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見陳漾一時沒說話,以為陳漾心虛, 于是得寸進尺說道:“這次阿泳也是一時糊涂, 每家幫襯著點兒, 把這事解決了, 不就沒事了嗎?”
“對啊,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了?”三叔講道, “他才二十三歲, 懂個什麼?”
“呵呵,二十三歲……”陳漾冷笑, “當初你們忽悠婠婠嫁人的時候, 誰考慮過才十八歲?都說已經長大人, 該為家里分憂了。怎麼到自己兒子, 二十三歲還嫌小?他打算當一輩子巨嬰嗎?”
“這……”三嬸沖三叔使了個眼,不知又有什麼餿主意。
三叔取出一煙, 在桌上磕了兩下,慢悠悠地點燃,吸了一口煙,說道:“你今年二十八了,先前禮禮還年紀小, 你要照顧他,不嫁人也有可原。可你總不能拖著一直不嫁人吧?”
陳漾:“……”
話題怎麼就突然轉到這兒了?
“你爸媽也跟我說過好幾次了, 說你呀,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就算你不要老公, 可禮禮總需要一個爸爸吧?”三叔拿出長輩的架子來,語重心長對陳漾說道。
今日陳廣龍夫婦并不在,他們在海南出席企業家峰會,所以陳漾可以全權代表他們一家發言。
“是啊,這人上了三十歲呀,就不值錢了。”三嬸說道,“更何況你還有個拖油瓶,能有男人要你就不錯啦,還挑三揀四做什麼?”
話說到這,其他幾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啊,大家都盼著你好,希你早點嫁出去呢。”
陳漾抱臂冷眼旁觀這些人,突然覺得這些親戚好陌生。
表面上說著為你好的話,背地里還不知道把你貶損什麼樣呢。
“我不著急結婚。”陳漾說道。
也不打算結婚。
男人這種生遍地都是,只要想要,娶的人能從陳家大門口排出一里地去。
人的價值,從來不該用年齡來定義。更別提,陳漾還是個有錢有的人。
陳漾在生禮禮之前,就已經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了。
如果再結婚,麻煩事太多太多了,和丈夫再生一個孩子是無法避免的事。
不太相信,一個陌生男人會真實地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對待和別人的孩子。
地板上轱轆轱轆來一輛玩小汽車,一只小手撥開人群,鉆了出來。
小男孩穿著休閑的西裝小馬甲,脖子底下像模像樣地打了個領帶,白提到腳脖子。
他踩著锃瓦亮的小皮鞋,在眾人的目下“噠噠噠”地跑到人群中央,去撿那輛玩小汽車。
陳漾用一只腳攔住了玩小汽車的去路,禮禮一下子抱住媽媽的大,抬起團一般的小圓臉,聲氣地說了句:“謝謝媽媽。”
他的睫濃卷翹,兩只眼睛猶如黑葡萄一般閃亮。
“乖,去一邊玩。”陳漾兒子的頭,示意他不要打擾大人開會。
禮禮懂事地點點頭,保姆立刻跟上來將他牽走,禮禮抱著心的小汽車乖乖去了別。
“你呀,說到底還是個人家。”三叔勸誡道,“你跟你妹妹一樣,早該結婚的。你看我幾個閨,不都嫁人離開了?”
言下之意,哪有年紀那麼大還賴在陳家要管陳家家務事的?在他們眼里,們都是流之輩,算不得陳家人。
“哦,”陳漾聞言嗤笑,“三叔這麼著急想把我趕出陳家,是有什麼企圖嗎?”
“我還不是希你有個好的歸宿呀,你看你妹妹嫁給阿琛,一輩子錦玉食,不盡的福氣。”三叔說道。
有什麼企圖,恐怕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陳漾跟陳如一樣走了,陳廣龍夫婦沒有兒子,那陳家家族企業,就能旁落到他們手里了。
畢竟按照陳家以往的先例,兒沒有繼承權,嫁出去的兒就更沒資格來分家產了。
只可惜,陳家在這輩以前,就是廣東普普通通的一個家庭,沒什麼家產可分。
是陳廣龍夫婦白手起家,做出點事業之后,念著先富帶后富,才領著這些親戚一起走上致富道路的。
現在嶺盛市值過千億,誰不眼紅呢?個個仗著自家有兒子,想兌陳漾和陳如姐妹倆。
即使他們的兒子個個不,但只要有個命子,那也比陳漾和陳如對陳家貢獻大。
所以三叔提出讓陳漾盡快嫁人的時候,其他幾家紛紛舉手贊同。
陳漾太有主見,在公司事務上殺伐決斷雷厲風行。只要留在陳家一日,就是他們的眼中釘中刺。
他們可不得希這祖宗早點離了陳家找個什麼人嫁了麼?最好跟陳如一樣,嫁得越遠越好。
“小姨!”在客廳角落里玩小汽車的禮禮忽然大了一聲,他連小汽車都不要了,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剛進家門的陳如被一個小團子撲到上,心都快融化了。
“禮禮,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高啦?讓小姨看看。”陳如蹲下子,手去整理禮禮的小領帶。
陳家眾人看到毫無征兆現的陳如,頓時面面相覷。怎麼陳如也回來了?
“婠婠啊,你回來怎麼也不跟家里說一聲啊?”三嬸滿臉堆笑,仿佛在問候。
“自己的家想回來就回來了,”陳如替禮禮重新打了一個領結,然后牽著禮禮的手走過來,“你們見了我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不知誰起了個頭,大家皮笑不笑地歡迎陳如回家。
好在陳如是只一人回娘家的,只要孟見琛不跟來,那陳如構不什麼威脅。比陳泳還小呢,懂個什麼。
陳如在國外那麼些年,陳家的家事幾乎從不過問。他們忌憚孟見琛,勝過陳如。
“阿姐,”陳如問道,“事解決了嗎?”
“這不商議著呢麼?”陳漾撇撇,并沒有像其他親戚那樣裝出什麼喜悅的表來。
不是不歡迎陳如回家,而是方才三叔三嬸說的話太過分,懶得擺出假表。
三叔只好把話題轉回陳泳的事上,說道:“咱們各家湊點錢,這事就擺平了。”
陳如探頭探腦地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問道:“堂哥人呢?”
陳泳:“找了個地躲起來裝死呢。”
三叔:“……”
三嬸忙說道:“你堂哥也知道做了錯事,沒臉見大家。”
“這會兒知道沒臉了,他詐騙的時候以為自己有多大臉呢!”陳漾冷嘲熱諷道,“反正我是一分錢也不會出的,你們幾家誰要是支持那個混賬東西,就替我把那份子掏了。”
涉及到錢的問題,誰家都不肯吱聲。
嶺盛那麼大的企業,陳廣龍一家吃,他們只能跟著喝點湯。
幾百上千萬對陳漾是一筆小錢,可對他們來說,可不得打細算麼。
其實今天他們來的目的,就是說服陳漾來替陳泳出這筆錢,他們是一個子兒都不想掏的。
陳漾這里拿不下,三叔改變了思路。
這不又回來一個麼?陳如可比陳漾好說話多了。
陳如是個小富婆,因為五千萬對孟見琛來說,連塞牙都不夠看。
“婠婠啊,你看你堂哥這個事兒……”三叔佯作長吁短嘆道,“要是不幫人家把這五千萬的窟窿給補上,他可能要去坐牢,起碼得坐十年啊。”
陳如點點頭:“那也太慘了。”
“對啊,你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該拉一把的時候就得拉一把。你堂哥平時對你不差吧?”三叔說道。
陳如:“……”
是不差,但也說不上好吧?跟堂哥,哪有什麼可言。
再說了,他去坐牢,關屁事。
“你現在嫁給阿琛,出息了,也不缺這點兒錢,要不你看看……”三叔言又止。
“三叔是要跟我借錢嗎?”陳如眨眨眼睛,直截了當地問道。
“一家人怎麼能借錢呢?”三嬸連忙說道,“幫個小忙而已。”
“哦……”陳如若有所思道,這就是借錢不想還的意思吧?
陳漾生怕陳如被傻傻地忽悠了,怪氣道:“剛剛還說嫁出去的兒不算陳家人呢,這會兒要借錢又變一家人了。”
陳如說:“我怎麼不算陳家人了?我姓陳,又不姓孟。”
三嬸:“……”
見這兩人都沒有出錢的意思,三叔不滿地摁滅煙頭,破罐子破摔道:“你們姐妹倆不要在這裝糊涂,你們爸媽沒有兒子,陳家以后沒有你們的份。”
三嬸說道:“我們阿泳是陳家脈,哪有讓他去坐牢的道理!”
陳如扯扯陳漾的手,問道:“阿姐,我們要被掃地出門了嗎?可我記得這里是我們家啊。”
這些親戚怎麼這麼不要臉,在們家揚言要將們這對姐妹趕出陳家的?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陳泳惹了事啊——陳泳坑了陳如的夫家,現在居然讓陳如向孟見琛借錢幫忙擺平這件事,說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話。
孟見琛不追究陳泳私刻京弘公章的罪名都是看在他是陳如堂哥的面子上,不然依他的行事作風,哪里會放過陳泳。
而且聽聽這說的什麼話,嶺盛的份在陳廣龍夫婦手里,不給陳漾和陳如,難道給敗家侄兒?
那嶺盛不出十年,鐵定玩完。
“可是我老公不給我錢啊。”陳如可憐道,“要不這樣,你們讓我爸媽把嶺盛的份給我一點,不要多,只要百分之二三十,那我就有錢借錢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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