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大喜，見信紙寫滿了指頂大小的楷字，不假思索道:“我爹爹會寫字了——”見張原“嘿”的一笑，這才醒悟，郝然道:“定是爹爹人代寫的。”便喜孜孜看信。

書房裡有些昏暗，張原走到門邊看信，杜松信裡對張原去年在貞裡指點迷津表示激，說他去年底率一百家丁擊敗了寇的三百河套韃子，斬首數十，年初得朝廷重新敘用，起為延綏參將，雖與他原職遼東總兵來說是降了級，但總有為國效力的機會了——

張原心下頗，杜松重為邊將，那他以後可以對杜松施加一定的影響，這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真真，穆叔和你說了些什麼?”張原收起杜松的信，心甚好。

穆真真卻蹙起眉頭道:“文鄒鄒的都是套話，本不象是我爹爹說話的語氣——爺，小旗是什麼?”

張原雙眉一揚:“怎麼，穆叔升任小旗了嗎?”

穆真真點頭。

張原喜道:“好極，穆叔果然勇武，短短數月就升任小旗了。”向穆真真解釋道:“一百二十人為一百戶所，有總旗二，小旗十，一個小旗領十二名軍士，算是最低級的軍，穆叔定是在擊敗套寇時立了功，這才得以升任小旗。”

聽張原這麼說，穆真真心下歡喜，看信末尾爹爹的署名，這三個字應是爹爹學著寫的，字大，有點傾斜，好似柴搭的一般，生、有力——

武陵一直在天井邊等著，這時過來問:“爺，還去不去砎園?”

張若曦聽說弟弟張原要去砎園，就了一個婢跟著，乘小轎跟去，說也有好幾日沒看到王微了，要去看看王微的龍門帳學得怎麼樣了?

路上，張若曦對跟在轎邊的張原道:“小原，母親已經知道王微的事了——”

張原吃了一驚，他原是打算帶王微去拜見了商澹然之後，再向父母稟知王微之事， 王微是三月初二到的山，至今已有半個月了——

張若曦笑瞇瞇道:“是我告訴母親的，起先母親皺著眉頭，說你還年，又是娶妻又是納妾，怕會傷了，我對母親說那王微尚未梳攏，年才十七，你與也依然清白——真的清白嗎?”

張原尷尬——

坐在小轎裡的張若曦見弟弟這樣子，“嗤”的一笑，又道:“我又說王微品貌好，聰明好學，以後可幫我管理盛商號，母親這才高興起來，要我現在就去帶王微來讓看看，怎麼樣，姐姐功勞大吧?”

張原笑道:“多謝姐姐。”

說話間到了砎園門前，日已暮，謝園丁開了園門，見是張原姐弟，叉手唱諾道:“介子爺要春夜遊園呀，梅花禪裡還有王公子的信——”

張原沒聽明白，漫應一聲，與姐姐張若曦往長廊行去，謝園丁有些納悶，跟在後面，果然見張原姐弟徑至梅花禪門前，武陵叩門，謝園丁這才吃驚道:“介子爺不知那位王公子已經離開了嗎?”謝園丁已知道那位王公子其實是子，西張大老爺也同意住在園子裡——

張原大吃一驚，急問:“何時走的，去了哪裡?”

謝園丁道:“昨日一早離開的，說介子爺邀去松江，還有書信諸留在禪房，小人說要將信送去東張給介子爺，那王公子卻又說不必——這禪房小人還沒進去過，單等介子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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