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有發現，樹林里還有一個人在……全程聽著，全程看著。

……

梧桐大道這一塊兒的小樹林并不算大，論寬度不長，但論長度也有好幾百米。

樹林的盡頭是運場，隔著一條人行道和鐵網，便是籃球場。

白瞬遠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白思東一句，

“是啊，你難道現在才知道？”

直接將白瞬遠打地獄。

那邊白思東正在局里休息，靠在皮椅上，和白瞬遠很是相似的面孔帶著調笑，

“兒子，嚇到了吧？沒想到吧？”

白瞬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聽著電話對面白思東的語氣，他就知道……白思東是故意的！

這個混蛋老爸鐵定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之前欺負過蘇小萌，所以即便知道蘇小萌是自己表妹也不說，就等著讓他從蘇小萌里知道！

這樣的尷尬會比從他這個混蛋變tai老爸里知道更甚！

可，可……可是這混蛋老爸不知道……不知道他對那小丫頭……

“是，我是沒想到……我沒想到白思東你會這麼無聊！！”

白瞬遠吼完便掛了電話，氣的渾都在發抖……

表妹，呵呵……表妹？！

是白思弦的兒，竟然是白思弦的兒……

白瞬遠有些無力的靠在大樹上，并非故意做出那種四五度角仰天空明憂傷的表，可是這會兒他覺得自己把頭再低一點，就會很想扎進土里！

他……都做了些什麼蠢事？！

呵呵……對自己有緣關系的表妹產生了男之……

白瞬遠不是個傳統的人，那些封jian的道德教條從來不會為他的束縛。

所以即便意識到自己對一個結了婚的人產生了好，他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可恥的。

21世紀的現代社會，不像爺爺那個年代，別說是結婚證，就是滾一次*單，有的更甚是親個小，那都是在承諾一生。

現在，沒有任何一個束縛是真的能把兩個人完完全全綁在一起一輩子。

，說分手就分手，結婚，談離婚就離婚。

誰也沒法肯定你當下上的已婚人，在將來的某一天不會重歸單而來到你的懷抱。

當然，白瞬遠不至于惡劣到那地步去真的破壞蘇小萌的家庭。

但他也沒有圣母到因為蘇小萌已婚就離遠遠的，生怕打擾了原本的生活。

他只是想順其自然。

既然在一個學校，沒有道理不在眼前多刷點存在。

既然對有好，沒有道理不去進一步了解。

也許和丈夫的并沒有那麼好，也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也許他會越來越喜歡，也許……他也會變得討厭。

沒想刻意，這段時間，只是覺得待在蘇小萌邊很舒服，哪怕是和斗爭辯，那也很舒服……

然而，他要怎麼才能料到，兩人間的格不是最大的隔閡，兩人間不愉快的開始不是最大的隔閡，的婚姻也不是最大的隔閡。

最大最深最寬的隔閡竟然是……緣。

白瞬遠全的力氣仿佛都被掉了似得，心里只有深深的無力。

長相，格，份，家庭，地位等種種在別人看來都是在一段里不得不去顧慮的因素，他從來沒有在乎過。

可即便如此放dang不羈，狂肆自我的白瞬遠的心里也有一底線。

緣，lun理，呵……

“喂！你干嘛啊？突然就猛跑？”

就在白瞬遠依舊保持著四五度角仰天空無限憂傷時，蘇小萌已經走了過來，拍了下白瞬遠的手臂，瞪著大眼很無語的盯著他。

白瞬遠回神，看向蘇小萌。

“干嘛這樣盯著我？很詭異好麼？”

蘇小萌被他看的起了一皮疙瘩。

白瞬遠移開眼神，只有了，本不知道對著這張臉，自己能說什麼……

“喂！”

又拍了他一下，沒搞懂他到底怎麼回事。

“干嘛？”

干嘛？他竟然問自己干嘛？蘇小萌聽得真想上去就一耳刮子！

白瞬遠是不是真的有病，把拽過來說要給圣誕禮的人是誰啊？

“你干嘛又把臉別過去？”

蘇小萌皺眉，這天空就這麼好看？

白瞬遠不耐煩的看向，沒好氣道，“你不是說我盯著你看，很詭異麼？！”

“詭異”二字，中了他敏的神經。

蘇小萌被他這麼一吼，吼的都有點兒怕，“你，你那樣盯著我……我，我……”

“你什麼你？我盯著你怎麼了？我盯著你還能吃了你不？！”

白瞬遠瞪，這語氣是越來越惡劣，眸子一瞇，

“哦，我知道了……你是把我當禽shou是吧？！覺得我對自己的親表妹也能下的去手是吧？”

“白瞬遠，你腦子有病啊？”

他咄咄人的態度讓蘇小萌心里一陣反，這人變臉未免變得忒快了吧！

“對啊，我是腦子有病，怎樣？”

說著白瞬遠扯過蘇小萌的手臂，把扯過來靠在樹上，“怕我？”

蘇小萌深吸口氣，而后緩緩吐出，

“我不知道你又是哪神經不對勁，虧我剛才還真心接了你的道歉，得，我知道了，這從頭到尾就是你一惡作劇！”

“……”

白瞬遠頭哽了一下，但并沒有出口否認……

“我還像個白癡一樣，真期待你能送我點什麼……還表哥咧，嘁！我是傻了還是犯二，才會真的你兩聲表哥！”

“誰讓你了？你本來就傻，本來就二！”

“白瞬遠，你發神經就發神經，你別發到我頭上啊！”

“就發你頭上，你又能怎樣？”

“……”

蘇小萌氣結，眼珠子轉了半天，能想到的最有威脅力的便是……

“你要是再這麼欺負我，我就告訴外公！我就告訴小舅！”

“呵呵……”

“你冷笑什麼？你當我不會告狀？”

“我怎麼敢當你不會告狀？就之前我欺負你那事兒，這全家上下誰不知道啊？”

白瞬遠哼哼道。

蘇小萌覺得被他扯的靠在樹上這姿勢簡直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要多抑就有多抑。

雙手抬起來狠狠推開他，

“你自個兒發神經吧，你發吧，我要走了。”

蘇小萌頭也不回的就走！

圣誕禮……盡管心里有一萬個聲音在囂著有貓膩，但還是有那麼一個聲音在說：畢竟是個孝順的表哥啊。

“還表兄妹咧……嘁！當我稀罕似得！”

蘇小萌憤憤嘀咕道，而白瞬遠也聽到了。

“你不稀罕，我也不稀罕！別我表哥！聽你的聲音我都覺得煩！”

白瞬遠一副嫌惡的語氣。

蘇小萌的腳步頓了下來，心里的火一時間消不下去，積蓄在心口，悶得很！

轉，

“白瞬遠，我現在真的確定你腦子有病！腦子有病你就去治！”

“我治不治關你屁事？你管好你自己就，一天到晚一臉蠢相，看的就讓人討厭，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我們是兄妹，我可一點兒也不想有你這麼個妹妹！丟人……”

蘇小萌看到白瞬遠的臉上寫滿了嫌棄和厭惡。

從沒奢過白瞬遠會對自己有什麼好，也知道這世上本就是有人喜歡你便會有人討厭你，但……如此直觀的意識到自己被別人討厭了……

這種并不好。

“瞪著我干嘛？我難道說錯了？”

白瞬遠揚眉，而后冷嗤了一聲，

“你這才和我爺爺相認多久啊，一口一個外公的這麼親熱……也是，我爺爺那樣的人，你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會是你外公吧？”

“……”

蘇小萌愣住了，看著面前這張俊氣的面孔慢慢變得可憎起來。

“蘇小萌，不得不說，你是真的有本事的，難怪那麼多生嫉妒你，小小年紀已經嫁豪門，做了富太太。結果沒多久又發現自己其實也算是豪門之后……漬漬，爽吧？”

“……”

“但是蘇小萌，你要搞清楚，并不是你喊我爺爺一聲外公，你就是白家人了，我可不想承認一個突然躥出來的人是我的表妹。”

“你說完了麼？”

蘇小萌的神冷了下來。

“別急呀，臉變得這麼難看，看來你那些小心思都被我猜的的了。”

白瞬遠雙手環，好整以暇的看著，

“這年頭的孩子都喜歡和長得帥的，有錢的，有權的男生套近乎，蘇小萌，你可千萬別再喊我表哥了，行麼？你這種套近乎的方式怪讓人惡心的。”

“……”

“這下說完了？”

白瞬遠聳了下肩，“嗯哼，算是說完了吧。”

蘇小萌咬了，而后驀然松開，“這就是你給我的圣誕節禮？之前做那麼多，就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過來你這一頓侮辱？”

“……”

白瞬遠頭再一次哽住。

圣誕節禮……

“對啊，難不……你還真相信我會主給你道歉？我做錯什麼了？啊？”

白瞬遠冷笑，一如初見時那副壞到沒底的樣子！

“你別這麼仇視著我，搞得我像是多欺負你似得……我和你什麼關系都沒，我說給你圣誕禮，你還就真跟過來了……”

“當然得跟了。”

蘇小萌冷著眼，出口的話語都有點抖。

白瞬遠環在胳膊肘里的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臂膀……

“怎麼說也是白家的小爺，還以為出手的禮會有多大方，要不是想和你套近乎，貪你一點兒東西，我跟進來干嘛？”

“……”

“難不你以為我真相信你也是個好的人？或者……你覺得你這麼帥，稍微偽裝一下，我就肯定會原諒你？”

蘇小萌自己都沒想到自個兒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熱就直往腦門上躥，一張也停不下來！

“白瞬遠，大家彼此彼此！你不會幫我當妹妹，我也從沒想過要認你這表哥！”

“這樣最好！免得人前人后的明明互相討厭，還得裝的多親似得。”

白瞬遠哼了聲。

蘇小萌知道自己說的是違心話，所以聽著白瞬遠的真心話，心里真的沒法不難。

上大學之前，那麼多人都*，，喜歡……

可到了北京，到了殷家，到了白家，就完全是個外來者，這個不接，那個討厭。

偏偏這一個個的都還表現的那麼明顯，都是那麼直白的當著的面說的缺點，說的不好……

不帶這樣的吧？

人與人往，為什麼都要揣著惡意，為什麼都要擺在臉上，不帶這樣的吧？

白！瞬！遠！

“你真讓人惡心。”

“……”

蘇小萌瞪著他，發自心底的吐出這六個字。

而這六個字就像一把利刃，直白瞬遠心……

原來，心痛，是這個滋味兒……

蘇小萌淡淡吐完這幾個字，轉走出兩步，但又像是實在氣不過，憤憤的回過，跑到他面前，狠狠把他一推，吼道，

“你這個自大自腦子有問題的討厭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一朵奇葩！我需要和你套近乎？！我老公要錢有錢，有地位有地位，要長相有長相，要人品有人品，要什麼有什麼！我和你套個屁近乎啊！”

蘇小萌這一串吼完這才轉頭就走，不，是跑！的影越來越小。

白瞬遠站在原地，愕然呆滯。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吼他的時候，轉的時候……

的眼睛紅了……

他……把給弄哭了。

白瞬遠無力的靠在樹干上，而后順著樹干著坐到了地上，臉埋在手臂里……

心口有螞蟻在爬，在咬。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想到了那一千只紙鶴，便又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