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漸漸西斜， 壽王府書房的暖榻上，起起伏伏的棉被突然不了，下一刻， 被子被人迫切地掀開， 壽王翻平躺，大口大口地著氣，如玉臉龐罕見地漲了滿紅。壽王旁邊， 他的王妃烏發凌， 的小臉像雨打過的牡丹， 紅艷艷汗淋淋， 杏眼迷蒙，幾縷鬢發黏在額頭腮上， 好一副妖嬈嫵模樣。

兩人都著，宋嘉寧最先覺到冷， 小手抓著被他丟到腰間的被子， 重新遮住自己。這里就擺了一個枕頭， 被枕著， 趙恒直接枕著榻，睜開眼睛， 看到房頂， 視線旁移，看到地上那一排排書架，擺滿的經史子集仿佛在這一刻變了一位位圣賢，對著他搖頭嘆氣， 不恥他這番白日荒唐。

趙恒閉上眼睛，不知為何會變這樣。

手臂一重，地靠了過來，腦袋搭在他口，依賴般地蹭了蹭。趙恒握住半邊肩頭，細細的，人不釋手，誤人，果然有其道理，但他不能再這樣縱容自己，夜里夫妻敦倫，白日，應做正事。

“以后不必，再送湯水。”趙恒低聲道。

宋嘉寧還沒從那余波中徹底回神，聽他吩咐事，習慣地嗯了聲，嗯完一僵，反應過來了。王爺不送湯水，是，是怪打擾他讀書了嗎？送完湯水兩人就滾到了被窩中，或許，王爺以為送湯是為了勾引他？

宋嘉寧沒想勾引王爺，但最后的結果，王爺確實因為荒廢了讀書。

“是。”立即恭敬地道，人也不敢再趴在他懷里了，迅速躺回里面。

溫香玉似的子離開了，趙恒偏首，眼是殘留紅暈的側臉，沾著一縷發，勾人去親。才剛剛荒唐一回，趙恒不想再縱容自己，掀開被子隨手幫蓋好，他背對更，下地去后面的凈房。

放水加收拾，趙恒在后面多耽誤了一會兒，走出來，卻見已經穿好了裳，披散著一頭青背對著他疊被子。趙恒怔住，，每次完事都要歇上好一陣，現在怎麼有力氣干活了？

宋嘉寧疊好被子，一轉，瞥見那邊的修長影，垂著眼簾淺笑了一下，然后先穿鞋下地，再走到一側梳頭打扮。簪釵都在，唯獨沒有發梳，宋嘉寧便以指為發，微微歪著頭，將長發一縷一縷梳通，玉白的手指在濃的烏發中穿梭，別有一種安靜的。

趙恒不自被的手吸引。

宋嘉寧并不知道男人在看，頭發順了，靈巧地綰來時的發髻，按照記憶好簪子，發釵，最后輕輕拍拍額前的劉海兒。覺得沒什麼差錯了，宋嘉寧轉，輕聲請男人確認：“王爺，我頭發嗎？”

趙恒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一氣呵地打扮自己，恢復了剛進門時的端莊溫樣。發髻整齊，趙恒看不出什麼錯，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卻又說不出來，只能回答的問題：“不。”

宋嘉寧又笑了，欠朝他行禮：“那我先告退了。”

趙恒頓了下，道：“好。”

宋嘉寧神順地走了，出了門，看到福公公，臉上亦沒有什麼變化，一路都平平靜靜的，直到回了后院，宋嘉寧才丫鬟們都在外間候著，一個人走進室，直奔那架一人來高的穿鏡。鏡中的，貌眼，全是天生的，是改不掉的。

宋嘉寧扯開領，肩膀口，點點都是王爺留下的痕跡。他很喜歡，可他是個喜歡讀書的王爺，是心里裝著大事的王爺，并不需要的湯水，不想去書房“勾引”他。攏好領，宋嘉寧無奈地嘆了口氣，，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

罷了，以后他來后院，再努力當個家人吧，前院就別去了，王爺的書房重地，本就不是該去的，是太過著急。

書房，趙恒坐回榻上，邊沒人了，依然看不進書，一抬頭，就好像看見安安靜靜坐在對面翻看《史記》的樣子，是后在黑漆漆的被窩中難以承時發出的嗚咽。明日就要去翰林院當差了，若在宮中也這樣魂不守舍……

趙恒決定今晚住在前院，瞥見只翻了幾頁的《史記》，他淡淡笑了笑。

夜幕降臨，趙恒拿著那卷《史記》去了后院，不著急吃飯，先到室說話，取出袖中的書卷，問：“不喜歡？”

宋嘉寧搖搖頭，真心道：“喜歡，就是有的地方看不懂。”

“哪里不懂？”趙恒將書遞給。

宋嘉寧瞅瞅他，見他心平氣和的，不像在怪勾引，料想男人已經消了氣，宋嘉寧便大膽地將不懂的幾指了出來，第一句就有疑問：“黃帝者，典之子，典是誰？很有名嗎？”黑白分明的杏眼懵懂地著他，像個孩子。

趙恒笑：“有蟜氏，部落首領。”

宋嘉寧懂了，跟著又問：“有蟜氏是？”

這種事，說來話長，須得一口氣解釋清楚，趙恒無法用幾個字說清，揭過去道：“下一。”

宋嘉寧脖子，猜到自己問了他也不懂的，忙指著一個地名：“阪泉在哪兒？”

趙恒看看，來福公公，福公公去拿輿圖。

宋嘉寧突然特別不好意思，放下書笑道：“算了，我隨便看看，不用知道的那麼清楚。”

笑得好看，趙恒拉起手，輕輕了：“懂了，才不會困。”

怪不得翻了幾頁就睡著了。

宋嘉寧也明白他在說什麼，登時紅了臉龐。

趙恒見這樣，又想了。

看完輿圖，一連給指出好幾書上提到的地方，趙恒才人擺飯。宋嘉寧默默吃了幾口，斜眼男人，試探著道：“王爺喜歡吃清淡的嗎？”

第一次在飯桌上說話，趙恒看一眼，頷首。

宋嘉寧就笑了：“我跟王爺口味差不多呢。”一連串列舉了幾樣喜歡吃的菜品。

說話的時候，趙恒放下筷子聽，黑眸看著水汪汪的杏眼，吃飯了，他再拿起筷子。這頓晚飯，夫妻倆比昨晚多用了一刻鐘。飯后漱完口，宋嘉寧覺得吃完馬上睡覺不太好，想想王爺與繼父下過棋，主邀請壽王：“王爺，咱們下盤棋吧？”

趙恒本想回前院的，聞言腳就邁不了，點頭。

丫鬟們將棋盤擺到了次間暖榻上。

宋嘉寧一手抱著檀木棋罐，一手從里面子，下的非常認真。趙恒觀的棋路，忽然發現，他這位王妃，除了段不像孩子，其他全都孩子一樣，簡單單純。陪郭伯言下棋，趙恒不曾用心，陪自己的王妃，趙恒用心了，用心讓贏。

一局結束，宋嘉寧心花怒放，起壽王的黑子，地笑：“王爺輸了。”

趙恒也笑：“要何賞？”

宋嘉寧只是隨便與他玩玩，沒想過贏了拿賞賜，想了一會兒，居然想不出能要什麼。

趙恒耐心地等著，宋嘉寧不得已編了一個：“王爺賞我件首飾？”銀子太俗了，怕他笑話。

趙恒瞄眼頭頂，應了，然后開始撿棋子，意思是再下一局。

宋嘉寧剛剛贏了一次，興致更高，落棋的時候就開始琢磨一會兒贏了再討件什麼賞，結果想的，沒幾下就被男人打得落花流水。宋嘉寧呆呆地盯著棋盤，這才明白，人家壽王棋藝好著呢，上一局只是在哄。

宋嘉寧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趙恒只問：“許我何？”

宋嘉寧想跟他要東西了，這會兒便道：“一勝一負，咱們兩請，誰也不用給誰了。”

趙恒抿，無話可辨，繼續撿棋子。

宋嘉寧知道他的本事了，自然沒那麼傻主找輸，故意小手掩住，困倦道：“快一更天了，王爺明日還要早起，早點歇了？”

趙恒轉轉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盤道：“好。”

宋嘉寧高興地跳下地，自己穿好鞋，再幫穿。

趙恒直接跟著去了室。

兩人下午了一次，宋嘉寧估計今晚他最多要一回，因此這一次雖然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漫長都來勢洶洶，宋嘉寧都極力接下來了，不怕腰酸不怕，將壽王爺服侍地舒舒坦坦的。可宋嘉寧沒想到，半夜睡得好好的，男人又從后面抱住了。

宋嘉寧困得要死，困起來膽子也大，說什麼都不給。

趙恒就喜歡這天不怕地不怕迷迷糊糊的樣，不想強，摟著在耳邊吹氣：“送你首飾。”不是想要首飾嗎？再給他一次，他送兩件。

宋嘉寧才不稀罕呢，還是不應。

趙恒呼吸重了，提醒：“你輸了。”

宋嘉寧被他又摟又地纏了半晌，人越來越清醒，睜開眼睛，借著外面那盞小燈照過來的昏黃線，看到他幽幽的凝聚雨霧的眼。知道他想的，宋嘉寧莫名子一，卻又記起了下午書房他對的嫌棄，免不得酸了酸，故意擰著干：“跟我贏的那次抵消了。”

“我已答應，送你首飾。”趙恒堅持道。

宋嘉寧咬牙，圈住他脖子道：“那王爺不許拿普通的貨糊弄我……”

“嗯。”趙恒心不在焉應了聲，急著住了，早把白日的決心拋到天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