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的夫妻， 還是氣方剛的年紀， 不貪才怪，當晚趙恒又抱著自己的小王妃來了一回。不同于白日更似發泄的瘋狂，這次趙恒顯得溫而懶散， 撐在上面， 注意力更多在臉上， 看漸漸出求不滿又難以啟齒的可模樣。

不說， 趙恒便當不知，繼續慢慢吞吞。

宋嘉寧一手掩著兒，腦袋一會兒左扭一會兒右扭，像哪里，他幫撓又不撓在正， 反而在周圍打轉。宋嘉寧苦苦忍著， 忽的手被他抓走舉起來了， 宋嘉寧乞求地著他，趙恒無視， 不給最想要的， 反而停了下來， 埋頭去脖子以下了。

這回宋嘉寧不腦袋扭， 子也扭了起來， 小手抓著他頭發胡扯。

趙恒再次摁住手。

“王爺……”宋嘉寧哭似的喚道，再不開口，怕自己會忍不住。

趙恒嗯了聲，還忙著。

“王爺， 我，我困了，你快點。”宋嘉寧抱著他腦袋，給自己找了個催促的借口。

趙恒皺了下眉，這種時候，說困？

有點不悅，抬頭，看見紅彤彤汗的臉蛋，杏眼霧蒙蒙的，分明是在討要，趙恒懂了，小王妃在跟他耍頭。既然“困”，趙恒低伏下去，一手攥住半邊肩頭，一手撐著床，溫地親了親額頭：“好。”

宋嘉寧松了口氣，一口長氣提上來，還沒舒出去，剛剛還溫似水的王爺，突然變了高山之巔咆哮著沖下來的湍流，連續不停地撞在底下的礁石上。宋嘉寧這塊兒石頭不夠穩，沖一下就要挪地方，趙恒大手往回用力，就彈不了了。

與靜變得太快，宋嘉寧哪得了，開口要求他，結果只能“王王王……”

顛得本說不出第二個字。

疾風過境，宋嘉寧合不攏了，也不消說，半張床褥都沒法要了，趙恒抱去沐浴，雙兒、六兒抱著干凈的被褥進來，一個卷起噠噠的舊褥，一個換上新的，等趙恒抱著宋嘉寧回來時，床一片整潔。

“……”宋嘉寧盤坐著，著嚨道。水都要被他榨干了。

趙恒端來茶壺茶碗，給兩人一人倒了一碗。

宋嘉寧咕嘟咕嘟連喝兩碗才算飽，放下手，瞥見王爺盯著笑，宋嘉寧抿，扭頭抱怨道：“王爺就會欺負人。”洗澡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他慢也好快也好，都是故意的。”

“你是我王妃。”趙恒拿走茶碗，大手一撈，就將抱到了上，雙手圈著肩膀。

這是非常親非常寵溺的作，宋嘉寧看著他舒展的眉，能到王爺今晚心很好，一日四場恩下來，兩人的關系似乎也更深了一層，他對兒的想念對的，都讓宋嘉寧覺得自己離王爺更近了。

“王爺，您是不是要恢復了？”對視片刻，宋嘉寧找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趙恒臉上的輕松淡了些，纖細卻又有的胳膊，道：“尚未可知，最多，五個字。”

知道心里裝著這件事，趙恒主解釋了，說完默默看著。

宋嘉寧盼他完全恢復，聽到這話也沒有失，眼里只有由衷的信任與鼓勵：“能說五個字就能說更多，王爺別急，咱們循序漸進。”這半晌，宋嘉寧想了很多，為何楚王與都不能讓王爺多說一個字？

因為他們都是大人了，王爺要顧及面，怕說話結被人嘲笑或同，唯有天真無邪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孩能讓王爺放下心防，讓王爺想到什麼說什麼。由此宋嘉寧又想象出了小時候的王爺，肯定是被人笑話多了，才越來越沉默，惜字如金。

這樣的王爺，讓心疼。

宋嘉寧抱住了自己的男人。

趙恒腦袋，低聲道：“此事，暫且保，不可傳出去。”他有希治愈口疾這件事，遲早要公開，但目前，還不到時機。

宋嘉寧早就知道自家王爺的脾氣了，不喜招搖，明明作的一幅好畫卻藏著掖著。宋嘉寧無法理解，但聽話，乖乖保證道：“嗯，我連我娘都不說。”

趙恒笑著了鼻子。

～

剛辦完一件差事，趙恒得了半個月的假，回京第一日陪妻子兒了，第二日楚王應約而來，趙恒在前院招待兄長。

“氣不錯啊。”楚王揶揄地拍了拍弟弟肩膀，但趙恒看得出來，兄長笑得遠不如從前開朗。

同去年武安郡王下葬之后一樣，趙恒再次請兄長去湖面泛舟，烈日晃晃，這次福公公安排了一艘帶篷的小船。上次楚王劃船，今日趙恒主接過船蒿，往湖底一撐，小船便漂出去一段距離。湖中有片荷花，還有幾朵荷開著，待船離荷花近了，趙恒放下蒿，彎腰進了船篷。

楚王已經喝上了，好好的椅子不坐，他背靠椅子，手里拎著酒壇，一口一口悶喝。

桌子上還擺著一壇子酒，趙恒沒，空著雙手坐到兄長旁邊，同樣席地而坐。

“大哥……”

他要開勸，楚王抬手打斷他，又灌了一口，對著湖景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起來：“父皇跟隨大伯父征戰四方時，只有皇叔在家看著咱們，你還小，記不住了，我都記得，我爬樹掏鳥窩摔了，皇叔罵了我一頓，然后他爬上去把鳥窩整個搬下來了。”

趙恒沒吭聲。

楚王再喝，喝一口說件舊事，事事都與皇叔有關，從掏鳥窩說到送升哥兒周歲禮，能回憶的都回憶完了，楚王才終于想起來弟弟在旁邊般，扭頭看弟弟。趙恒搶走那只喝空的酒壇，平靜地對兄長道：“父皇待你，有過之，無不及。”

叔侄之，父子之，非要分清楚，父皇對大哥更好。趙恒很清楚兄長的沖與魯莽，父皇被兄長頂撞那麼多次依然愿意寬恕兄長，單論分，趙恒挑不出父皇的任何錯，至，父皇不虧欠兄長，兄長不該如此怨恨。

楚王怔了片刻，看著弟弟含斥責的眼睛，楚王突然想起了父皇的好，算上早夭的五弟，他們兄弟五個，父皇只手把手地教過他騎馬箭，他第一次犟，父皇按著他打屁，他想娶馮箏，父皇立即為他做主……

父皇的好一件件浮上來，楚王頭卻更疼了，為何父皇不能再好一點，再當個好兄長……

“皇叔何其無辜！”楚王低頭，雙手撐住腦袋，十指深深陷進發髻。他疼，疼得腦袋都要炸了。

趙恒承認，承認皇叔是被誣陷的，但他永遠不會說出來，也絕不會因此指責父皇什麼。為一個父親，自然想把最好的留給子，父皇坐在那個位置，他不狠心，到皇叔繼位，武安郡王便是他們兄弟四個的前車之鑒。

人非圣賢，沒人能面面俱到，早在父皇決定做這江山的帝王時，有些路早就定下了。

“易地而，皇叔也會，驅逐父皇。”趙恒冷聲道，面容威嚴，人無法質疑。

楚王難以置信地看著弟弟，會嗎？如果皇叔登基了……

腦海里浮現一道人影，楚王搖頭，一邊搖一邊提醒弟弟：“大伯父……”

“大伯父，遷都西京，京城變，京兆尹換。”趙恒緩緩地道，不是為了避免結，而是讓兄長能跟上他的話。高祖皇帝登基，確實封了父皇為京兆尹，給了父皇準儲君的名分，但大伯父在位后期，屢次提出遷都，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楚王只是不愿把人往復雜了想，如今經過弟弟提醒，得知大伯父也非真心要把皇位傳給弟弟，楚王心里一直堅守的某樣東西，突然四分五裂，碎了滿地。

“天家，先是君臣，再論親。”趙恒按住兄長肩膀，最后提點道，“大哥，皇叔離京，未必是禍。”活著比什麼都強，至父皇沒想要皇叔的命，只是貶了爵位，還是念了手足之。

楚王聽懂了，想到被父皇得自盡的武安郡王，想到父皇三兄弟之間的防備，什麼君臣親，楚王突然仰頭大笑，笑著笑著眼角有什麼滾了下來。如果生在皇家就意味著要手足相殘叔侄仇，那他寧可生在平民百姓家！

兄長笑得嘲諷蒼涼，趙恒眉頭鎖，心底涌起強烈的疲憊，兄長太重，怕是走不出來了。

“三弟，如果我坐在那把椅子上，我絕不會同樣對你。”

肩膀突然多了一只手，趙恒抬眼。

楚王抓親弟弟的肩膀，布滿的眼睛看著弟弟那雙似乎永遠平靜淡漠的眼，楚王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鏗鏘有力。也許大多數帝王都會像父皇那樣選擇，但如果是他，楚王絕不會誣陷自己的弟弟，他會直接跟弟弟說清楚，他要把皇位留給兒子，其他東西，隨便弟弟挑，倘若弟弟非要搶，那他，就揍弟弟一頓，揍得他打消念頭為止。

趙恒眼發，反握住兄長的手，如同長出來的兩條藤，握在一起。

兄長不會做父皇，不會為了那個位置誣陷他，那他趙恒也不會做父皇，只要兄長不想給，他就絕不會從兄長手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