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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麵埋伏》第四章

“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什麽確鑿的證據,或者有關這方麵的什麽材料了?”程貴華一邊問,一邊又點著了一煙。

“我已經初步了解了一些況,問題確實很嚴重。據十一中隊的一些服刑人員講,王國炎的表現……”

“你去了十一中隊?”程貴華吃驚地打斷了羅維民的話。

“我早上剛去過。據一些服刑人員的反映,王國炎的問題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從現在的況看……”

“除了服刑人員你還找了誰?”程貴華再次打斷了羅維民。

“別的還沒有,當時隊長和指導員都不在。我準備盡快同他們再了解了解,爭取能更多地掌握一些一手材料。”

“你呀,”程貴華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輕輕責備道,“像這類事,應該先跟隊長和指導員們通通氣,這樣做太盲目了。”

“當時他們都不在,我給值班的分隊長談過了,分隊長是同意了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貴華長長地吐了一口煙笑笑說,“我是說你本就不了解況,剛聽到點風就覺得要下雨,服刑人員麽,有幾個沒況?要不怎麽都一個個地在監獄裏服刑改造。就像昨天的事,我覺得你就有點不對勁。好像那個王國炎是個多麽重大的發現似的,好像他說的那些話多麽有價值似的。五中隊服刑人員的基本況我心裏是有底的,我在監獄裏工作了近二十年,什麽樣的服刑人員沒見過,什麽樣的事沒經過?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王國炎就是王國炎,一個普普通通的服刑人員,除此而外,他什麽也不是。說實話,我其實跟你一樣,對這個王國炎也從未有過什麽好。像這樣的一個東西怎麽就能減了刑?瘋瘋癲癲、滿胡話,有時候說出來的事還真能嚇你一跳。可漸漸地,也就得著點了。看上去這個王國炎平時滿髒話,一副誰也不屑的樣子,其實,他從來也不做出格的事。有時候也打服刑人員,但他打的都是那些牢頭獄霸式的服刑人員。服刑人員們都擁護他,就是因為他好打抱不平,敢主持公道,見不得犯人欺負犯人。即便是那些打鬥的惡暴徒,他也敢說敢管。勞起來,也相當賣力,什麽樣的重活累活,他都能圓滿完,從來也不挑挑揀揀。尤其是他沒有那些暗的心理和那些讓人惡心的壞病,而且也絕不允許別的服刑人員有那些舉止行為。他還看書、學習,每日堅持記日記。不賭博不煙,就是偶爾著喝點酒。說實話,犯人也是人呀,就是真和尚你能保準他不思俗?再說,隻要是人,哪個又會沒病?你想一想,如果真的沒有什麽好表現,又怎麽能給他一下子減了那麽多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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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貴華一邊慢慢地一接一地吸著煙,一邊像個長者一樣語重心長地給他娓娓道來。

羅維民一邊細細地聽著,一邊默默地思索著,他甚至有一種快被他說服了的覺。說真的,你能說他說的這些沒有道理?你對王國炎懷疑的那些況,他毫不掩飾地全都承認,什麽喝酒呀、罵人呀、打架呀、胡說八道呀,等等等等,沒錯,一點不假,確確實實有這些問題。關鍵是作為一個監管人員,你應該怎樣去看待這些問題。像程貴華說的那樣,以平常人之心看待服刑人員,理解服刑人員,同犯人站在一個平等的立場上,那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這也不正是現代監獄管理所大力提倡的麽?隻有容忍,才能引導,如果時時都把服刑人員當敵人看待,對什麽都疑三疑四,那又怎麽能改造好犯人,又如何能讓犯人悔過自新,重新做人?

“……比如說你找服刑人員了解況,這裏邊的況可就複雜了。”程貴華繼續不不慢地說道,“以我在監獄裏這多年的經驗,這些服刑人員沒有一個腦子不夠用,個個都聰明著哪!你找他們談話,找他們了解況,一定要進行多方麵的分析。事往往沒那麽簡單,你要是小看了他們,那可就非出子不可。這種事我經過的多了,你找他們談話,他們其實也是在同你鬥心眼兒。他們首先會琢磨你的態度和立場,還會猜測你的心理和想法,然後投其所好,你想聽什麽,就給你說什麽。隻要你高興、你喜歡,他們能把好的說壞的,正的說反的。其實,事後你一核實,全是空的,什麽也沒有……”

羅維民的心裏再次有些搖了,想想也真是,你能說今天早上的那些服刑人員對你說的都是真的?尤其對一些敏的問題,他們之所以說了,其實不都是在你的威迫和力下才說出來的?你事後要是真的再找他們核實時,他們還會那樣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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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咱們的一些監管幹部,由於這樣和那樣的原因,也常常會說出一些不負責任的話來。比如像我們的分隊長朱誌,昨天在談話室找到王國炎時,不就給你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把監獄的管理工作說得一無是,差得不能再差。竟然還說王國炎在監獄裏看什麽《犯罪心理學》,哪有的事!這個事早就了結了呀。本來是一本雜誌上的一篇文章,怎麽說來說去就了一本書了?今天早上在頭會上我還批評了他,不要就把生活中的不滿緒帶到工作中來,這在監管幹部和服刑人員當中都會帶來很不好的影響,尤其是不能把牢緒撒到服刑人員頭上,這種現象很不正常。工資沒漲,職務沒提,房子沒分上,老婆的工作沒給安排,於是,就找服刑人員出氣,甚至當著服刑人員的麵也大發牢,這像話嗎……”

羅維民突然到有些不自在起來,程貴華說的這些肯定是有所指的。看來程貴華似乎知道他也找了別的監管幹部,而且他也清楚這些幹部的態度和觀點。這就是說,他們以前就為這些事有過爭鬥和較量。一想到這裏,羅維民一下子又清醒了起來。想必自己的所作所為,程貴華大都是知道的!至於去十一中隊的事程貴華不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當時沒有找十一中隊的指導員和隊長。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就是說,你一開始調查王國炎的問題,就等於是了一條高線!對王國炎的況程貴華說了這麽多,目的是要幹什麽呢?無非就是在勸說自己不要在王國炎的問題上再去想什麽,再去做什麽。其實,他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你,王國炎是清白的,在他上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你應該適可而止,最好立刻就此罷手。這個目的的背後,又是為了什麽?羅維民想了想,便試探著問了一句:“程隊長,那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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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羅呀,我覺得是這樣,弄清楚王國炎是不是真的有了神病,這是關鍵所在,也是最人道的一種做法。如果真的有了病,我們不去積極治療,卻還要把他當做重犯予以懲治,又要嚴管又要立案,提審來提審去,這樣做豈不是太過分,太不把服刑人員當人看了?萬一要是延誤了治療,加重了病,這個後果又讓誰來負責?誰又能負得起這個責?”

“程隊長,我明白你的意思。”羅維民不不卑,又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能顯得委婉一些。“但以目前的況看,我覺得是這樣。首先,作為一個偵查員,對這樣一起嚴重的服刑人員之間的傷害案,我不能不聞不問。”

“那是那是,這本來就是你職責範圍的事。”程貴華也非常客氣。

“另外,就王國炎目前的表現,即便他確實有嚴重的神病,那也是危害型的神病患者,在最終做出決定以前,為了保證其他服刑人員的人安全,也必須立刻對他實施嚴管。”

“你是說馬上把王國炎從五中隊移給嚴管隊?”程貴華眼前的煙霧又濃重了起來。

“我覺得這樣為好。”

“嚴管隊也一樣有服刑人員,在那兒對別的服刑人員也一樣不安全呀?”

“嚴管隊的服刑人員,監管幹部多,我們還可以對他實施隔離,加強對他的保護和繼續觀察。”

“……還有呢?”

“馬上對王國炎進行審查質的詢問談話,最好能有幾方麵的人參加,以便盡快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合理的理意見。”

“……你真的覺得有這種必要嗎?”程貴華再次做出了這樣的反問。

“這是程序。”羅維民似乎是在提醒程貴華。

“你們單科長也覺得有這種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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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這樣吧,等我們中隊商量商量再說。”

“吳指導員同意立即這樣做。”

“立即?什麽時候?”

“今天下午四點鍾左右。”

“今天下午四點!”程貴華看了看表,“那怎麽行?我下午事很多,不出時間來。再說,這樣的事怎麽著也得跟監獄的領導談談,至也得聽聽馮科長和辜政委的意見。哪能這麽一下子就定了。明天吧,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你同我聯係一下,到時候看況再定,好嗎?”程貴華再次看表,“那就這樣吧,完了再說。”

出了程貴華的辦公室,羅維民立刻給單昆科長和吳安新指導員打了電話。

單昆大概是睡著了,好半天才接了電話。聽了羅維民的匯報,便含含糊糊地說:“那由他們吧,也不是什麽太著急的事,就按他們的意見辦。”羅維民說就這麽等著也不是辦法呀。單昆半天才說:“那這樣吧,一會兒我也跟辜政委說說。”羅維民說況很重要,不能再耽擱了。單昆說:“知道,我下午就跟辜政委匯報。”

吳安新則是一肚子不滿,聽他的?那就等著吧,早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不是給你說了,這裏頭有問題……

羅維民也不有點泄氣。其實,自己的職權範圍也就這麽大,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就算出了什麽問題,同自己也就沒什麽幹係了。你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偵查員,你把你得到的況擺出來,把自己的意見拿出來,你的任務也就完了。至於人家同意不同意,執行不執行,最終會怎麽去做,那就不是你的事了。一句話,權力並不在你手裏,你也沒這個權力。

走出辦公大樓,在大院門口,正好又見了五中隊第二分隊長朱誌

朱誌見了他竟愣了一愣,滿臉萎靡不振的樣子,同昨天幾乎判若兩人。但看得出來,他窩著一肚子火。朱誌三十多歲,長著一張娃娃臉,說話也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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