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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385章

宋漠聞聲,臉上略有些不自在。

趙黼卻覷著他,慢悠悠道:“說罷,你到底是遼國那位貴人?”

先前趙黼過涼月峽之時遇險,他因發現不對,便命部下止步,果然引得狼群出襲。

誰知趙黼心中早就有所預料。

首先,在云州境,極有野狼這般群結隊,且先前他約聽見風中似有哨音,便猜是有人故意驅使狼群襲擊,而這驅使野的法子,卻多是遼人所為。

其次,趙黼畢竟經百戰,且天生敏銳,異于常人,先前定睛看峽谷之時,已經有所察覺,后跟狼群纏斗之時,卻也仍留意查看峽谷之狀,他的眼力何等犀利,新月之下,約瞧見峽谷上方似有影子閃爍,是以雖然不,卻早就看準了方向。

當他將狼群解決的差不多了之后,打馬往峽谷風馳電掣而去,看似自投網羅……然而就在馬兒沖往峽谷中,晦明替的那一瞬間,借著黑暗遮蔽,趙黼縱躍起。

因戰馬一沖而去的勢頭,提一口氣,宛若鳶飛戾天,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沖往上!

只見他運起輕功夫,手足并用,間或在那陡峭如刀削的峽谷邊沿,借一塊兒巖石立足再行借力而為,不過幾個起落,眨眼之間,就已悄然無聲地到達了峽谷峰頂!

而那時候,峽谷頂上,睿親王花啟宗等人,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底下沖谷中的戰馬,等花啟宗發現馬背上其實無人之時,悚然回頭,卻見那人卻似鬼魅騰空般,已經在后了!

這一幕場景,對花啟宗而言,簡直不可想象。

當時睿親王兀自盯著底下的馬兒,正在想要不要即刻下令點燃炸藥,見花啟宗反應不對,才跟著起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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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便瞧見新月之下,那人從空中冉冉落地,腳尖點地無聲。

袂在風中飄然揚起,原本清秀俊的容,在冷月之下,有些清寂模糊,可是雙眸卻是嗜般熾亮。

睿親王跟花啟宗不同,他是個從來都養尊優的王爺,故而這一幕,真是他人生之中至為恐怖的一幕場景,似見到暗夜魔魅于眼前現形。

眾人反應各異,但對花啟宗而言,幾乎來不及驚愕,本能地縱而上,花啟宗原本還曾向睿親王請命,想不到趙黼竟自己趕上前來,反被他占了先機,心中自然又驚,又恨,又怒不可遏。

趙黼偏偏好整以暇似地笑道:“老花兒,隔年不見,甚是想念吶。”

話如此說,手在腰間一揚,長刀出鞘,間不容發之時,就見月之下,似有無數流星劃而過,卻是趙黼跟花啟宗兩人,在眨眼間已經過了數招。

正如花啟宗先頭所言,他跟趙黼的孽緣,早在鄜州的時候就解下了,但是他未曾跟睿親王以及任何人提起的是,提起此事,他便后悔莫及。

那時候,在細作賈威的相助之下,花啟宗好不容易逃出鄜州大營,卻不料后趙黼追蹤而至。

對花啟宗而言,其實并不放在心上,畢竟那時候的趙黼,還只是個弱冠年,雖然悍勇且手出,可也畢竟年紀小,功火候不到且氣力不濟,又哪里是他的對手。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趙黼追纏的功力竟如許“深厚”,且縱然被他傷的極重,這年卻仿佛咬住了大象的螞蟻一樣,竟死也不松口似的。

也許……是因為當時,對這年的韌起了一的敬意,又或者是因為憐憫之心,所以花啟宗在最后一擊、看著他搖搖墜倒地之后,也并未再置他于死地,只是看了一眼那遍鱗傷的年,轉自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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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料不到,這一念之仁,了他生平至為后悔的一件事。

因為,當年在他手中,幾度瀕死的年,漸漸地,了他無法忽視的死敵。

若說先前那幾乎定兩國國運的一戰,讓他見識了趙黼的用兵之狠,那麼今日的相逢,則讓他領略了長大后的趙黼、用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讓他知道……昔日那個在他面前幾乎沒什麼還手之力的年早已不復存在,狹路相逢,誰才是真正的王者。

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甚至連邊還有個睿親王也忘記了,更不必提這一趟來的任務。

花啟宗的眼前只有趙黼,與其說是他的生死對頭,不如說是畢生難見的獨一無二的敵手。

只見月之下,兩道人影在落足都有些困難的峰頂之上,殊死而斗,刀劍影,沾染著冷月之,宛若雷電之閃爍,又似絕大片的雪花撒落,耳畔那叮叮之聲,仿佛最詭異的敲擊之樂,伴隨著峽頂的風聲,勾人魂魄,人心弦。

這一場曠野之中,高峽峰頂的刀劍之爭,用一個彩絕倫且不足以形容。

睿親王在旁驚的呆了,時而看見花啟宗步步后退,幾乎到了峽頂邊沿,子搖搖墜,忽地又見他騰空而起,劍花綻放,把趙黼得縱躍開,形紙鳶似的搖擺掠,每一次都驚險萬分,生死一線,都幾乎讓睿親王驚呼出聲。

直到幾個親隨反應過來,忙搶到邊兒,半扶半抱著,將睿親王拉扯著從側面離開。

直到睿親王被護送著下了峰頂,花啟宗才聽得底下異,這才反應過來。

——這一次的伏擊已然失敗,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要保護睿親王的安危,倘若睿親王再出了意外,只怕他真的萬死莫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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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道是“速則不達”,花啟宗原先并未想到此事的時候,還可跟趙黼戰個平手,然而因一分心,劍招自然便緩滯下來。

趙黼笑道:“老花兒,有六爺陪著,你還有心惦記別人?”

他哪里是個會容的人,里雖然說得甜,手下卻是一招比一招狠辣,趁著花啟宗分神的當兒,三招連環,“大江東流”“星垂平野”“一劍寒”,刀勢里夾雜劍招,又是詭異莫測,又是霸道狠厲。

花啟宗步步后退,被他奪命一刀刺來,本能地躍起閃避,誰知道腳下竟踩了個空。

原來不知不覺里,趙黼已經把他到了峰頂邊沿,便是算計到他分神之際,必然只忙于自保而忘了立足之地。

花啟宗心頭一涼之際,已經晚了,形宛若流星般直墜往下。

趙黼踏前一步,橫刀往下看去。

花啟宗墜落的當兒抬頭看,卻見趙黼頭頂一彎涼月漠然,而他持刀而立披清輝之姿,真如魔神下降一般……

趙黼旋風似的縱上峰頂之時,眾人正在凝神往下看,是以趙黼并未發現眾人對待睿親王跟對別的人有何不同。

只在隨從們護送睿親王離開的時候,才掃了一眼。

如今見花啟宗墜了下去,生死不知,趙黼也來不及查探,就只也縱順著侍從們原先退去的方向直追過去,只見他如披月沐風般,形彈丸似的在那山石之上,縱來躍去,甚是自在靈活。

而護送睿親王往下的那些侍衛們,跟他想必,便遲緩滯慢的幾乎人不忍卒讀。

眾侍衛見他追來,便有幾人迎上來,要阻住他,趙黼如何會將這些人放在眼里,只聽得山谷中慘聲不絕于耳。

正戰的興起,忽然聽到馬蹄聲急促,原來是跟隨他的部屬也沖峽谷之中,就在這一刻,便聽有人低低說道:“快些點燃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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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黼聞聽心驚,原來他雖料到有人在此埋伏,卻并沒未卜先知到敵人連火藥都用上的地步,心中暗不好。

之間,果然見一道火閃爍,引信被點燃,嗤啦啦地如火舌蔓延。

趙黼見急,顧不得再想,長刀揚手而出,只聽得“咚”地一聲,深深釘那邊山石之中,準確無誤地把那引信也死死地切斷了。

然而涼月峽足有兩三里之長,里頭且不知還埋伏著多人,若也還有火藥,就算令部屬止步,保得人員沒有傷損,但是堵住了去路,卻又怎生回云州好?從峽谷之外的石凹間過,卻似迷宮一般,要多用個幾天幾夜方能走出。

故而這涼月峽竟是必經之路。

正也有些無計可施,卻見有十幾個侍衛,簇擁著一人,仍是從峽谷旁邊匆匆逃去。

趙黼對睿親王本并未十分留意,只電火石間瞥過去,卻見其中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扶著那人。

——趙黼本是子龍孫,居高位,自然知道底下人慣常是如何相待,而此刻這侍衛的姿勢,雖是惶急中,卻也出十萬分謙卑。

趙黼正是心急無法之時,驀地見了這一幕,眼神微變,靈機閃爍,就如同那高空盤旋的鷹隼,忽然發現了心儀的獵

他是個想到便要做到的人,心念一間,已經縱而起,竟果然似鷹隼試翼般,掠往睿親王的方向。

而那些護著睿親王的侍衛,見了趙黼來到,卻果然也像是被驚到了的雛鳥,紛紛過來維護。

只是一旦給他盯上,卻又如何抵敵,趙黼勢在必得,所向披靡,從那些侍衛從中飛快地打出一條路,輕而易舉把睿親王擒住。

這過程雖然快,睿親王的手下也早有安排,被趙黼滅了一引信,早也有兩三引信也點燃了,只聽得轟然雷,山上被炸裂的碎石滾落,一時之間地搖山,宛若世界末日。

趙黼也是膽折心摧,往下一看,卻聽得馬兒嘶鳴,顯然是自己的部屬遇險遭困。

此刻又有許多遼人向著此圍了過來,趙黼看看懷中之人,又看看底下困的部屬,雙眉一揚,笑道:“死就死了!”竟縱往下一跳!

睿親王在他懷中,本正不知所措,忽地見如此,也驚得大一聲,自忖必死。

誰知趙黼下墜之勢雖猛,怎奈他藝高人膽大,這般縱落下的時候,早看準了立足點,如此幾個起落,仍是有驚無險地跳到地面上。

正跟隨他的那三十六騎進來了一半兒,因躲避碎石,人人灰頭土臉,又折損了兩匹馬,幸而這些武將都也是經百戰經驗富,方才各自躲避,只有三人了些輕傷。

眾人起初不見了趙黼,心中焦急,如今見他從天而降似的,才各自大喜,趙黼跟眾人目相對,便道:“眾人,隨我沖出去!”

部屬們喝道:“聽令!”

當下齊齊翻上馬,馬兒傷損了的,便兩人同乘一騎,跟隨趙黼,往那幽異暗的峽谷深直沖而去!

此刻因先前的炸威力,仍有許多山石墜落,這些人卻似亡命之徒一般,視而不見,嚄唶大呼著,往前疾奔。

讓趙黼意外的是,除了先前那兩聲炸,此后的一大半兒路途,再也沒有一聲響,只有倉促地幾點箭響,夾雜著有些尖銳的哨聲。

眼看將出峽谷,趙黼一招手,后副將打馬上前,趙黼做了個手勢,便抱著睿親王先沖出去。

后副將喚了一名將領,那人領命,環顧四周之時,張弓搭箭,驀地出!

那弓箭沖出之時,箭頭上竟帶一點微弱地紅,一直等到落之時,埋伏著的遼軍才知不好。

原來那箭簇邊上,竟纏著一個火折子,偏偏箭頭中的,是綁在石上的火藥包。

三十六騎沖出峽谷的當兒,便聽得又是連聲炸響,從背后傳來,轟然綿延,宛若為他們送行。

眾人雖多數負傷,可是經過方才那一場生死跌宕,反而覺著十分刺激,彼此相看,曠野中那豪爽大笑之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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