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別墅。
陸夜白打了快一個小時的電話,進房間的時候發現程安沐還沒睡,穿著睡坐在床邊,小小的影看上去有些孤獨。
“怎麼還不睡,嗯?”
陸夜白從床的另一邊爬上去,把程安沐摟在懷里,這才發現子有些涼,“怎麼把窗戶打開了,冷麼?”
程安沐搖頭,往陸夜白懷里了,“不冷,就是覺得房間有點悶,所以開窗氣。”
陸夜白手,幾乎把程安沐整個人都抱在了懷里,把上的溫度分給一半。
他知道,這妞不是覺得屋子里悶,而是心里悶。
“困不困,想睡嗎?”
程安沐繼續搖頭,“我睡不著,你先睡吧,我去外面看會電視。”
“去觀星臺走走?”
“現在?”
程安沐扭頭看著陸夜白,以為他是開玩笑,可陸夜白眸子幽深,神認真,“嗯,反正也睡不了幾個小時了,既然睡不著,就去看看星星吧。”
程安沐猶豫了幾秒,痛快答應。
于是,只加了一件風的陸夜白,牽著裹得跟個企鵝一樣的程安沐,看了一眼睡的小包子,地去了摘星公園。
能在麓山別墅區住的,都是有錢的大忙人,除了陸夜白有空陪程安沐時不時地來散個步,看個星星,摘星公園基本沒人來。
更何況這半夜三更的,別說是人了,就連鬼都見不著。
兩人坐在觀星臺的長椅上,說是看星星,就真的誰都不說話,空氣里有陸夜白上淡淡的酒味,混著程安沐洗發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親無間。
畢竟是冬天,在毫無遮蔽的觀星臺上吹風吹久了,還是有點冷的,陸夜白解開風,把程安沐整坨都摟進了懷里。
程安沐乖乖在陸夜白懷里,但是卻把大紅的長圍巾分了一半給陸夜白。
“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嗎?”
“嗯,我不太去這樣的場合,難得去一次,所以敬酒的人比較多。”
“哦……以后喝點,對胃不好。”
“好。”
“那個松松的檢預約好了嗎,什麼時候去啊?”
“下周末。”
“你和我們一起嗎?”
“嗯,一起去。”
“對了,我們組長最近好像特別慘,是你安排的嗎?”
“嗯。”
“真護短。”
“是膽子太大了。”
“不過也好,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都沒空找我麻煩了。”
“那就好。”
“大白,你真好。”
“嗯,我知道。”
……
程安沐沒話找話說了一大堆,偏偏陸夜白一直順著說,有問必答,一點都不敷衍。
最后程安沐連公司里的保潔阿姨,路上遇到的流浪狗都說完了,實在找不到話題瞎扯,終于開始說正事。
“大白,你說我要不要認宮爺爺……”
“你自己想不想認?”
程安沐皺了皺眉頭,顯然這個問題應該是從軍區大院就一直困擾著了,“我也不知道,我覺得老爺子對我好的,我也喜歡他,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接他是我爺爺,但是卻總覺得接宮縉是爸爸,有點困難,明明我已經知道他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可我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接我是他兒這件事。”
陸夜白理解,因為宮老爺子是真真實實地站在程安沐面前,每一個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能讓程安沐到他作為一個長輩的關,所以讓程安沐接起這個爺爺來,并不困難。
而宮縉卻不一樣。
程安沐能理解他作為一名軍人的使命,但是卻沒有過任何他作為一個父親的關,在程安沐心里,這個男人和所有值得尊敬的軍人一樣,沒有太大的區別。
親的維系,從來都不是靠緣,而是靠彼此的守護。
程安沐從小都沒有過父,對父親這個份也很陌生,所以接起宮縉來,確實很難。
“老婆,我給你講講我以前在野狼大隊的故事吧。”
雖然程安沐不知道陸夜白為什麼突然要說起這個,但也沒有拒絕,靠在陸夜白肩膀上認真聽著。
陸夜白看著如墨的星空,淡淡地開口,“我是因為盛婉婉幫忙,才順利進了部隊,這個你已經知道了,但是我能進野狼大隊,卻是因為我們隊長。”
“隊長?”
“嗯,野狼大隊的編制比較特殊,可以說是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門,能進野狼大隊的,全軍就一百多個人。”
“那大白你真厲害!”
程安沐夸獎的小語氣里滿滿都是驕傲,陸夜白彎了彎角,繼續說,“因為名額有限,所以進野狼的競爭很大,當年整個陸軍作戰隊將近一萬人,只有一個名額。”
“是你嗎?”
“不是我,是一個立過一個一等功,三次二等功,拿過全軍很多比賽冠軍的兵王,他選,當之無愧。”
程安沐仰頭看著陸夜白,有點不解,“不是只有一個名額嗎,他選了,那你呢?”
“我是破格選的,狼隊親自點的人。”
其實當年最后的雨林對戰,勝出的是陸夜白,但因為陸夜白伍的時間晚,上只有一個集一等功,和個人二等功,加上背景有點復雜,所以最后選的名額給了那個兵王。
“是他跟組織上打了包票,愿意承擔所有后果,我才有機會進野狼大隊。”
程安沐點點頭,“那不錯,你們隊長眼好,我家大白當然是最厲害的。”
程安沐絕對是捧場王,陸夜白說兩句,就開始夸,夸得真意切,草稿都不用打。
陸夜白嘛,自然是照單全收,一點都不謙虛。
“狼隊就是整個野狼大隊的那匹頭狼,很有人格魅力,不論平時訓練,還是做任務,他一點病都挑不出來。”
“不是人無完人嗎,敢你們這隊長還是個完人了?”
“也不是,有一次任務他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差點丟了命。”
“他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還會犯低級錯誤?”
陸夜白握住程安沐的小手,開口道,“他為了保護口的一張照片,差點被炸死,在醫院里住了兩個月才撿回的命。”
程安沐皺了皺眉頭,“什麼照片啊,這麼寶貝,而且特種兵作戰可以帶照片嗎?”
“不能帶,但我在野狼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見這張照片離,哪怕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估計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犯過的錯誤了吧。”
“那照片上的人是誰啊,他老婆嗎?”
“是他兒。”
程安沐悶悶地點了點頭,“他一定很他兒吧。”
“嗯,很,那張照片一直放在他襯口袋里,著口,每次執行任務前他都會拿出來看看,每次跟他聊天,他都會提起他兒,眼神中的父是我見過的最真切的,我那時候很羨慕這個小丫頭,羨慕他有一個時時刻刻著他的爸爸。”
“聽你這麼說,我都有點羨慕這個小丫頭了呢。”
……
陸夜白停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安安,你不用羨慕。”
“為什麼啊?”
陸夜白低頭看著程安沐的眼睛,認真道——
“野狼大隊的隊長陳邊,而陳邊,就是宮縉,那個我羨慕的小丫頭,是你。”
程安沐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要不是陸夜白的口吻足夠認真,程安沐都要懷疑這是他編出來的故事了。
“安安,不論你愿不愿意承認是宮家人,我都尊重的你的選擇,你是我老婆,剩下的份是什麼我都不在乎,跟你說這個,只是想告訴你,其實狼隊是你的,作為一個父親,或許他有很多地方沒有盡到責任,但是他的父,并不比其他父親。”
在陸夜白懷里的程安沐表面上還很淡定,但心早就已經掀起了巨浪,第一次知道自己這樣被人著,還得這麼深沉,心里不震是不可能的。
知道程安沐現在心里有很多,陸夜白也不著急,點到即止,剩下的時間,他只是一直摟著懷里的人,給依靠的肩膀,幫擋著冬夜的冷風,陪從漫天星星看到天空出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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