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修的話像一盆冷水向蘇小萌淋頭澆下。

讓蘇小萌陷了長久的沉默。

殷時修沉著眼，他知道蘇小萌沒有那麼脆弱，會問他這些問題，對他說這些話，也不是因為有所退。

但如果就因為白瞬遠的幾句話而對自己產生懷疑。

他心里難免有點不平衡和惱意。

蘇小萌久久沒有說話，他深吸口氣，而后緩緩吐出，正要再開口——

“嘟’一聲。

蘇小萌把電話掛了。

殷時修懵了一下，一看手機，電話竟被蘇小萌給掛了！

蘇小萌憤憤的把手機扔到*的另一邊，撇了撇，

“不合適就拉倒！”

就是猶豫著要不要問他，就是怕這怕那怕他會覺得自己弱，覺得自己煩，微信上才久久沒有回復他。

好不容易懷著忐忑的心開了口……

也知道自己矯了點，但這瞬，需要的不過是他的肯定。

結果他果然也把鄙視了一通……

混蛋臭男人！

沒一會兒，手機便又重新響了起來，蘇小萌把被子一扯，蒙過腦袋，不理！

手機連續響了大概三次，之后便消停了。

蘇小萌心里又恨恨道：才三次就不堅持了！嘁！

拉開被子，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坐起來，盯著不遠的手機瞇起眼：

再響一次，再響一次，再響一次我就接……

就在心里這麼暗自念叨著時，手機還就真的又響了一次。

蘇小萌抿著，臉上憋著笑容，暗自樂的爬到*尾把手機撈了過來，然而再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時……

那忍不住笑的表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里說不出的失落和沮喪，無打采的接起電話，

“喂……”

“蘇小萌，長本事了，你男人的電話說掛就掛。”

電話對面傳來的依舊是殷時修極富磁的低沉嗓音。

蘇小萌當時那心臟像是被重擊一下，“咚”一聲……

然后知道，可能真的已經慘了殷時修。

“你不也長本事了麼……”

嘀咕了句，“不合適這種話你也敢講……”

殷時修靠在落地窗邊，聽了小妮子的嘀咕，方才涌上心頭的那惱意又消了下去，驀然輕笑……

“萌萌……”

“干嘛？”

“我很你。”

“……恩。”

“你沒有那麼普通，我也沒有那麼厲害。”

“……”

“其實我覺得這些你都明白，沒有必要讓我再說一次，但……我想，有的時候，可能人就是這麼麻煩。即便是心知肚明的東西，也一定要再親耳聽一次，才肯安心。”

殷時修說這話的語氣頗無奈，但……也很耐心。

畢竟手機那端的人是他的人。

蘇小萌抱著膝蓋，低著頭，聽著殷時修好聽的聲音。

“你覺得你自己特別普通，所以當別人覺得你沒有可取之時，你就會懷疑我你是的莫名。可萌萌……”

“在別人眼里，我怎麼也算是個有錢有才還有貌的金吧？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會上我，只是因為我的錢，我的權，我的份，我的家庭？”

“我才沒有……”

“看吧？”

“……”

“別人覺得你我是別有用心，別人覺得我你是腦子有病……可只有我們自己心里明白，蘇小萌于殷時修意味著什麼，殷時修于蘇小萌意味著什麼。”

“叔……”

“恩？”

“我真覺得你特能說……”

蘇小萌黯然的眸子閃出一抹亮，在漆黑的屋子里，慢慢閃出輝。

“這就是一跺雜草也能給你說出花兒來……”

輕聲打趣道，“而且，好麻哦……”

“咦，我意會錯了？老婆要的不就是麻？”

蘇小萌撇撇，“你竟瞎說……”

“我說丫頭啊，多愁善不適合你啊……你這樣兒的都平凡，普通？那哪樣的才不平凡不普通？”

蘇小萌揚了揚眉，

“……你真的覺得我好？”

殷時修微微笑著，玻璃窗上出他溫的眉眼，

“我又不傻，什麼樣才平凡，普通，我分的清。”

“可……為什麼他們都不喜歡我，為什麼和你站在同一個世界的人，都不喜歡我……”

“和我站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哈哈……誰？”

蘇小萌眨眨眼，小聲道，“比如你媽媽啊，你爸爸啊，你家親戚啊……唔，還有白瞬遠啊……”

殷爸爸殷媽媽那都是木已舟的舊事，殷時修聽得出來，其實重點在后面的白瞬遠。

他就知道問題出在白瞬遠上了。

“萌萌，這就是你不對了。”

“啊？”

“首先，你定位錯誤，我爸媽可是古董級人，至于那些親戚，你大可參照一下夢夢的父母，參照一下很喜歡你的明朗，而不是其他那些和爸媽一樣的顧董。”

“其次，你拿我的眼去衡量白瞬遠，是不是有點侮辱我？”

“噗……”

蘇小萌驀地笑出來，“你敢不敢不這麼自？”

“如果誰都能慧眼識珠，那你還能得到我？”

“唔……這話我聽。”

殷時修見蘇小萌心好點兒了，心下松了口氣，

“別胡思想，誰的話都聽，那后邊兒可有的了。”

“唔……我沒有誰都話都聽……”

蘇小萌有點兒心虛的否認道。

“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你丈夫的眼，是不是？”

“嘁，你是不是一定要三句話不到就往自己臉上金？”

蘇小萌抱著手機躺了下來，把被子蓋蓋好……

“要睡了？”

“……你在忙？”

“沒，剛開完會兒，這會兒在休息，今天平安夜，大多數員工都放假了。”

“那……再陪我一會兒。”

蘇小萌喃喃道。

“想我了？”

“唔……是有點點兒缺。”

“是缺……還是缺做？”

“……”

蘇小萌迷迷糊糊的腦子一瞬間清醒，而后瞪大了眼睛，滿面漲紅。

真佩服殷時修幾個字就能讓口干舌燥的本事！

“不會……有覺了吧？”

“殷時修，你就是個老流mang！”

“哈哈……別急，明天就回來。”

“我急什麼了！”

“那我再多待兩天？”

“你敢！”

“哈哈，不敢，不敢。”

殷時修連忙道。

蘇小萌淺吸口氣，而后道，

“時修……今天，白瞬遠對我說了很難聽的話……”

殷時修眸子沉了一下，“說了什麼？”

“他說很討厭我，覺得和我是表兄妹這件事會讓他覺得丟人……”

“……”

“我覺得我傷了……”

“小萌，白家那邊的親戚也好，殷家這邊的親戚也好，你不必迎合。”

“……恩。”

“雖然外公是你的外公，但畢竟這二十年，你沒有和他生活在一塊兒，而白家的那些親戚，你也很陌生。”

“……恩，超級陌生的。”

“沒必要刻意去接，白瞬遠所長的環境和你不同，同樣是表兄妹的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和對他的影響，也是完全不同。”

“恩，我才不想認他是什麼表哥呢……”

蘇小萌說著，但又抿了抿，話鋒轉了一下，

“但小舅和媽媽的關系那麼好，總覺得我和白瞬遠這樣撕破臉……會很尷尬，媽媽知道了，也許心里會不舒服。”

“你小舅他兒子是什麼格，你小舅心里清楚的很，多余的，你不用擔心。”

“……恩，我聽你的。”

蘇小萌說完，打了個哈欠，手機放在耳邊，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到北京幾點？我去接你……”

“到北京的話，應該是北京時間四五點的樣子……我讓人去酒店訂個位置，晚上……我們在外面住吧？”

蘇小萌實在是有點困了，便點了點頭，

“恩……好，我們一起過圣誕……”

“……”

殷時修聽著電話對面蘇小萌愈發有規律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摁下辦公桌上的座機……

一個書走了進來，“殷總。”

“手機還你，我剛打的是國際長途，手機費——”

“不用報銷了，殷總。”

書笑了笑，“和總裁夫人和好了，就行了。”

殷時修點點頭，“OK，Thankyou.”

書出了辦公室，殷時修靠回總裁椅，腦中響著蘇小萌方才說的話……

“他說很討厭我，覺得和我是表兄妹這件事會讓他覺得丟人……”

他對白瞬遠的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這大男孩脾氣差歸差，卻并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哪怕不顧及蘇小萌是殷家媳婦的這個份，也不會不顧及他爺爺白茂的心，更不會不顧及自己父親和小萌母親的關系。

對蘇小萌惡言相向，著實沒必要。

殷時修的食指輕輕敲著桌面……

算了，這樣的結果也許對白瞬遠更好些。

————

“你覺得就憑這麼段錄音，便能威脅到我？江珊珊，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原本招惹你的舉，不就是不知死活麼？”

“呵……行，行行，是我小瞧你了。好，你要發布出去，行，去發吧，快點兒，可千萬別猶豫。我倒要看看這段錄音發出去后，能對我造什麼影響。”

“也許吧，也許不會對你造任何影響，你可是白家的小爺，你父親是刑警，你爺爺是政壇老骨干，和你比，我就一普通人。”

“你知道就好！”

“可是對蘇小萌呢？”

“……”

白瞬遠眸子，“你腦子進水了麼？關屁事！”

“你兇什麼啊……”

江珊珊輕笑，和白瞬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也并不是半點用都沒有，起碼還能覺的出來……

白瞬遠有點激了。

盡管他說著“關屁事”，但他其實心里是約意識到了的意思。

“其實……也不關什麼事，我想，這也是威脅不了你什麼，畢竟……你也沒有那麼喜歡吧。”

“……”

“可能只是圖的一時新鮮。所以即便這個原本就已經在學校里了一個謎團，外界看法無數，議論無數的生，時隔一年，再次在學校掀起一場風波，也應該不會影響到你什麼。”

“江珊珊！”

白瞬遠上前，一把掐住江珊珊的脖子！

另一只手便要去搶江珊珊的手機。

江珊珊說時遲那時快，手機往自己脖子里一塞，掉進服里。

白瞬遠的眼袋都有一點兒筋……

“我不介意你，反正你又不是沒過。”

“……”

“這麼在意，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蘇小萌咯？”

江珊珊這話一出，仿佛點醒了白瞬遠，他突然松手。

“怎麼？”

“江珊珊，你太自以為是了。”

“……是麼？”

“你好像不知道那蘇小萌到底是個什麼份。”

“你爺爺的外孫，你的表妹，也是白家的人嘛。”

“老公是殷時修。”

“……”

“如果不知道這個名字，建議你回去好好查一查。”白瞬遠拍了拍手，重新塞進袋，好整以暇的看著江珊珊。

“我激不是因為我有多擔心蘇小萌，我只是沒想到你遠比我想象中要來的惡心。”

“再惡心，你不也麼？”

“是啊，就是意識到自己過了，才更覺惡心，漬漬，反胃……”

白瞬遠那一臉的不屑，其實讓江珊珊很傷。

但強撐著，“好，既然你沒那麼在乎，那你也無需在意我會不會把這錄音發出去。”

“……當然，你隨意。但是看在某些時候，你還是把本爺伺候的很舒服的份兒上，好心勸你一句，玩火必自fen。”

白瞬遠的眸子冷冽如一把刀，

“錄音放出去，我保證你連著你全家都會死的很難看。”

江珊珊面蒼白，似是在權衡這其中的利弊，看著白瞬遠……

白瞬遠眨了下眼，又扯了下角，

“我不陪你玩兒了，拜。”

說完，他轉便要走。

江珊珊握了拳頭，

“你和蘇小萌在一起的那些照片，我給那個殷時修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