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問的真的是突如其來。

殷時修人就站在旁邊，也是奇怪煌太子會突然這麼問。

一旁的雙雙一邊吃著煌太子從黎帶回來的手工糖果，一邊嘻嘻道，“哥哥吃醋了唄。”

“吃醋？”

“對啊，我和哥哥說，肖叔叔帶著肖小昂來我家和我一起過了圣誕節，然后哥哥的臉一下子就板起來了。”雙雙說著，自個兒還。

“是麼……”小萌狐疑的看向殷懷瑜。

殷懷瑜深吸口氣，抬頭就沖蘇小萌大聲道，“我不喜歡肖小昂！我也不喜歡肖小昂他爸爸！我和你說過，你為什麼還要帶雙雙去和他們湊在一塊兒玩兒！”

“懷瑜，怎麼對媽媽說話呢？”

很見殷懷瑜用這種語氣和長輩說話，更遑論是蘇小萌了，殷時修向來是縱容雙雙和煌煌的，但那也是因為兩個孩子不常做出格的事。

被父親一呵斥，殷懷瑜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抿著低著頭，黑著半張臉倒是不再說話了。

一禮拜沒見著兒子，小萌自然是不想和自己的親兒子鬧不愉快，而且……仔細想來，煌煌雖然獨立又有個，但卻從來不在父母跟前叛逆，任誰看到煌煌這個冷面小爺對待他自己親人時的態度都會不由自主的羨慕他的親人。

眼下竟然就因為帶著雙雙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帶著雙雙去和肖言一家人一起玩了幾次……就對生氣，這真的是小萌萬萬沒有想到的。

“媽媽，這是哥哥給你買的禮。”

雙雙揚著手里的禮品盒就沖蘇小萌喊道，蘇小萌眼睛跟著就是一亮，然而——還沒來得及接到手就被煌太子半路截下來了，聲音低低的道，

“不是給媽媽的！”

說罷就兀自把包裝的一個禮品塞回了自己包里。

“上面明明就寫著媽媽，圣誕節快樂呀！我都看到了！你還說不是給媽媽的……”雙雙的這份耿直可著實讓煌太子恨了，當即就沖雙雙道，“你怎麼這麼煩！我說了不是給媽媽的就不是給媽媽的！”

雙雙原本那有些嗨的緒瞬間就down了下來，眨著眼睛看向煌太子，顯然也是有點懵，懵了一下后哼唧了一聲，

“兇什麼兇嘛……不講道理就可以兇哦！”

雙雙這話說的還真的是心的。

煌太子漲紅著一張俊俏的臉，徑自背起自己的書包就往屋外走，顯然是打算回自己房間了。

雙雙了臉，看向殷時修，“爸爸，哥哥怎麼脾氣這麼壞啊？是不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啊？”

殷時修手了雙雙的頭，笑道，

“哥哥可能心不好，你要學會安他，可不能總是在人家火頭上澆油啊。”

“可是他不講道理啊！”雙雙認真道，一副就特別的講道理的樣子。

其實全家上下蠻橫起來最不講道理的人就是雙雙這小丫頭。

殷懷瑜也是被雙雙逮著機會了。

“我看小昂弟弟就特別好相，比哥哥好玩兒多了。”雙雙抬著頭認真道，似乎就是有意說給帶著蘊怒出房間的殷懷瑜聽得，而殷懷瑜也聽了個實在，可想而知，心里頭的火氣又得躥高幾寸。

蘇小萌這下可真是要喊雙雙一聲小祖宗了……

瞥了雙雙一眼也跟著殷懷瑜到了他的房間，殷懷瑜見蘇小萌跟了過來，也是眼睛都不看就兀自沒好氣的問，

“你過來干嘛。”

“兒子，你這是在和媽媽鬧別扭，媽媽能不過來麼？”

殷懷瑜抿著薄，反正就是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不太愿意搭理蘇小萌，蘇小萌淺吸了一口氣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他的書桌邊，看著他有條不紊的把書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樣樣分類。

“煌煌，你為什麼就這麼不喜歡肖小昂呢？他還比你小兩歲，你能那麼喜歡孤兒院里的小朋友們，你那麼有心，為什麼獨獨對肖小昂這麼別扭？”

殷懷瑜沒有停下自己手里的作。

“你看你妹妹，和你一樣，接小昂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妹妹就很喜歡小昂啊。況且……就算你和小昂合不來，你也沒有這個權利不讓我帶著妹妹去和小昂朋友啊？”

蘇小萌對自己爸媽都沒有這麼溫過。

如此耐著子向殷懷瑜解釋，可是卻還是得不到殷懷瑜的回應。

“煌煌，這次跟著周老去黎都見識了什麼呀？有沒有見到馬修莫爾？周老給出極高贊譽的這場演奏會，你有沒有聽盡興？”

蘇小萌換了個話題。

“媽媽，你出去吧，我不想和你說話。”

殷懷瑜冷漠的說道。

蘇小萌覺得自己的耐因著這一句話一下子降到了負值，深吸一口氣道，“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的不和媽媽流是不是？”

“……”

“殷懷瑜，我問你話！長輩問你話，你就要回答！這點禮貌都沒有？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莫名其妙的來和置氣？”

蘇小萌拳頭攥，火氣也躥上來了！

哪知這一兇，不僅沒有威懾到殷懷瑜，反而讓殷懷瑜心下更加憋悶，他看向蘇小萌，反問道，

“那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肖小昂？他有什麼好？除了額頭上有一個跟妖怪似得胎記！他還有什麼特別——”

“啪”！

清脆的一聲，讓屋子里的空氣都凝結住了！

蘇小萌沒有用多大的力，卻覺得自己的手掌麻的厲害。

……打了殷懷瑜一掌。

殷懷瑜就這麼站著，被小萌打完這一掌，整個人充滿戾氣……

蘇小萌的手還在抖，可是這一掌已經打了，可能為他們母子之間一道嫌隙的掌已經打了，那麼……蘇小萌便要讓這一掌“打”得其所，

“我就是這麼教你的？教你隨隨便便的去一個孩子小妖怪？！就因為他額頭間有一個紅胎記，他就該被你們這些生來雙親俱在，集萬千寵于一的爺千金說是小妖怪！殷懷瑜，你哪兒來的資本！”

殷懷瑜定定的看著，蘇小萌的這掌沒用多力，但于殷懷瑜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疼進了心里。

“我和你爸沒有要求過你和雙雙什麼，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就已經被迫開始參加五花八門的課外班，被迫去學習一些父母寄予眾，家族寄予眾卻不他們自己喜歡的東西！”

“你和雙雙呢？你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對什麼興趣就做什麼！但不管你們做什麼，學什麼，將來從事什麼職業，起碼你們得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這是底線！”

“你剛才說的話，和那些沒有教養，帶著有眼鏡看人的父母孩子有什麼區別？”

蘇小萌心知自己再火不該手打他，可聽到刺耳的“小妖怪”一詞是從自己的親兒子里冒出來，手……就這麼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說落就落，完全沒有一點思考的隙。

殷懷瑜依舊定睛看著蘇小萌，這眼神……蘇小萌看不出，但若是殷家二老站在這，就能清晰的到。

這眼神和殷時修是一模一樣……充滿戾氣，沒有被打磨過的天生王者般的高傲。

這眼神絕不會招人喜歡……

蘇小萌也是一樣，只覺得自己那一番話說完之后，殷懷瑜還是這樣的眼神，說實話，小萌覺得……有些失。

“你問我為什麼肖小昂，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殷懷瑜淡淡開口，那聲音冷的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孩子。

一時間母子對峙，誰也不遑多讓，氣氛極為僵持，好在殷時修及時過來了，這一進屋也是有點愣，本想著小萌是個子的，兒子又是個講道理的，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一下，母子間的問題很快就會解決。

現在看來……

“小萌，你先回屋。”

蘇小萌也不愿意在這多待一秒鐘，臨走前，看著殷懷瑜，道，

“如果小寶妹妹沒有那麼不幸早早夭折，的額頭上也有紅的胎記……你忘了麼。”

說完便走出了房間，從殷時修邊過時還遷怒了一下殷時修，“都是你慣出來的！”

殷時修頓時就覺得這個鍋背的實在是太冤枉了，這怎麼就是他慣出來的了？

小萌走后，殷懷瑜坐了下來，他背對著殷時修，道，“爸爸，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一會兒雙兒也得回房睡覺，你怎麼一個人待會兒？”

“……”殷懷瑜抿頓了一下，起道，“那我去書房待一會兒。”

殷時修手搭上殷懷瑜的肩，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殷時修人坐在方才蘇小萌坐過的那張椅子上，人靠在椅背上，看著恨不得把頭都給低的埋進地底下的殷懷瑜，道，

“男子漢，把頭抬起來。”

殷懷瑜有些倔強的抬起頭，殷時修看到懷瑜臉上掛著的眼淚，眼睛也是紅的厲害。

一時，心下多有不忍和心疼。

他真的是很久沒有見到殷懷瑜哭了，想來蘇小萌這個當媽的還是有本事的。

“你是男子漢對吧，爸爸也是，男子漢和男子漢之間的對話，不要拐彎抹角，有什麼說什麼才像樣兒，對吧？”

殷懷瑜吸了下鼻子，過桌子上的紙巾抹了下眼淚。

“怎麼還哭了？”

“媽媽……打我……”

殷懷瑜本不想說，可是人在父親面前，似乎就是有弱的。

殷時修跟著過來就進屋了，還真不知道蘇小萌手打殷懷瑜了……

“打了我一掌……從下到大，都沒有打過我，就為了肖小昂，就打我了。”殷懷瑜說著，那話里頭對肖小昂的厭惡憤恨是愈加的深厚。

聽得殷時修也是跟著覺得頭疼……

“你說什麼了，媽媽打你？”

“我說……”殷懷瑜當時也是一時急口不擇言，并不是真的把肖小昂當小妖怪，他對旁人向來都是事不關己的態度，若不是因為回家后，雙雙和他說了肖言和肖小昂到他們家來過圣誕節的事，他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之前一段時間，他周六去上課，小萌帶著雙雙出去玩兒，雙雙故作神不告訴他，他也覺得沒什麼稀奇，哪里知道雙雙已經和肖小昂出去玩了好幾次！

“我說……肖小昂是小妖怪……”

“……”

殷時修眸子瞇了一下。

早年的殷時修并沒有那麼多的道德，良善，沒有那麼多的同心，沒有那麼多的正義……

只是后來和蘇小萌在一起后，潛移默化間就把蘇小萌看待事的標準拉到自己上了……

一聽殷懷瑜說這話，他便猜到蘇小萌下手時的心，顯然不能接從自己的孩子里說出這麼侮辱人的話。

“那你覺得……你說這話有沒有說錯？”

殷時修淡淡問。

殷懷瑜心很是掙扎，可一抬頭對上殷時修的眼睛，他不敢說謊，點頭……

“媽媽打你肯定是不對的，但你說出這種話在先，作為你的母親，一定要采取某些方式來給你糾錯，對吧？”

“……”

“現在打你一掌，是為了將來你不會因為說出這種沒有教養，侮辱人的話被別人打更重更大的一掌。”

殷時修的看著殷懷瑜，他相信他的兒子能明白他說的話，即便現在不能全明白，之后也會慢慢明白。

“爸爸，你就不怕麼？”

殷懷瑜抹著眼淚，很是不能理解的看著殷時修。

殷時修被殷懷瑜這疑的表弄得他心里也是怪怪的，跟著疑道，“怕什麼？”

“肖小昂會把媽媽搶走的！”

殷懷瑜看著殷時修說著，眼淚一下子就奪出了眼眶，這個冷冷的，酷酷的小家伙從認識肖小昂之后就在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種子，這顆種子隨著蘇小萌和肖小昂認識，相，再到現在雙雙也很喜歡肖小昂……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