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在皇后娘娘的教導下,姐妹們相和睦,只怕沒有妹妹所說的手段百出互相傾軋罷?”
話音才落,不單是賢妃吃了一驚,張皇后也怔住了。
賢妃故意給阿妧難堪,若阿妧接話就落了下乘,不接話平白讓人欺負也丟了面子。
寧昭容和蘇容華位份低些,不好開口。眼下由淑妃敲打一番,最為合適。
“淑妃姐姐說得是。”賢妃總不能給皇后扣上管理后宮不力的大帽子,只能吃了啞虧。
張皇后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到眼底。
對上淑妃投過來的目時,阿妧報以激的笑容。
淑妃素來在后宮中是中立的,居四妃之位,又有足夠強的家世,不需要去討好誰,同時也沒有去構陷過誰,張皇后和鄭妃既拉攏不到,也沒法。
等到今日從坤儀宮散了后,阿妧特意去找淑妃道謝。
“今日多謝娘娘替妾解圍。”阿妧雖是不在乎賢妃的話,卻真心實意的謝淑妃。
淑妃擺了擺手,笑道:“本宮說句公道話罷了,熙昭儀不必放在心上。”
“熙昭儀不必管別人怎麼說,這后宮中,無論怎麼爭斗,最終還是要看那一人的心意。”坐上了攆轎,頓了下,對阿妧道:“做好自己便是。”
阿妧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之,很快恭敬的應下。
著淑妃的攆轎離去,阿妧忽然想著,若淑妃把心思放在后宮中,必定令張皇后更頭疼。
今日慧妃的話雖然存了挑釁的意思,倒也提醒了阿妧。
皇上許破例出宮去端王府,前段時間沉浸在自己的緒中,竟忘了去給趙峋好好道謝。
回了琢玉宮后,親自去小廚房,準備做些膳食送去福寧殿。
總不能真的讓皇上覺得恃寵生驕,上一個得意忘形的鄭妃,如今算是徹底跌落云端。
***
福寧殿。
準備冊封的名單趙峋已經選好,往年他還象征的聽一聽張皇后的意見,如今只預備決定好后,直接告知張皇后一聲。
何修儀復位二品妃位,只是不再賜給封號;明年瑞王回朝后,定會把大公主接走,今年先晉了的妃位;蘇容華了不委屈,人也知識趣,便晉為四品婕妤……
這些人的都容易,趙峋的目落在阿妧的名字上。
封號熙,位份從二品之首昭儀。
論起來阿妧的位份已經不低,可若晉了何修儀位份,以何氏的子,不得又張狂得意起來。
阿妧低一等,只怕會委屈。
且阿妧是要替他生下長子的人,封了妃位阿妧才好養在自己邊。
這番思量下來,趙峋覺得給阿妧晉妃位理所應當。
若張皇后反對……現還放著賢妃的把柄,總要留到合適的時候用。
既是位份定下,這個“熙”字,便格外的礙眼。
憶起當時自己所想,那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總讓他覺得別扭。
趙峋沉了許久,久到旁邊的崔海青有話也不敢回,以為皇上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提筆寫下一個“昭”字。
“昭”同樣有明之意,看起來變化不大。
趙峋圈住了這個字,仍是沒能定下來。
如今有些騎虎難下,連鄭氏都曾明確對阿妧的封號表示過吃味,當初這個字給阿妧從六品的人做封號,著實高了些。
他此時若改了,阿妧會不會多心?
想到阿妧跟著蘇容華在讀書,《史記》這樣的著作,蘇容華會不會給講過?
按理說,很有人會這樣聯想。
趙峋竟難得因為這件小事糾結起來,等他回過神來,才見崔海青言又止的站在一旁。
“皇上,熙昭儀打發人來問,您是否得閑。”崔海青見皇上目看過來,回話道:“若您有空,娘娘做了些膳食,想親自送來。”
趙峋聞言,將桌上的紙張團一團扔掉,起道:“不必來了,朕去琢玉宮。”
崔海青忙應了一聲,一面打發人先去回,一面服侍趙峋更。
琢玉宮。
趙峋才進殿,便聞到陣陣香氣。
“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阿妧已經在候著了,見趙峋進來,笑盈盈的見禮道:“妾特備了些家常小菜,請皇上品嘗。”
趙峋聞言,先牽住的手細看。
“皇上,妾才沒那麼笨呢。”阿妧猜到了趙峋的意思,大大方方的給他看。“妾的手丁點兒沒傷到。”
見除了指尖兒有點發紅,想來是被燙到了,只是并不嚴重。
“熙昭儀怎麼想起今日給朕做這麼一桌子好菜?”趙峋下大氅給崔海青,和阿妧一起走了進去。“香味俱全,花了不心思罷?”
阿妧翹了翹角,沒直接回答,杏眸卻是亮晶晶的。俏皮的眨了眨眼,道:“若無事,妾就不能替您做菜了?”
看著恢復了往日的靈,趙峋也放心了些,旋即笑道:“當然能,朕有口福了。”
“不好吃的話,您可不許嫌棄。”阿妧服侍著趙峋凈手,提前預防道:“畢竟您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妾這里的茶淡飯,怕是您會不喜歡呢。”
趙峋挑了挑眉。
只見桌上清清靜靜的擺著五個碟子,一道湯。
果然如阿妧所言,都是些家常菜肴,并無什麼珍貴的食材,可看起來搭配是花了心思的,和香是有了。
趙峋和阿妧一道坐下,他筷子夾了一片冬筍。
在阿妧期待的目下,趙峋點點頭,贊許的道:“阿妧手藝不錯,香味俱全。”
“您喜歡就好!”阿妧出大大的笑容來,比得了什麼賞賜都高興。
兩人用過了午膳,朱蕊端上了山楂湯,阿妧才說了實話。“其實,妾確實想謝您。您為妾破例,妾前些日子迷迷糊糊,竟忘了向您道謝。”
趙峋聞言,向的目又溫和了些。
“不必向朕道謝。”他掌中握著阿妧的手,聲道:“朕知道你的心意。”
阿妧有些驚訝,面上卻出的神。
只是這沒多久,阿妧忽然又添了些痛苦之。
“哪里不舒服?”趙峋被嚇怕了,立刻就讓崔海青去請劉太醫。
阿妧顧不得捂自己的肚子,小聲道:“皇上,是妾的小日子到了,不礙事的。”
想到阿妧素來有這個病,來癸水時總是疼得厲害。
忽然看到了趙峋手上的傷疤,不知是被什麼刺傷了。“皇上,您的手怎麼弄傷了?”
“朕沒事。”趙峋不以為意的出了自己的手。
他以為阿妧想轉移話題,不自覺地蹙起眉,語氣也有些嚴厲。“你是不是在小廚房做菜了涼水?”
“崔海青,讓太醫過來。”
阿妧忙道:“妾無事,您別生氣。”
聽說阿妧又來了小日子,趙峋是有些失的。
他沒寵幸阿妧,又命劉太醫調理,甚至趁著阿妧不在宮中時,讓人徹底檢查過琢玉宮。
上還沒靜。
等到劉太醫氣吁吁的趕來時,他見熙昭儀面蒼白,整個人沒剩神的躺在床上,而皇上就在一旁,心中實在是怕了。
無論何事到了熙昭儀上,皇上總是更關注些。
劉太醫給阿妧診脈,阿妧也不敢再說自己沒事,只得等著劉太醫給診脈的結果。
平日里劉太醫診脈很快,今日卻格外遲疑猶豫,仿佛拿不準似的。
見劉太醫遲遲沒有說話,趙峋的心也被高高的提起。他以為阿妧又有了什麼不妥,劉太醫正在斟酌著用詞。“有事直說,不許瞞!”
聽皇上語氣急,劉太醫遲疑道:“回皇上的話,熙昭儀的脈象像是服過了寒的藥,以至于累積了些寒氣在。”
阿妧聽他這樣說,心中一沉。
賢妃給下的藥跟趙峋之前給的一樣,按理說不會被診出來才對。
不過,能從賢妃送來的香和花束中查出問題,皇上也不會責怪到上。
阿妧才要松口氣,卻見趙峋的目深遠難測的著。
本來有十足把握的阿妧,驀的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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