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懸疑推理 閨中記 第375章

《閨中記》 第375章

話說在監察院中,白清輝崔印等一干人去后,陳威再度提審跟隨崔鈺的一干侍從小廝,仍是如昨夜一般的說法。

他因思云鬟不認,便也要從邊人下手,當即派人前往謝府,將幾個謝府的家人拿了來。

其中便有曉晴,阿喜,并那老門公幾個。

陳威先問門公,確認那日崔府大公子前往,又問先前是否也曾去過,所為何故,以及謝主事跟崔家其他的人是否有瓜葛恩怨之類。

那老門公滿面惶恐,又甚是耳聾眼花似的,時常答非所問,陳威問上三句,才勉強能答一句似的。只道:“崔家的其他人……也似來過?只小人年紀大了糊涂,有些記不真切了,求大人恕罪。”

陳威見他果然頭發花白,巍巍地,倒也罷了。

阿喜來問,阿喜跪在地上,瞧著膽小慌張,卻只說道:“我平日在外頭行事,主子近的事一概不知。主子素來也不常跟什麼崔家侯家相,閑也從沒有,且主子和善,從來不跟人結怨,大人可別冤枉好人,求大人英明,還我們主子清白。”

陳威有些不耐煩,問了其他幾個仆婦,知道伺候云鬟最的是曉晴,且當日也是曉晴負責引崔鈺的,陳威便著意審訊曉晴。

自從昨日云鬟被晏王傳往,阿喜一路跟著,就在晏王府外等著接人。

沒想到夜晚,卻接到那驚天消息,當即發瘋似的跑回家去,跟曉晴說了此事。

曉晴慌之際,卻又忙打發阿喜,先讓去把柯憲起來,又讓去白府、季家分別找白清輝、季陶然報信救命。

因懸心吊膽,顧不得,又乘車親往世子府來,走到半路,卻聽聞已經被轉到監察院,忙又前往,然而一則夜深,二則衙門門高,又哪里是他們能隨意進的?

Advertisement

又豈料今日,竟有人特意來“請”。

陳威見堂下的丫頭生得倒也俏,便道:“你就是謝丫頭,喚作晴兒的?”

曉晴道:“是。”

陳威道:“昨日安平侯府崔公子去尋謝,當時你是在場的?”

曉晴道:“在場。”

陳威一笑,問道:“他是為何而去,跟謝都議了些什麼?你可知道?”

曉晴道:“知道。”

陳威傾:“如實說來。”

曉晴道:“昨日,那崔大公子喝了酒,樣子很不好,我本說我們主子不見客,他卻不聽,只顧闖進去,我們主子好涵養,不與他計較,他便借酒發瘋,說要主子救他的什麼小舅子,我們主子就說,刑部的不可干涉其他衙門,這是規矩,且也不會跟他做這些知法犯法的事,便讓他離開。他不樂意,還怨念了幾句。”

曉晴口齒伶俐,滿堂皆聽得清清楚楚,有人便暗中點頭。

陳威微微皺眉:“還有什麼?”

曉晴道:“沒有了。只有這些。”

陳威道:“那謝、私底下可跟你說過些什麼?”

曉晴道:“主子是個菩薩,且又忙,出門會客的功夫都沒有,哪里有空余跟無聊的人生閑氣,若按照我的脾氣,更不啰嗦半句,只一頓打出去。”

陳威嘖了聲,正琢磨再問什麼。

曉晴忽然道:“大人,怎麼聽聞把我們主子捉拿來了,還說殺了什麼人?你們不會是弄錯了吧,我們主子從南邊兒開始進京,一路破了多案子,解了多冤屈,救了多人命,做盡好事的人,怎麼就要平白冤屈?大人,我看您生得相貌堂堂,可別是個‘花木瓜,空好看’,繡花枕頭滿肚草的人!”

陳威一怔,即刻喝道:“放肆!”兩邊兒的差也都忍著笑,低喝威武。

Advertisement

曉晴卻渾然不怕,仍是脆生生道:“先前還好生問話,怎麼即刻就翻臉了?想是話問完了,就不用再哄著人了?卸磨殺驢,大人翻臉比子還快。”

公差們忍不住,都笑起來。

陳威咳嗽了聲,喝道:“你再口沒遮攔,本就要治你藐視公堂之罪了。”

曉晴竟道:“好啊,大人既然冤枉我們主子,那也快快把我也抓進去,我正擔心我們主子一個人在里頭苦,讓我進去伺候罷!”

陳威無法,便喝令斥退。

陳威見一個兩個都問不出來,自忖道:“沒想到半個有用的也沒有,還得從謝上著手。”

當即人帶云鬟上堂。

幾乎與此同時,在大理寺,聽清輝說罷詳細,季陶然亦覺骨悚然,幾乎如坐針氈。

兩人相坐片刻,清輝問道:“你陪著安平侯去過牢房了?安平侯怎麼樣?”

季陶然定了定神,昨夜他在府,先是得了白樘派人來傳的信,繼而又有謝府人來,說是主子在晏王世子府出事,讓快去救。

然而季陶然畢竟住的遠些不便,雖盡快趕往,到底晚了一步。

又因他是刑部之人,不便夤夜擅去監察院,當夜便只回了刑部同白樘等商議而已。

季陶然嘆道:“昨日崔鈺夜未歸,只有個小廝回去說人在世子府上,卻不知是為了何事……”

后來崔鈺死,世子府里面傳了出來,崔府的小廝回府告訴,崔老夫人聽說,極為駭然,里頭薛姨娘起初不信,后來見說的確鑿,便暈死倒地,被救醒來后,又幾番哭死。

羅夫人雖也驚異,卻還鎮定,催著人去尋崔印回府行事。

原來崔承這兩日隨軍公干,早出了城,而崔侯爺當時也并不在家里,反在外頭同些相吃酒,找了半夜,才尋到人。

Advertisement

昨晚上崔印其實已經來過了監察院,但卻只看過崔鈺的尸,畢竟是親生的兒子,自是痛心疾首,又聽聞是死在世子府,被“謝”所殺,崔印心慌意,幾乎支撐不住。

眾隨從便將他勸了回府,勉強歇息了一夜,養好些神,正季陶然前來,便陪著一塊兒前往監察院探看。

又勉強將崔鈺尸首檢看了一番,便大牢相見云鬟。

隔著監牢欄桿,崔印著云鬟,目,終于說道:“聽聞是謝大人殺了我鈺兒,此話可當真麼?”

云鬟默然看了崔印一眼,便將頭轉開,并不回答。

崔印上前一步,略提高了些聲音,道:“到底是不是謝大人所為?若然是,又是為了什麼?竟要下如此狠手?”

最后一句,眼睛卻紅了起來,深深盯著云鬟,急要一個答案。

后陳威遠遠地看著,也不做聲。

云鬟卻仍是不言,崔印有些發抖,心如刀絞。

正有些心灰意冷之時,云鬟不忍看他頹喪之,終于低低地說道:“事確是因我而起的。對不住侯爺了。”

陳威見開口,生恐錯過一句,便慢慢上前一步,擰眉又聽。

誰知季陶然來之前,便得了白樘叮囑,見狀便道:“姑父,且節哀順變。”又對云鬟道:“謝主事,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

云鬟看看他,又看崔印,陳威,終于回過去,道:“我已無話可說,請眾位自回吧。”

崔印看著略顯單薄的背影,終于苦笑一聲:“老天,老天,這是怎麼說的,救一個,又殺一個?”

搖了搖頭,轉疾步往外去了。

季陶然見崔印腳下趔趄,甚不放心,且當著陳威的面兒,一些知己的話畢竟也無法出口,便只好跟著崔印先去了。

Advertisement

季陶然想到當時的形,心里格外竄跳不安。

兩人將各自所知都說明白,季陶然道:“其實我也早覺著事有蹊蹺了,昨夜我雖未曾及時趕去,然而今日陪著姑父前往,近看了一回,那傷口深且寬,可見用刀之人手勁極大,絕非子能做出來的,只有晏王,他可是曾帶過兵的王爺,若要殺人,自易如反掌……”

白清輝沉道:“雖然是謝主事親眼目睹,絕無差錯,然而晏王殿下向來寬和仁善,與人無擾,怎會無緣無故狠殺崔鈺?”

在監察院那倉促之間,云鬟只同他簡略說了眼見晏王殺人之事,又提了一句晏王從崔鈺口中得知份的話。

是以清輝雖然知,可是以晏王的為人,也大不至于用這等法子來封崔鈺的口,何況崔鈺也是正經的侯門公子,又是崔云鬟的庶弟,所以親自手殺人,正是下下策。

故而清輝無法得解。

季陶然道:“說的是,而且王爺突然暈厥,也甚是可疑。”

兩人各懷心思,竭力想了半天,無有頭緒。季陶然嘆息道:“偏偏晏王殿下竟不記得昨夜的事了,你說怪不怪?”

先前天水派人傳信回刑部,季陶然正在白樘跟前打聽形,自也是聽聞了。

清輝道:“忽然發難,又忽然暈厥,且不記得事的經過……只有兩個可能,一時故意假裝,第二便是不由己。”

季陶然瞪眼看他:故意假裝……晏王自然不是那種人了,但……

季陶然問:“‘不由己’是怎麼說?”

清輝道:“我忽然想起一件兒過去的案子來。你可記不記得,聯詩案的第五句?”

季陶然擰眉,這案子他是經手者,便道:“滄海月明珠有淚?如何提起這個?”

清輝道:“那當事者邱公子是怎麼自殘雙眼的?”

季陶然眨了眨眼,低聲道:“這個為聽妹妹說過,是跟郭司空私底下相見,據郭司空所言,朱姬是滇南那邊的出,擅長的是‘蠱’……”

清輝道:“世人說起蠱,多半以為是有形的,但倘若乃是另一種意思呢?我聽說有一種攝魂之,可以令人暫時失去神智,作出種種匪夷所思的行止來……”

季陶然道:“你說的這個,豈不是跟昔日太子府上,皇太孫妃的夜行之癥赫然相似麼?”

清輝道:“不錯,太孫妃的夜行之癥,雖做盡詭異之事,可是本卻不記得。且又不許人驚擾,一旦驚擾,便會狂躁或者暈厥。若謝主事說的無誤,當時……王爺或許也是中了這攝魂,暫時失去心神,殺了崔鈺……所以被喝止之后,才陡然倒地。且醒來之后,也并不記得經過。”

季陶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兩人推演到現在,便覺著事實可能真的跟此相差不遠。

半晌,季陶然才道:“可縱然我們知道,又沒有憑證?就算是說出王爺殺人……只怕沒有人信。”

清輝輕輕哼道:“沒有人信還是其次,你想,若我們推斷是真,那必定有幕后之人,這幕后者為何要這樣縱王爺?”

季陶然又吞了一口唾沫:“是、想要……害王爺麼?”

清輝道:“我正有這一點兒想不大明白,若這人有心害王爺,既然有這般厲害的蠱,直接要了王爺的命,也是平常,為什麼要害他殺人?”

季陶然抓了抓頭:“你說的我糊涂了,難道又不是為了害王爺?”

清輝且按下這一宗,道:“那且言歸正傳,總之你想,按照這幕后者的籌劃,他下手之后,——王爺殺了崔鈺,若非謝主事搶先攔擋、將罪名兜攬過去,此刻傳遍滿城的,只怕就是晏王殺人了。”

——晏王名聲向來極佳,若是親手殺人的話傳出去,只怕真是“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不管是真是假,名聲先俱毀了。

季陶然口干舌燥:“的確是……”

清輝低低道:“你最近有沒有聽說,圣上不喜太子的話?所以竟把先前久居云州的晏王父子調回京中,且不放晏王離開?”

季陶然張口結舌,臉灰敗:“你可不要告訴我,這一個案子,竟涉及奪嫡之爭?”

清輝冷笑道:“但凡涉及皇室,就任何匪夷所思,也是有的。”

季陶然霍然站起來,走了兩步,最后到清輝邊:“這又如何是好,倘若背后手的人,是太子、恒王……他們有心陷害晏王的話,那妹妹,豈不是了替罪羊?如何?”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