面大多數已經關閉了，里面偶爾有燈火溢出，彰顯著里面的主人家還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