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柯憲這原本不耐煩聽戲的，也都被勾了魂魄去似的，眼睜睜看著臺上，目不轉睛。

只云鬟略看了片刻，雖然薛君生唱作皆是一流，然而的心里卻有些突刺起來。

因為這一幕戲，卻是極悉的。

當年，在江夏王府聽過的。

先前曾說過趙黼雖瞧不起薛君生，但卻也甚是欣賞他的才藝，曾幾次請他府侍奉。

而這《玉簪記》，對云鬟而言，卻在悉之外，更有不同的記憶。

耳畔聽著君生唱道：“你是個天生后生，曾占風流。無有……我也心里聰明，臉兒假狠，口兒里裝做。待要應承，這慚怎應他那一聲。我見了他假惺惺，別了他常掛心……”

這每一字句，自記憶鮮明。

上漸漸地也有些發熱，就仿佛那人坐在旁，摟著肩膀，也這般含笑低低道：“阿鬟是不是也跟著小道姑一樣，見了人的時候就假惺惺地，不在你邊兒，你就心里不安分了？”

鼓樂聲中，趙黼的聲音卻近在耳畔。

云鬟猛地回頭，卻見邊空空如也，只有柯憲正聽得如癡如醉。

卻聽君生又唱：“我看這些花月影，凄凄冷冷……照奴孤零……”

趙黼卻笑道：“有本王在旁，必然不會你孤零零地……恰恰相反……”那低語聲悄，呼吸聲漸重。

云鬟心驚跳，竟無法再聽下去，霍地便站起來。

旁邊柯憲正因見君生那般怯奪魂之態，不知不覺口角流涎，猛地見云鬟站起來，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云鬟的心怦怦跳，雖然此刻遭無人，卻仍有些不安，便勉強道：“沒什麼……柯兄自在看戲，我出去片刻。”

柯憲只當是解手之類，也不言語，吞了口唾沫，仍是看戲。

可剎那間，臺上君生有意無意往上看了眼，見云鬟轉往外之時，眼中便出幾分淺淺地疑之意。

話說云鬟推門出來，見樓道里空寂無人，才長長地吁了口氣，抬手了前，邁步將走。

正有小幺自旁邊一間房走出，將門打開。

云鬟依稀聽得一聲笑，不經意瞥了眼，卻見里頭坐著個裳的優伶似的，段窈窕。

云鬟不以為意，正要走開，誰知隨著腳下挪，眼角余瞥去，卻見那之人斜靠向旁邊一人，那人端然而坐，眉目甚是清正，然而臉微紅。

竟正是……白樘。

云鬟驀地睜大雙眼，無法置信。

那小幺兒把門帶上，里間白樘卻似有所覺，微微抬眸。

在門將關上的剎那，兩個人的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