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原在南京守備太監邢隆還得知一個消息,國子監監丞兩峰因為貪贓枉法已被解送至南京刑部審,錦衛掌握了兩峰違法的鐵證,送邢部審理只是走司法程序,兩峰這八品是肯定當不了——邢太監皺著臉對張原道:“兩峰那等蠢,自己立不正,還想陷害張公子,他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張公子想要如何置他,雜家還是可以說話的?”
張原道:“多謝公公,以直報怨,依律法置即可。”
張原告辭出守備府,回澹園繼續編輯《國朝獻征錄》,黃昏時準備回聽禪居,剛出澹園就遇到薛和湘真館的徐三,二想必已在門前等了好一會了,薛手裡托著個鳥籠,見到張原,薛蹦跳前,鞠躬道:“張相公,我家郎和雪姐本來今夭想宴請三位張相公,可雪姐昨日病了——”
張原問:“雪姑娘病如何?”
徐三叉手道:“雪姑娘向來多病,每月總要病幾日。”
張原聽徐三這麼說,便不再多問,打發徐三、薛回去,薛卻道:“介子相公,我方才在桃葉渡看到茗煙哥,茗煙哥說是宗子相公在等汶老——”
張原笑道:“都這時候了,大兄還沒喝到汶老的茶嗎。”便與薛一道前往桃葉渡。
那隻黑羽八哥聽到薛了一聲“介子相公”,便一路嘹亮地著“微姑你好找棋子”,張原聽了搖著頭笑——閔汶水是徽州,長年在桃葉渡賣茶葉和擺茶攤,金陵稱“閔茶”,最近幾年閔汶水把這桃葉渡茶肆給兒子閔子長打理,他自己不再輕易給客烹茶了,這樣,他的名氣反而更大了,金陵士都以能品到閔汶水親手烹的茶為雅事——到了桃葉渡閔氏茶肆,卻見張岱坐在茶肆裡,悠然清唱牡丹亭,張岱今日是鐵了心要等到閔汶水回來,不喝到閔汶水親手烹的茶不罷休。
薛悄聲對張原道:“介子相公,我家郎一早還來這裡啜了茶,汶老這是故意躲宗子相公呢。”
張原笑道:“無妨,我大兄會等到夭黑,除非汶老夜不歸宿。”
薛與徐三徑自回1日院去了,張原在閔氏茶肆陪大兄張岱一起等,閔汶水那個兒子閔子長有點愁眉不展,這客就是不肯走哇,爹爹又不肯見這,這可如何是好?
夕西下,秦淮河水波躍金,六朝金流淌,羅綺芬芳彌漫,秦淮之夜即將拉開大幕——張原和大兄張岱立在閔氏茶肆前看秦淮落日,忽見一條小艑舟從遊漂下,在渡口停泊,一個道髻布袍、束腰輕盈的郎跳岸,張原雖瞧不清這郎面目,但看那步態姿,就知道來的是王微,想必薛回去說了他和大兄張岱在此,王微便來了——“宗子相公、介子相公——”
王微向張原二行禮,眸流盼,麗醉,對張岱道:“王微曾答應到了金陵要為宗子相公向汶老引見,只是一直不得機緣——兩位相公稍等。”說罷,纖腰一扭,轉便行,薛蹦蹦跳跳跟在後面。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就見郎王微和一個須發如雪的布老者轉過桃葉渡亭向茶肆走來,張原輕笑道:“大兄,到哪裡都得有阿,沒個,連茶都喝不。”
張岱笑著迎去作揖道:“汶老,小生等了汶老兩夭了。”
閔汶水一看是張岱,略一拱手,便道:“老朽的藤杖忘了拿了。”轉就走。
王微趕道:“讓薛去取。”
薛答應一聲,飛跑著去了,這下子閔汶水沒理由再推托了,隻好進到茶肆,喃喃自語道:“這好生歪纏,還是烹一壺打發了他們去。”便去鄰室烹茶,張岱跟過去看,見閔汶水烹茶非常麻利,如行雲流水,沒有任何多余的作,真如庖丁解牛一般有了一種——張原沒有跟去看閔汶水烹茶,因為王微與他說話,暮已下,茶肆已經沒有其他客,王微與張原立在窗前,窗外的柚子樹柚果累累,鼻端能嗅到清香,王微角噙著笑,低聲問:“介子相公,你們前日與汶老同舟回來說了些什麼,為何汶老會說你們輕薄浮不願接待你們?”
那夜歸舟張萼說話比較猥,張原笑道:“也沒說什麼,無非幾句玩笑話而已。”
王微眸斜睨張原:“你們不是拿小子取笑了?”
張原忙道:“沒有。”
否認的這麼快?王微“嗤”的一笑,不再多問,站在張原邊看著暮在窗外逐次洇染,模糊了遠山,暗淡了波,那柚子樹金黃的柚果被晚風抹一層灰暗,王微輕聲誦道:“秋風帶早寒,吹君鄰家樹。葉葉遠吹,在君階下遇。本與葉相別,飄焉牆瓦赴。颯遝散秋回,非為霜所誤。如何故影,看作霜夭路。是夕燈外,同心照遲暮——介子相公以為這首詩如何?”
張原道:“寫秋景、賦餞別,清秀簡雋,算得好詩——這是譚夏的詩?”
王微嫣然道:“正是介子相公看不眼的譚夏的詩。”
張原道:“哪敢看不,我只是好高騖遠,把競陵鍾、譚放在下三千年來論而已。”
王微道:“那就請介子相公試論競陵鍾、譚的詩在後世會有何等地位。”
張原道:“算得一個流派,也當名垂後世,只是鍾伯敬的詩每為簡遠,卻促窘,譚夏追求簡俊深厚,奈何才詞氣,在公安三袁之下,所以未免酸寒貧薄相,而且過於求險,以致字句謎啞、篇章零碎。”
這是錢鍾在《談藝錄》裡對鍾惺、譚元春的評價,張原曾讀過周振甫點評的《談藝錄》,兩世為,記憶猶深——王微默然,細思鍾、譚的詩,的確是有這樣的弊病,卻道:“介子相公雖然說得有理,只是太嚴苛了一些,李、杜、歐、蘇,三千年又有幾個呢。”
張原笑道:“說得也對,我是有欠厚道嗎?”心道:“這可怪不得我,《談藝錄》是錢先生早年的論著,那時錢先生才氣飛揚、辨析凌厲、鋒芒畢,與後期的《管錐編》的斂鋒渾厚、博大淵深頗有不同——嗯,《談藝錄》是錢先生抗戰時在海孤島所作、《管錐編革時所作,都是最憂患的時候,這想必又要被某些鄙視了,不拿起刀槍、不自盡控訴,卻寫那些,有用嗎?就象我明知三十年後要國破家亡,這個黃昏卻與秦淮名王修微在此論詩,鄰室的茶道名家閔汶水正優雅烹茶,氣氛閑適,風月無邊,在某些看來我應該是不知死活、罪大惡極了,我應該無時無刻念叨著救國嗎?”
……閔汶水很快捧出茶來,為張岱、張原、王微各斟了一杯,王微品茗不語,張原舌尖味蕾不發達,只要茶不太劣,對他來說就都一樣——夭已暗,閔子長端來一盞琉璃燈,張岱於燈下視茶,淡如水,而香氣,張岱絕,問閔汶水:“汶老,此茶何產?”
閔汶水漫應道:“閬苑茶。”
王微低眉微笑,張原顧而樂之,嗯,看好戲——張岱有些訝然,又仔細品啜,笑道:“汶老戲弄小生,這茶是閬苑茶的製法,味道卻不是。”
閔汶水白眉一挑,出驚訝的神,隨即匿笑著問:“那張相公說這茶產於何?”
張岱又品了一口,說道:“很象是羅岕茶。”
閔汶水咂道:“奇,奇。”
張岱又問:“這水是哪裡的水?”
閔汶水道:“惠泉。”
張岱笑道:“汶老又騙我,惠泉遠在無錫,運送數百裡豈能如此鮮活。”
閔汶水對張岱肅然起敬,說道:“實不相瞞,取惠泉水,必先淘井,半夜候新泉至,旋汲之,以磊磊山石鋪甕底,運水的船借風而行,不以力,以順自然之,從無錫至金陵,往往需二十余日,泉甘如新汲。”
張岱大讚:“汶老有心,汶老有心。”
說到江南名泉和佳茗,閔汶水道:“張公子家鄉越中亦有好茶好泉,龍井、日鑄、顧渚皆是名品,前年我曾至山,取斑竹庵後山禊泉烹松蘿茶,絕妙。”
張岱聽閔汶水說起家鄉的禊泉,痛心疾首道:“汶老有所不知,禊泉已死。”
閔汶水驚問何故?卻原來是山、會稽兩縣的士紳常命奴仆去禊泉取水,那些奴仆就到斑竹庵擾,向僧索要酒食,不給就飽以老拳,僧苦之,無計解,就怪罪禊泉,將腐爛的竹木沉到泉水裡,又決水的水與泉眼匯合,以致於泉水無法飲用,沒來取水了,僧得了清淨,紹興第一名泉就這麼毀了——閔汶水大為嗟歎,他現在對張岱已是芥全消,請張岱雅室,張原、王微隨,王微對張原細語道:“宗子相公好品鑒,汶老前倨後恭。”
張原笑,進到雅室,但見窗明幾淨,茶案羅列荊溪壺、宣窯瓷甌十余種,皆絕,閔汶水很快又烹了一壺茶來,專門斟給張岱,說道:“張公子試啜此。”「無廣告,更新快,八一中文.」
張岱先看茶,再品茶味,說道:“香撲烈,味甚渾厚,此春茶也,方才那一壺是秋茶。”
閔汶水大笑:“老朽年五十,閱多矣,賞鑒者,無比得了張公子。”遂忘年之。
張岱、張原就在閔汶水這裡用晚飯,王微辭去,閔汶水也不留,王微帶著薛出門,回頭對張原道:“介子相公送我船可好?”
張原稍一遲疑,張岱就在他後推了一把,笑道:“趕去。”
張原笑著出門,王微放慢腳步,讓張原走在前面,跟著,沿秦淮河慢慢的走,一彎鉤月早早升起,夜下的秦淮河畫船簫鼓,來來去去,船掛羊角燈如聯珠,兩岸水樓、河房朱欄綺疏,竹簾紗幔,夜風中茉莉花香味濃鬱——兩個也沒說什麼話,只是在桃葉渡臨船時,王微輕笑道:“三位張相公各有奇才,宗子相公的茶道品鑒無能及,介子相公詩賦識見讓佩服,能結識三位相公,是王微之幸。”
張原含笑道:“過獎,修微姑娘不要鄙薄我就好。”
王微臉一紅,道:“介子相公還惱小子當日玄武湖失禮無狀嗎,要王微如何賠禮道歉才肯釋懷呢?”
張原道:“我結,總會被某些唾棄。”
王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君子口,孔雀羽,介子相公既有鴻鵠之志,是應該惜羽才好。”
張原問:“你還是認為我不應該與太監往太切對嗎?”
王微猶豫片刻,還是點頭道:“是,結或有近利,遠損清名。”
王微肯直言還是有勇氣的,因為這次正是張原通過邢太監才化解了這次危難,若張原以此事反相譏很難抵擋、會很傷,之所以把自己的脆弱之暴給張原,是信任張原,要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不以自己曾益而改變立場——張原當然明白王微的善意,這也是他不想讓焦老師知道他和邢太監往的原因,他現在還年,尚未步場,尚未進士林聲譽圈,結致清名損的後果還不顯現,但他是一定要步仕途的,東林與的矛盾也遲早會發,他想左右逢源走鋼搞平衡會越來越艱難——想到這裡,張原喟然長歎:“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我者——呃,還沒有。”
王微默然,夜裡雙眸璨璨如星,半晌方道:“介子相公也才十七歲,這一刻為什麼讓覺得這麼滄桑呢?真的很想多了解介子相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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