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海城早已進熱夏。
**辣的太炙烤著海城,咸的海水被烤蒸汽漂浮在城市上空, 悶得人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林燭和一群人翹首以盼地在海城國際機場的接機口, 焦慮地看了眼時間, 已經快要跳到九點了, 明明飛機十分鐘前就顯示已經抵達, 可是聞希還沒見著出來。
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催一催,林燭就看到一抹悉的影。
聞希穿著一襲白的過膝,長發散散地落在肩頭, 踩著一雙秀氣的小白鞋, 整個人跟下凡的仙似的朝揮揮手。
林燭看得有些愣, 忽然就覺得江礪有聞希這麼個朋友是真的穩賺不賠。
聞希小跑著出通道繞到林燭邊, 呼吸有些急促, “我剛剛等行李等得有點久了, 是不是要趕不上了?”
“還有半個小時,我等下把車開快點。”林燭自然地接過聞希的行李箱, 拉著一路小跑到停車場。
等兩個人停在一輛白的大眾面前,聞希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阿燭你什麼時候買車了?我就出國了一個星期你背著我連車都買了?”
“趙一愷的。”林燭解了鎖, 示意聞希上車。
等兩個人都坐進了車里, 才繼續說,“他怕我們來不及趕過去,才把車借給我開。”
正說著, 趙一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燭手機的通話聲音調得有點大, 聞希聽得清清楚楚幾十秒的通話時間里趙一愷強調了三次讓林燭記得開車慢一點, 到最后還是林燭不了他的啰嗦掛了電話。
想到林燭那句說要把車開快點的話,憋笑,“你家趙一愷是真的了解你。”
林燭沒好氣地發車子,才不滿地從鼻子里哼了聲:“他的啰嗦你無法想象,還是你的江礪好,至不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念叨你。”
“不會才怪。”聞希看著窗外悄悄揚了揚。
江礪其實私底下特別能念叨,本不像是外面那樣看起來話,什麼在家必須穿拖鞋、早上必須吃早飯、 晚上熬夜不準超過十二點,諸如此類抓一次把柄念叨一次。
林燭空睨聞希一眼,“得了吧,我看你樂在其中的。”
聞希被逗樂,反過來問林燭:“難道你不是?”
林燭被噎了下,的確是被趙一愷黏著被趙一愷關心著的覺。笑笑沒再說話,腳下猛地踩了一腳油門,往海城公安大學開去。
今天是江礪和趙一愷的畢業典禮。
聞希之前靈忽現設計的那件婚紗,功地圍了今年青年服裝設計大賽的決賽,決賽在意大利舉行。出國一周,終于所有的比賽在昨晚正式落下帷幕,為了不錯過江礪一輩子唯一的一次大學畢業典禮,聞希臨時改簽了機票提前回來。
只是在上飛機之前給林燭發了消息,所以江礪目前應該還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已經到了海城。
兩個人趕慢趕到海城公安大學的時候,剛好九點半。
畢業典禮在學校的禮堂舉行,聞希和林燭走進禮堂,舞臺上的大屏幕已經開始播放這一屆畢業同學四年來的影像記錄,好在觀眾席這邊燈都關掉了,除了最后一排的幾個人偏頭看了們兩個幾眼,其他人都沒發現們。
聞希牽著林燭坐到了倒數第二排。
們兩個剛坐下一會兒,整個禮堂的燈就被打開,然后典禮的主持人開始端著主持腔說起了早就寫好的稿子,邀請幾位校領導上臺講話。
聞希聽得有些無聊,用手肘了下林燭,等轉過頭才著耳朵小聲問:“你問問趙一愷他們坐在第幾排?”
整個禮堂除了們兩個過去全是烏帶著警帽的人,服也都一樣,本分不清誰是誰。
“想你的警察哥哥了?”林燭調侃聞希,不過卻拿了手機出來給趙一愷發微信。
聞希微微紅了臉,卻是坦然承認:“想也很正常,我都一周多沒見過江礪了。”
說著話,趙一愷的消息已經回復過來了。
聞希迫不及待地湊過去看了眼林燭的手機屏幕,白的消息框里寫著“左邊第二排”。
抬了頭去看,正在琢磨著哪個背影是江礪的時候,靠著過道坐得筆直的那個人突然轉過頭來。
兩個人的視線就在空中撞上。
第二排和倒數第二排之間隔著十幾排的距離,聞希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那個人一定是江礪。
下意識握了椅子的扶手,和江礪對視了一會兒,隨即小幅度地朝他揚了揚。
江礪瞇著眸子看了聞希好一會兒,一周多沒見的小姑娘突然出現在他的畢業典禮上,還笑嫣然地看著他,實在是一個巨大的驚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按下想要去抱抱聞希的沖,神淡淡地將頭轉了回去,也不搭理趙一愷的調侃,從外套里了手機出來。
很快聞希就收到了江礪的微信消息:【現在都學會先斬后奏了?】
聞希看著屏幕笑了下,回他:【這是送你的畢業禮】
聞希沒再收到江礪的消息,因為很快主持人就了優秀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優秀畢業生代表意料之中的是江礪。
當那個名字從主持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看到原本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淡然起,正了正警帽,大步往臺上走。
站在話筒后面,江礪鎮定地掃視了禮堂一圈,最后將視線落在了聞希上。他定定地看著,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了一個人。
直到有人開始順著他的視線轉頭去看后排的人,他才開始講話:“各位老師同學大家好,我是2016級刑偵專業畢業生江礪……”
江礪的聲音沉穩有力,在他講話的時候,聞希聽到前面兩個穿著警服的男生在低聲討論。
他們的聲音被麥克風掩蓋得斷斷續續的,但是有一句話聞希聽清楚了,是正前方的那個男生說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人來打破江學長四年來在學校的各項記錄。”
是夸江礪的。
聞希笑了下,重新將注意力移到舞臺上那個周都是芒的男人上,莫名的就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覺。
江礪的發言簡短有力,最后結尾的時候,他說:“最后,衷心祝愿在座的各位都能用自己所學,守國家守人民,也守自己想守的人。”
聞希在臺下聽得眼眶有些發紅。
為了江礪也為了這里所有人的家國懷。
江礪從臺上下來的時候,聞希和林燭鼓了此生最熱烈的一次掌。
畢業典禮的流程不算復雜,最后一個環節是老師們給畢業生授予結業證書,所有的畢業生按照班里為單位依次上臺。
等江礪和趙一愷領完,林燭便拉了聞希起,“等會兒典禮結束人太多了,我們先出去等他們。”
聞希也是這麼想,便拿著包和林燭從禮堂的后門推門出去。
一出去,就是撲面而來的熱氣,聞希努力吸了兩口氣才覺得緩過來了一些,和林燭靠在墻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好在趙一愷很快就出來了。
在林燭面前,趙一愷上本看不出一點警察同志該有的沉穩,撒著歡地就朝林燭跑過來然后像只巨型犬一樣賴在林燭上。
林燭沒好氣地拍了下趙一愷的肩,提醒他:“趙警你注意一點影響好嗎?”
“我抱自己朋友怎麼不注意影響了。”話雖這麼說,趙一愷還是周圍調侃的目中不不愿地松開了林燭。
見兩個人膩歪完,聞希總算能進一句話了。
剛剛只有趙一愷一個人從禮堂里出來,并沒有看到江礪,又朝他后看了眼,才問:“江礪怎麼沒和你一起。”
趙一愷這才意識到自己忽視了聞希。
他不好意思地朝聞希笑了下,給解釋:“礪哥剛剛被王局走了,可能要等一會兒,他讓我先帶你們找個涼快的地方休息一下。”
既然趙一愷都這麼說了,那江礪肯定是有事,便應下跟著趙一愷和林燭往人的地方走。
其實江礪領完結業證書剛回到座位上就被王建書走了,王建書沒直說什麼事,而是示意江礪去他辦公室再說。
一路上王建書都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著天,都是些無關要的話題,江礪也就隨意地應著,不過卻一直在想王建書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江礪忍不住問了句:“王叔您這麼神兮兮地把我到辦公室來到底是有什麼事要給我說?”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王建書睨了江礪一眼,兀自打開了門。
跟著他進門的時候,江礪看到了早就等在辦公室的江城也,神嚴肅地看著他。
“爸。”江礪了江城也一聲。
江礪心里的疑慮越來越重,顯然江城也應該是在這兒等著他的,有什麼事非得當著江城也的面說。
王建書這會兒也沒有了剛剛輕松的表,征求地問江城也:“你給他說?”
江城也搖搖頭,“你說吧,這件事我本來就沒有權利干涉。”
還有一方面也是因著他作為一個父親,雖說明白他們警察的職業所在,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做到親自讓自己的兒子去犯險。
江礪頓了頓,看向王建書,“王叔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王建書輕嘆了口氣,“小礪,接下來我要說的事,雖然我們一致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去不去做與不做都由你自己決定。”
江礪微微頷首。
王建書示意江礪坐下,才從辦公桌的屜里了個檔案袋遞給他,“西南邊境那邊之前出的事你知道吧?”
檔案袋著有些厚度,黃的牛皮紙正中間印著紅的“絕”兩個字,江礪利索地繞開檔案袋后面的線扣,將文件出來大概掃了眼。
“是之前那兩名緝毒警察犧牲的事?”江礪的聲音里聽不出緒。
早在半個多月前,全國公安系統就通報了有兩名年輕的緝毒警察在西南邊境英勇犧牲的事,江礪看過相關的文件,據說當時那兩名同志為了出犯罪集團的線索一路追到了西南邊境附近,結果卻不幸遇難。
“是。”王建書指了指江礪手中的文件,“這里面有他們死之前最后傳回來的關于犯罪集團的一些線索。”
江礪這才低了頭仔細去看文件。
其實文件里記錄關于這次獲得的線索并不是很明朗,更多的是這幾年中國警方在與他們的周旋中拼湊出來的所有信息總和。
這個犯罪集團在西南邊境雄踞了多年,原先還只是在境外活,可是近幾年卻多次向中國警方挑釁,頻繁地在中國的西南邊境線上活,極大地擾了西南邊境的治安。
江礪以前只是大概知道這個犯罪集團的存在,不過關于第一手的資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
越往后看,他的眉頭皺得越深。
除了真正公開出來的犧牲的烈士,在與這個集團的抗爭過程中,還有許許多多無名的沒辦法公開的英雄。
王建書和江城也都沒打擾他,沉默地等著江礪將資料看完。
好半晌,江礪才深吸一口氣,他將文件放在桌子上,目毫不怯懦地直視著王建書,“王叔您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把這種絕資料拿給我看吧?”
問這話的時候,江礪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王建書眼含愧意地看了江城也一眼,江城也只是淡淡地對他點點頭,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緒。
辦公室里的氣氛忽然就沉重起來。
王建書淡聲開口:“西南公安廳那邊的副局張之為和我是大學同學,當年畢業在大多數人選擇留在海城的時候他一意孤行選擇去了邊境做一名緝毒警察,這份資料也是他拿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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