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樹容易下樹難, 顧鸞扶著梯子頂端,往下一看, 小胳膊就止不住地發抖。
從樹上爬到梯子上的一步,最艱難。
趙夔已經在梯子上了,一手扶著梯子,一手扶著, 鼓勵道:“放心,有我。”
他怎麼會讓自己滴滴的小王妃摔了?
顧鸞真的很怕,都不敢再往下看, 趙夔的手就是唯一的倚仗,這時候也不在乎趙夔將的擺起來了,慢吞吞地移到梯子上, 兩條抖得厲害。
趙夔看在眼里,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人膽小得可,接下來, 他讓顧鸞先往下一步, 他再跟著下一步。夫妻倆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漸漸接近地面,還剩三四步時, 趙夔有點不耐煩了, 松開顧鸞的小細,他一個轉便躍了下去。
“咚”的一聲, 嚇了顧鸞一跳, 低頭, 看見趙夔仰著頭,笑著示意繼續。
因為沒那麼高了,顧鸞穩了穩心神,一步兩步,就在想回頭看看是不是要到了時,腰上突然多了一雙大手,直接將往下拉。顧鸞驚一聲,小手試著抓梯子卻沒抓住,下一刻,就跌到了趙夔肩上。
“莊哥兒都比你膽大。”摟著的子,趙夔低聲笑道。
顧鸞先是被他在樹上嚇了一次,這會兒又來一次,眼前就是趙夔白皙的脖子,顧鸞不知哪來的氣,低頭就咬在了他脖子上。
的著他,小小的牙兒咬下來,到底力怯,使不出多大的勁兒。
趙夔先是微微疼了一下,然后,滿的火就都被顧鸞咬出來了。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顧鸞,隨即大步朝正院走去。
顧鸞才咬一下就后悔了,連忙松開,小聲提醒他:“放我下來。”
趙夔恍若未聞。
顧鸞開始掙扎。
趙夔隨扭,只有呼吸越來越重。
顧鸞搭在他前的,無意間到了什麼,反應過來,顧鸞登時不敢了。
別院正房,魏公公正在檢查屋里屋外打掃地干凈不干凈,后跟著兩個小太監,他要是覺得哪里還有點灰,小太監們就替著上前收拾。正忙著,院子里突然傳來腳步聲,魏公公出去一瞧,只一眼就趕領著兩個小太監退了下去。
顧鸞臉紅的不像樣子,但事已至此,再抱怨也無濟于事。
進了室,趙夔直接將顧鸞丟到了拔步床上。
顧鸞仰面躺著,張地看著他,在趙夔肩上顛了一路,顧鸞頭上的步搖松了,烏發微,幾縷發粘在腮邊,配著那張即將被惡霸欺凌似的良家弱子的楚楚可憐樣,更添嫵。
在防備的注視下,趙夔歪頭,了脖子被顧鸞咬過的地方。
顧鸞又慌又急,小手抓著子認罪:“我錯了……”
趙夔抬手解袍,看著問:“阿鸞有何錯?”
他作很快,轉眼就只剩一條中了,顧鸞紅著臉背過去,結結地道:“我,我不該對二表哥不敬。”
“我喜歡你不敬。”趙夔來到床上,從后面抱住了,學那樣輕輕在脖子上來了一下,但趙夔力道控制的很好,沒讓顧鸞覺得疼,只讓不自地渾發。
“阿鸞覺得,這樣是不敬?”趙夔拽住了的帶,在耳垂周圍流連。
顧鸞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在他懷里化了玉秋水。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陣雨。
那雨時而瓢潑如注,連續地砸在花壇中的月季花瓣上,弱的花瓣來不及合攏馬上又被新來的雨滴砸得下墜,幾番試圖恢復原位都不能,好不容易雨小了點,飽摧殘的月季花瓣卻再也無力上抬了,可憐兮兮地耷拉著,任由雨水沿著紋理溪流般落下去。
黃昏時分,雨終于停了。
顧鸞卻再次失了儀。
但已經完全無力惱或尷尬了,就像一片被雨水擊落的月季花瓣,完完全全地趴在趙夔懷里,側臉發燙,長發凌的鋪散在兩人上,閉著眼睛不停地著氣。
趙夔撥開額前的碎發,默默地看著。
從上午到現在,中間就是睡了會兒也很快被他擾醒,顧鸞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困意襲來,就這樣趴在趙夔懷里睡著了。來自承恩侯府的小仙鳥,睡著了真的像只小鳥,特別乖特別依賴的模樣,看得趙夔心滿意足。
趙夔不知道前世的那人為何非要殺了顧鸞,但他相信,那人事后一定會后悔。
沒有與顧鸞圓房之前,趙夔已經放不下這個姑娘了,圓房之后,趙夔覺得,只要要,他命都愿意給。
靜靜地歇了會兒,著已經不能睡的床榻,趙夔放下帷帳,喊魏公公。
魏公公低著頭進來,停在了屏風后,他不敢抬頭看,卻聞到了一人心神的味兒,有種不知來自何的清香,也有,主子的味道。
“備船。”趙夔只說了兩個字。
魏公公懂了,馬上去安排。
顧鸞是在一陣清脆的鳥聲中醒來的,迷迷糊糊的,顧鸞覺得自己好像在晃。
還沒結束嗎?
可是覺又不一樣。
顧鸞睜開了眼睛,青的帳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致的雕梁畫棟,耳畔傳來連續不斷的水聲,恍惚間,顧鸞明白了,在船上。
顧鸞扭頭,不期然地看到了趙夔。
他坐在船篷另一頭,竹簾放下來了,遮擋了船外的風景,窗旁,趙夔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象牙鳥籠,籠子里有只羽艷麗的金雀,此時趙夔正用一逗鳥戲弄里面的金雀,鳥聲就是從金雀口中出來的。
金雀很好看,顧鸞的視線卻定在了趙夔俊閑適的側臉上。
顧鸞從來沒見過這樣悠哉的趙夔,下午帷帳中的趙夔,顧鸞也沒見過。
上輩子,顧鸞與趙夔有過一夜之親,但那時顧鸞中了藥,很多事、畫面都記不得了。這輩子,婚后趙夔與胡鬧過幾次,那時顧鸞大多都閉著眼睛,只有今日,趙夔不停地喚的閨名,他捧著的臉看他,顧鸞才看清了趙夔眼中的與癲狂。
底下傳來一異樣,顧鸞難為地止住了回憶。
“醒了?”聽見這邊有靜,趙夔立即放下逗鳥棒,走了過來,在顧鸞邊坐下。
他一靠近,顧鸞先紅了臉,實在是那些畫面,太人。
“臉紅什麼?”趙夔俯,俊臉幾乎著緋紅的臉。
顧鸞杏眼躲閃,無法回答。
趙夔笑了,在上親了親,然后抬高一點,點點的小臉道:“已經一更天了,午飯、晚飯都沒吃,不?”
他才提到午飯,顧鸞肚子就不控制地咕嚕嚕了起來,于是的臉,更紅了。
趙夔握住手,沒有笑,只對外吩咐擺膳,再命人備水。
過了會兒,玉扇端了洗臉水來了。
趙夔接過了巾子。
玉扇低頭退到旁邊。
趙夔擰了擰水,一手扶著顧鸞肩膀,要親自幫臉。
“我自己來吧。”顧鸞垂眸,小聲說。
趙夔沒理,著巾子沿著潔的額頭慢慢往下拭,他得特別認真,連顧鸞的眼角都沒放過。顧鸞睡前啼哭哀求了很久,睡著了眼角不可避免地結了白的眵目糊,顧鸞自己看不見,趙夔看見了也不甚在意,眼里只有顧鸞白水靈靈的臉蛋,只有烏黑明亮的眼睛,以及眼角眉梢不安的風。
完了,趙夔將巾子扔進水盆,玉扇立即端著盆子出去了。
趙夔上前,抬起顧鸞的下,輕輕地吻。
顧鸞順地閉著眼睛。
“阿鸞,今日我才明白,什麼只羨鴛鴦不羨仙。”親到耳朵時,趙夔低低地道。
顧鸞聽了這句,又想起晌午帳中,趙夔說過的很多話,那是上輩子趙夔做同樣的事時不曾說過的,那是讓于聽,卻又忍不住喜歡的,有種被人憐又珍惜的覺。
第一次,顧鸞主靠到了他懷里,手抱住了他。
趙夔一,低頭在烏黑濃的長發中蹭了蹭,擁著道:“以后,咱們就做天底下最快活的鴛鴦。”
顧鸞回想這一日趙夔待的好,忽然覺得,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也好的。
船篷分外間,外面晚飯已經擺好了,有顧鸞吃的蝦仁粥,還有一道澤人的糖醋魚。
“魚是我新釣上來的。”趙夔扶著顧鸞落座,不無邀功意味地道。
顧鸞給他面子,先嘗了一口魚,確實很鮮好吃。
“多謝二表哥賜魚。”甜言語在前,味佳肴在后,顧鸞心輕松,調侃了一句。
趙夔喜歡這樣,喜歡把他當家人,有說有笑的。
有過最親最瘋狂的流,夫妻倆之間的隔閡不知不覺淡了些,再加上趙夔存心逗弄顧鸞,一會兒將顧鸞摟到懷里非要親手喂喝粥,一會兒要求顧鸞反過來喂他,顧鸞招架不住他的無賴,慢慢也就習慣了。
飯后,趙夔終于牽著顧鸞的手,帶出了船篷。
郊外的別院,寂靜而安詳。
陣雨過后,夜空恢復清朗,萬千星璀璨,湖面之上,不知何時被人點了一盞盞河燈,和的暈點點,隨波流轉。
顧鸞愣在了船篷門前。
趙夔從后面抱住,輕聲問:“如何?”
顧鸞眼里倒映著星燈火,由衷地點頭:“很。”
得想時間永遠停在今晚,好可以一直置這夜景之中。
“在我眼里,此景之,不及阿鸞半分。”趙夔轉到顧鸞面前,看著的眼睛道。
顧鸞被他說得雙頰發燙,窘迫地低下頭,別的景也就罷了,顧鸞絕不敢與今晚的夜景比。
趙夔笑了笑,牽著顧鸞走到船頭,然后他席地而坐,再將顧鸞拉到懷里,共賞夜景。
船夫穩穩地撐著船,烏篷船開始在滿湖河燈之中穿梭。
有的河燈翻了,沉水中,有的河燈被開,悠悠漂遠,顧鸞目追逐遠去的河燈,剛扭頭,趙夔的俊臉從一側欺來,毫無預兆地吻上了。
湖面上,遠去的河燈忽的慢了下來,仿佛也想多看看船上相擁繾綣的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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