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 江川楓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一個電話,屏幕顯示是清遠那邊的號,他倒了杯熱水, 坐到辦公桌后, 點了下綠鍵“你好!”
“你好,我是陶凡。”
江川楓有一剎那的怔愣, 但很快就說“你好, 陶先生。”
陶凡的嗓音很奇特, 平靜、和緩,不疾不徐,其實從江川楓見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 這是個特別喜歡掌控別人,也異常強勢的人“我們時間都不多, 我就開門見山好吧?”
江川楓了下“有什麼話,請直說。”
“我希你和陶夭分手, 這段時間······”,陶凡頓了頓“多謝你照顧,我們家從來不欠別人人,錢、房子、車子或者份,甚至職位,你挑一樣或者幾樣,都行。”
江川楓抿了口水“好吧,那就把你名下全部的資產,賬戶上所有的錢, 還有你公司老總的職位,都給我,愿意嗎?”
“過分了吧, 不過······,你值這些嗎,江先生。”
“你看”,江川楓笑了笑“陶先生,不是你讓我挑的嗎?”
陶凡點了煙,摔了摔火機“可我沒有······,再說你也不值這些啊?”
江川楓淡淡的說“既然我在你眼里是件商品,你買我賣,那值不值就由我說了算。”
陶凡煙的手指,微微有點發抖“那照你這麼說,咱們就沒有商量下去的余地了?”
江川楓說是,雙方不歡而散,放下電話,陳延年的書小唐敲門進來了,他看一眼江川楓“江隊,陳局請你過去。”
江川楓站起來朝外走“打個電話不就完了嗎?”,小唐手攔住他,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眼“穿警服。”
片刻,到了陳延年辦公室,江川楓坐他對面,手剛抬起來想他小天鵝的翅膀,陳延年就迅速的臂給他擋了回去“靜聽說了嗎?”
江川楓點個頭“嗯。”
陳延年看著他“有什麼想法?”
“不是”,江川楓翹起“人家大領導做事,我能有什麼想法,而且就算是有,可······管用嗎?”
陳延年抬了抬手“不是問你這個,太厲害了”,他搖了搖頭“那天晚上把我們過去,上來就讓把手機拿出來,全部關機,放會議桌上。”
江川楓知道,陳延年說的是前天晚上,新上任的市政法委書記,對云州上上下下所有的娛樂會所,進行突擊檢查的事,公檢法司,一共查出違紀人員一百多名,而且全是讓特勤警察,堵了個現行,聽說當時畫面難看的讓人恨不得把眼睛摳下來。
“咱這邊”,江川楓點了點桌子“幾個啊?”
陳延年出一手指頭“城東那邊的,來頭嘛······”,他哼笑一聲“平時本不會把我這個局長放在眼里。”
陳延年又問“他的履歷你知道嗎?”
江川楓搖頭“我對這個不興趣,對我來說,誰來都一樣。”
陳延年砸了砸“四十八歲,北方人,畢業于中國政法大學,外邊的評價是,沉默言,從來不喜歡拉幫結派,可”,他嘆了口氣“猛是單獨的,牛羊才結隊······,是個狠角。”
江川楓說“狠就狠吧,咱做好分的事不就行了。”
陳延年看他一眼“都傳言說,李學東被換,是因為你這個刑警隊長,大白天的被人打了黑槍,但我知道······這,只是個由頭。”
江川楓說“那是因為什麼?”
陳延年朝他湊了湊“李昌瑞的事”,他嘆了口氣“李老板最大的保護傘,三個月前翻了,出來混總是要還······。”,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陳延年拿出來,走到窗戶邊接通。
電話打了十來分鐘,回到座位上后,陳延年喝了幾口水,頓了片刻對江川楓說“陸文山十點鐘讓咱們過去,但沒說什麼事。”
江川楓用食指點了點自己“我?”
“不然呢”,陳延年拉下臉“我告訴你,趁早收起你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來,再這麼不求上進,你就給我滾到分局去。”
“我”,江川楓攤了攤雙手“老陳你說,每一次,無論案子大小,我江川楓是不是都在拿著命拼?”
陳延年拍了下桌子“我說的是這個嗎?”,他當然不是指這個,江川楓明白,他是在嫌他不會搞關系。
“李昌瑞藥廠的事,小邵是不是已經在查了?”
江川楓嗯了一聲,陳延年說“我也不妨給你個底,張德才今年十二月份退,副局長的人選就在你和邵云兩個人里定。”
“哦”,江川楓一抬頭見陳延年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看,這是讓他表態的意思,他坐直了,凜凜面容說“我一定努力,fighting”
陳延年看了眼表,站起來“說人話。”
江川楓舉了舉拳頭“加油。”
陳延年嘆了口氣,朝門口走“也不知怎麼了,最近我一看到你這副死樣,就來氣,小陶是怎麼了”,他砰的一聲,關上門“云州的好小伙有的是,他怎麼怎麼怎麼······怎麼怎麼怎麼就······”,一大串的車轱轆,說的人頭皮發麻。
江川楓跟在他后面下樓梯,一句辯白也沒有,陳延年停下來,仰著頭朝他看“你啞了?”
江川楓抿了抿“沒······我,那個,要不跟傳達一下您的指示,讓重新考慮······”,陳延年冷笑了兩聲“我知道你想干什麼了?”
“我想干什麼呀”,江川楓的表異常無辜。
陳延年用指頭點他“你就是想氣死我,你嫌我活的長。”
江川楓咽了下口水,不再說話,陳延年就是這樣,一旦在某個點兒上,或者是逮到某件事,就開始沒完沒了的數落他,江川楓早就習慣了,說白了,他這個人就這樣,越是把你當自己人越是罵個沒完,對外人他倒是一向客氣。
兩人在陸文山那兒出來后近十二點,隨便找了家快餐店吃完飯,江川楓送陳延年回警局,然后,他折回到檢察院去找吳向東。
晚上下了班,他開車去云州大學接陶夭,現在對犯罪心理起了興趣,通過方折,認識了一個這方面的老師,一有時間就來蹭人家的課。
兩人在車上東拉西扯的聊,過了春遠街,江川楓打開車載收音機,一個叉路口,等紅燈的功夫,他側了側頭問陶夭“吃什······”,他突然看著車窗外不了。
這時綠燈亮了,后面的車拼命按喇叭,江川楓往右打,把車往前開了一會兒,然后停在匯寧路中段里面,一家賣糖炒栗子的店鋪前,陶夭納悶的看了看他“你要吃栗子啊?”
江川楓朝一側,昭廣場中央立著的水仙花石雕那里頷了頷首,陶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沈丹穿著一件深藍的綢吊帶,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倆人正倚在石頭上不知說著什麼“材確實好的,骨又高挑,人也漂亮。”
江川楓皺了皺眉沒接茬,陶夭說“你不如下車去看,這樣多不方便啊。”
江川楓一點沒理會的風涼話,而是問“你看那個男的,認識嗎?”
陶夭把臉在車窗上,用力瞅了瞅,接著一下捂住“劉······”,轉首看著江川楓“中舟?”
江川楓點了點頭,陶夭說“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江川楓把車倒出來,拐到左邊的車道上,一路沉默著開到家。
晚飯,江川楓燉的青島黑山羊,又炒了倆蔬菜,陶夭打的果,坐在餐桌前,湊到羊上聞了聞“哎,好像不膻,你哪買的?”
“邵云拿來的”,他摘下圍扔在一邊“滴很。”
陶夭忍不住笑,江川楓挑了一上好的羊骨給“笑什麼,快啃。”
陶夭擼擼袖子,抓過來,張撕下一塊“自從跟你在一起,我都快豬了。”,江川楓說“我今天跟老陳去見新來的政法委書記,你猜上來他先問我什麼?”
“什麼?”
“問我多斤?”
陶夭眼睛眨了眨“那你多?”
“一百三,上學時就這樣。”
陶夭說“你這個高,一百三真不沉,不過你看起來并不顯瘦。”
江川楓擺了擺手“關鍵不是在于這個······上邊要李昌瑞了?”,話題轉的太快,陶夭有點跟不上,喝了口果,略停了停問“他怎麼了?”
“他的事”,江川楓了張紙巾,了右角“太多了,先跟你說一件,我是2009年來的云州,那一年李忠厚是局長,可他僅僅只干了三個月。”
陶夭張了張,想問為什麼,江川楓接著說“李昌瑞的一個親戚,侮辱了云州大學食堂里的一個姑娘,李忠厚讓老陳帶人把那個人渣給抓了起來,就關在黃堯看收所。”
陶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江川楓手刮了刮的鼻子“你快吃,當心涼了······,沒過多天,派出所所長顧齊瑞就把那人給放了,李忠厚知道后,立即把老顧免了職。”
陶夭起走到江川楓那邊坐“李局就是因為這個下的臺?可他沒錯呀。”
江川楓說“那件事過去后,沒出多長時間,就有人在李忠厚的辦公室和家里翻出了大量的現金,再后面就是種種莫須有了,李局最終因為這件事含恨死了。”
陶夭捂了捂口“會不會是陳延年,之后的局長不就是他嗎?”
江川楓了的頭“之后的韓昌,老陳是······大概15年吧,當上的。”
“韓昌”,江川楓搖了搖頭“我不能說他壞,但這人是個絕對的政客”,陶夭問“那陳局呢,他在位的這些年和李昌瑞有瓜葛嗎?”
“瓜葛肯定是有的,但都是工作上的事,有一次”,江川楓支著下說“李昌瑞求老陳給他經營的云夢會所開綠燈,老陳直接從后腰上掏出槍,拍在了桌上。”,陶夭笑了笑“這麼厲害的嗎,看不出啊。”
江川楓說“老陳上是有子匪氣,但人還是正派的,他局長當了五年,頭發白了大半。”,他攥了攥陶夭的手“不說這個了,吃飯。”
吃完,時間還早,江川楓把陶夭送到清華蘭亭,回來后沿著大門前的那條河跑了五公里,凌晨十二點鐘時,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信息中心打來的“江隊,江河路瑞園小區發生命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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