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在理易檬后事時易胭就如機辦事, 因為易檬走得突然，全程沒有易檬已經不在的實。

直到看到信，信上認真又歪扭的字。

麻木表象出現一皸裂, 接緒來得洶涌。

終于清楚知道, 易檬不在了, 再也不在了。

再也不會有媽媽了。

易檬不是沒疼過的，久遠記憶里也約記得易檬把抱上逗, 搖著撥浪鼓。

是唯一的親人。

易胭哭很安靜, 甚至連吸氣聲都聽不見, 眼淚一滴滴安靜掉出眼眶。

低著頭，指尖拿著紙張沒用力。

這麼不好看的字, 卻一分都不舍得弄壞。

信只看了一遍, 沒再看第二遍，就那樣坐床上一不。

房門被推開，蘇岸上是與易胭配套的睡袍, 不用多問蘇岸便知道發生什麼。

如若不是蘇岸, 易胭可能會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蘇岸一句話都無，走過去走手上的紙張, 他沒看紙上寫什麼，拉開柜屜放了進去。

易胭抬眸看他, 眼淚也不避諱他。

“蘇岸，”易胭忽然他一聲, “這是跟我好的結果。”

看著他“知道我和映沙關系的，和映沙有關系的, 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不怕嗎”問。

蘇岸很冷地瞥了一眼，手扣住手臂，猛地一扯拽懷。

他用力扣住后頸，迫使昂頭。

他眼神不友善，嗓音低冽又威脅“別給我壞心思。”

易胭破涕為笑“蘇警，你是真的不會安人啊，哪有見朋友哭了先斥朋友一頓的。”

蘇岸聲音很冷“別轉移話題。”

易胭與他對視幾秒“我還能怎麼壞心思你對我知知底，跑不掉了。”

揚頭去親蘇岸角“敢和我一起死嗎蘇警”

“不會。”

“要是真發生了怎麼辦”鍥而不舍。

蘇岸回視，沒什麼所謂“發生就發生了。”

易胭臉上還有點，蘇岸盯幾秒，松開后頸將扣進懷里。

易胭鼻尖頂他肩上“反正有你在，不是嗎”

易胭本無需蘇岸回答，繼續說“其實我有時很想做個尋常孩，被父母著學習，早被父母發現，因為績哭鼻子。”

笑了下“這種生活多好啊。”

知道想說，蘇岸沒打斷，讓繼續說。

易胭“溫室花朵好的，誰沒事干故意找罪，吃苦都是被的，溫室花朵實際上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生活。”

縱使自出生易胭便經歷過很多命運的不公，但從未與別人抱怨，甚至都不會在易檬面前提一句。

這是第一次，毫無保留跟人說想要什麼。

“其實我小時候，我爸是想殺了我的，沒用，不聽話，還總哭。”

姐妹二人小時候森林里抉擇善惡那刻，易胭就注定是被拋棄那一個，不被認同。

“但是我媽不讓，”易胭說，“拼死都想護住我，還把我帶出來逃跑了。”

剛哭過不久，鼻尖還泛酸，鼻子又再次泛酸“你說我怎麼能這樣，都沒過幾句媽。”

“你過的。”

易胭笑了聲“你怎麼知道我過。”

蘇岸沒回答，易胭也沒放心上，打了個哈欠，困了。

昨晚忙到現在幾乎沒時間口氣。

幾分鐘前思緒還繃著，看到易檬信后緒發泄，一發泄自然頹散，困意也席卷上來。

“困了。”說。

蘇岸“困了睡覺。”

躺回床上，抬眸看蘇岸“你也睡”

“嗯。”

易胭雙手往上，睡袍袖子往下，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臂。

沒言語，有些招架不住困意，眼瞼微斂。

蘇岸居高臨下看幾秒后俯依了。

抱住那刻易胭抬手圈住他脖子。

這樣也好的，終于不逞強。

蘇岸躺下時候易胭也不松開他，整個人掛在他上。

“不嫌悶”蘇岸問。

“不。”

易胭或許真的太累了，說完這句，已經閉眼睡過去。

蘇岸安靜端詳臉幾秒，拉過被子蓋上二人，將往懷里摟幾分。

一個天。

天灰蒙一片，細雨綿。

易胭撐一把黑傘離開墓地，昨天易檬骨灰下地，蘇岸也陪來了。

今天易胭又來看了一次。

墓園地上漉漉，空氣里都是冷。

易胭收傘回到車上，有電話進來。

是紀糖打來的電話，易胭接聽“喂。”

最近幾天紀糖工作忙，易胭則是瑣事忙，兩人都沒聯系。

紀糖問“在哪兒”

易胭坐主駕里，看擋風玻璃上一條條彎曲的細水流“剛從墓園出來。”

紀糖那邊安靜一瞬。

估計是怔住了，易胭解釋“我媽。”

紀糖更驚訝了“阿姨你說什麼”

相比紀糖，易胭要淡定許多“嗯。”

“怎麼回事”

紀糖沒見過易檬幾面，回來后易檬在戒毒所他更沒見到，但高中時見過兩面，易檬還說他長得可給了他糖吃。

紀糖對易胭媽媽的印象也就寥寥幾個畫面幾件事，但即使如此，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嚇了一跳。

有些事多說無益，易胭說“也沒什麼。”

“怎麼沒跟我說一聲”

“不是什麼好事說什麼。”易胭說。

看出易胭不想說，紀糖也不多問，說“有空出來吃個飯。”

易胭點頭“行，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事”

紀糖那邊支支吾吾，許是覺得這種況下說他想說的話不適合。

還沒等他糾結完，易胭幫他說了“是不是你和人小姑娘了”

紀糖一愣“，你怎麼猜到的。”

易胭笑了下“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去你的。”

紀糖罵完，易胭又說“這有什麼說不出的，你這樣子怎麼行，以后床上還有得害。”

紀糖除了覺得在易胭心這麼不好的況下跟說這種開心事不太好，另外一點便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談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沒想易胭太了解他了，一猜就中。

“你怎麼老我痛點，去你的，”紀糖說，“別以為你一個已婚人士就了不起，我以后在床上一定比你老司機。”

易胭嘖了聲“拭目以待。”

車外細雨完全沒停的趨勢，飄飄斜斜，易胭說“行了先這樣，我要去上班了。”

掛了電話后，易胭驅車去醫院，天天黑得更早，天灰白漸漸轉暗灰。

路燈都籠上一層薄薄雨霧。

到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易胭接到蘇岸消息

到醫院沒有。

蘇岸下午有任務，沒送易胭來醫院。

易胭本想發文字，但覺得一個好字太冷漠了，給蘇岸發了條語音過去才下車。

請了幾天假回到醫院，易胭進急診時見到岑慧萍。

岑慧萍看到易胭打招呼“回來了”

大家是同事，易胭因為什麼事請假大家都心照不宣。

易胭點頭，岑慧萍問“你沒事吧”

易胭自然也清楚大家都知道的事，微笑了下“沒事。”

岑慧萍說“沒事就好，生死無常看開點。”

易胭嗯了聲。

“你請了幾天假后中午都沒人陪我吃飯了。”岑慧萍說。

“小娜呢”

說到小娜，岑慧萍嘆了口氣“你還不知道吧，小娜最近也請了假，父母讓回去相親。”

小娜父母讓相親易胭也聽說過，但記得小娜一直是拒絕的。

岑慧萍聳肩“這次爸媽都找過來了，小娜裝不知道都沒辦法了。”

這社會人人都不容易。

易胭一向不喜八卦，兩人沒再多說，各自回診室。

雨降溫天不人不小心著涼，急診大廳很多都是奔著科來的，發燒冒。

急診普外科人也一直不，易胭一天沒什麼空閑時間，口罩從晚戴到凌晨。

凌晨下班易胭收到郵件，下鄉趕巧就后面幾天，沒上請假那幾天。

換下白大褂后易胭接到蘇岸電話。

“下班了沒”

易胭穿過急診大廳離開“下了。”

“我在外面。”

易胭“你接我來了”

“嗯。”

“怎麼過來接我了，”易胭說，“不忙了”

“暫時不忙。”

蘇岸現在有問必應的樣子易胭覺得有點可，像是一個被著強行跟人談話的小孩。

易胭笑著把自己想法跟他說了。

蘇岸“”

“你知道嗎”易胭說，“用網絡上的話來說就是強行營業。”

果然蘇岸沒聽懂“什麼”

易胭笑“沒什麼。”

昨晚半夜細雨終于停了，但空氣里還有涼冷的意。

天微亮，易胭剛說完就看到倚在車門上的蘇岸。

他估計又熬夜了，靠車門上微低頭頸，手機放耳邊。

一沒睡夠上就帶著一慵懶勁，但還是看著生人勿進的覺。

易胭聽到蘇岸問“出來沒有”

易胭忽然笑了，說“你抬頭。”

蘇岸依言抬頭。

兩人目對上，易胭說“看到沒有你老婆在這兒。”

蘇岸沒很快回答，幾秒后才嗯了聲“看到了。”

易胭這才發現蘇岸神有些疲憊，即使他表還是慣常的冷若冰霜。

眼底疲倦微乎其微。

易胭猶豫幾秒問“很累”

平常問這種問題蘇岸肯定不會回答。

但今天卻是漫不經心點了下頭。

他可能真的累了。

還沒等說什麼，易胭聽到蘇岸跟說了句話。

“過來我抱一下。”

瞬間怔住。

蘇岸說完便掛電話收了手機，易胭耳邊傳來通話掛斷的嘟嘟聲。

接著看見還倚在車門上的蘇岸雙手張開“過來。”

即使蘇岸聲線還是一如既往淡冷，易胭心跳還是頃刻間不爭氣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