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喃喃自語著，劉晴不由自主地抱著腦袋，用難以置信的目著遠方那一抹依稀可見的麗影。 m

六日……

整整六日吶！

在六日之前，劉晴便謀劃好了今日的這一切，以往所有的計謀，都是為了服務於今日，都是為了能在今日將長孫湘雨這位智慧近乎妖孽的人鏟除。

對於長孫湘雨這位協助謝安與李壽平定西境叛軍的真正幕後功臣，劉晴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來了解這個人的格、脾，試圖尋找出的弱點。

然而，就連劉晴也不得不承認，長孫湘雨確實堪稱是一位完的子，出高貴、姿容無雙，琴棋書畫樣樣通，通讀諸子百家之言，兼之心機重、城府深，有權謀、有手段，必要時心狠手辣，倘若用一句話來概括，這個人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越是了解長孫湘雨，劉晴越是到心驚，因為從未想過，人竟然能完到這種程度。

難道這個人就沒有一丁點的弱點麼?

在仔細研究了冀州戰役與西境戰役這兩回有長孫湘雨經手的戰事後，劉晴終於發現了幾蛛馬跡。

在劉晴看來，想要在智略上戰勝長孫湘雨，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為這個人的直覺實在是太警覺、太敏銳了，哪怕是有些風吹草，都有可能讓察覺到什麼。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就連劉晴自己也沒有信心在智謀上拚過這個人。

正因為如此，劉晴改變了戰，既然明著無法算計到長孫湘雨，那麼故意裝作中了這個人的計謀不就好了?

從長孫湘雨水淹江陵。到劉晴唆使楚王李彥前往川谷送死，劉晴按照長孫湘雨所設想的那樣，做出了試圖從溪谷突圍的種種舉。為了盡量避免真正的意圖暴，劉晴甚至沒有告訴陳驀、楊峪等最親近的人，更何況徐樂、馮浠等人。

所有人，包括眾多太平軍將領在。都以為劉晴打算著從溪谷突圍，甚至於，就連周軍的將領們也被騙到。

長孫湘雨猜的不錯，劉晴從一開始都沒打算要從溪谷突圍，因為劉晴很清楚，長孫湘雨是絕對不會放任率領太平軍主力部隊從溪谷離開，前往與秦王李慎匯合。

是故，當劉晴在行軍圖上瞧見這個死谷時，便預到。將會在這邊與長孫湘雨展開最終的決戰。更準確地說，應該是長孫湘雨勢必會將到這個死谷。畢竟，倘若將劉晴擺在長孫湘雨那個位置上，劉晴就會這麼做。

在察覺到此事後，劉晴便按照長孫湘雨所希的那樣，一步步地自主步死地，無論是唆使楚王李彥前往川谷送死，還是同意衛縐那所謂的建議。派軍襲擊周軍南營，目的都是為了讓長孫湘雨堅信劉晴的真正意圖在於突圍。

為此。劉晴在假意突圍的過程中不斷地派出殿後軍隊，逐步地削弱自己邊的兵力，故意營造出勢單力薄的樣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出長孫湘雨。

畢竟一般像長孫湘雨這樣的謀士，在大多數況下是絕對不會輕離中軍帥帳的。除非讓誤以為此戰必勝。

事實證明，劉晴所預料的一切準確無誤，長孫湘雨確實馬聃放火燒了山，將劉晴到了絕生谷。

那一刻，相比較旁太平軍將領面蒼白的驚駭之。劉晴真想放聲大笑，因為早已猜到長孫湘雨有此一招，更準確地說，只有長孫湘雨當真這麼做了，劉晴才能率著剩余的四千兵遁絕生谷，進行真正的計劃。

至於長孫湘雨是否也會像劉晴那樣提前察覺到二人會在這絕生谷展開最終的決戰，劉晴也有所預料，相信以長孫湘雨的智慧會猜到的，因此，在長孫湘雨試圖將劉晴一步一步向絕生谷的過程中，劉晴也在暗暗部署著自己的計劃。

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長孫湘雨果然來了，連帶著的夫婿謝安這位在朝中權勢甚至還要在八賢王李賢之上的男人，帶著他們南營最後的五千士卒，樂顛顛地趕來了絕生谷，試圖將劉晴堵死在這邊，卻沒想到，背後還有一支六神將之搖神將嚴磊的援軍。

可以說，劉晴算到了長孫湘雨所有的反應，但憾的是，猜到了了開始與經過，但是卻猜錯了結果……

比起那十架墨家機關連弩與五千弩手，後山崖之上的數千周軍弓弩手更加讓劉晴到心灰意冷，因為這意味著，長孫湘雨在六日前非但就想到要將劉晴死在這邊，甚至還想到了劉晴極有可能將計就計，反過來將長孫湘雨死在這邊。

事實上，正在考慮到後面這個可能的前提下，長孫湘雨開始了與劉晴的博弈。

一步，長孫湘雨只是比劉晴多考慮到了一步，但是，整件事的所表達的含義卻決然不同了，並非是劉晴在明知長孫湘雨在算計劉晴的同時反過來算計，而是長孫湘雨在明知劉晴會在明知長孫湘雨算計劉晴時反過來算計長孫湘雨的時候再反過來算計劉晴。

看著很是拗口，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長孫湘雨，比劉晴多想了一層，而這一層，便導致劉晴非但輸掉了整場戰役，而且輸地相當淒慘。

長孫湘雨十分高傲，但是這句話用在劉晴上也同樣適合。的胃口太大了，想一口吞掉長孫湘雨，想通過一場戰事決定整個戰役。如若不然，憑手中五萬太平軍與楚王李彥手中四萬兵，哪怕是正面拚周軍，也不至於落到眼下這種幾乎全軍覆沒的地步。

事實上，如果劉晴的心不是那麼大，不是那麼富有冒險神，配合楚王李彥的四萬兵。雖然基本上沒法在長孫湘雨眼皮底下扭轉勝敗，但是至不會敗地這麼快，敗地這麼徹底。

或許，這就是長孫湘雨與劉晴最大的區別所在吧，長孫湘雨喜歡刺激不假，但是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況下。就算出戰有五勝算，這個人也絕不會輕易出兵。

穩，四平八穩，這是長孫湘雨所奉行的兵法中最關鍵的字眼，倘若無法取勝，便絕不出兵，積蓄力量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但是劉晴不同，盡管平時也與長孫湘雨一樣謹慎，但是會去賭那五的勝算。當然了。這裡所指的賭，與廖立那種隻知進、不知退的做法是決然不同的，而是指到像長孫湘雨這樣高明的謀士時，是否會去賭心中那份可能。

但無論如何，劉晴這回賭輸了，輸地徹徹底底，恐怕連家命都要賠上。

倒不是說劉晴差長孫湘雨很遠，畢竟劉晴在一開始就在絕對不利的一方。能做到這種地步，已是相當了不起的事。倘若不是有長孫湘雨在。恐怕就連李賢也會中了劉晴的計謀，在這絕生谷，被陳驀斬殺，從而被劉晴扭轉周軍佔據上風的局面。

事實上，就連長孫湘雨方才也已經默認，劉晴恐怕是這世上唯一能與並駕齊驅的聰慧子。而這份聰慧，與秦可兒那種聰慧是截然不同的。

但即便如此，事到如今的劉晴，已是無計可施了……

前有周軍十架墨家機關連弩與五千弩兵，後有山崖上數千周軍弓弩手。哪怕是換當年漢函谷關主帥秦維這個在長孫湘雨看來就是草包的家夥來指揮軍隊，都不可能再劉晴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忽然覺，贏地沒丁點意思……”著對過軍心搖的太平軍士卒，長孫湘雨微微歎了口氣，小聲嘀咕著。

謝安正關注著戰場沒聽到，可秦可兒卻是一支關注著長孫湘雨，聽聞這位姐姐的話，秦可兒出幾許詫異，疑問道，“姐姐不是一直想贏劉晴麼?”

“呵！”長孫湘雨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與劉晴鬥智，確實給予了莫大的快，那種與相同智慧的人較量智謀的樂趣，確實是長孫湘雨從未過的。

這跟數年前與謝安較勁不同，謝安當初之所以能讓長孫湘雨吃癟，那是因為謝安有著層出不窮的怪招。

就好比說，謝安曾經與長孫湘雨玩了個小遊戲，讓後者學他的作。

倒兩杯水，謝安拿起其中一杯喝一口，長孫湘雨也照貓畫虎，也拿起另外一杯喝一口，在對視了十余息之後，謝安將裡那口水又吐回了杯子，然後長孫湘雨就徹底傻眼了，因為已經將那口水給咽了。

這才是長孫湘雨迷謝安的原因，因為謝安總是能想出一些世人想不到的怪招，連也捉不。但是，這跟智慧的高低有什麼關系麼?沒有！

倘若他夫妻二人真正比試起才學來，十個謝安都不是長孫湘雨的對手。當然了，房事除外，在這件事上，長孫湘雨始終是最先求饒的那位，毫不客氣地說，十個綁一塊都擺不平謝安，畢竟這個人的子骨實在是太弱了，幾乎是風一刮就會倒的類型。

正因為如此，長孫湘雨很珍惜這次能與劉晴較量的機會，而事實上，劉晴也確實沒有讓長孫湘雨失，但越是如此，此刻的長孫湘雨心中卻愈發失落。

下意識地會想，如果沒有遇到謝安，或者說，劉晴一開始的境並非是那般不利，是否還能戰勝劉晴。

對此，長孫湘雨並沒有什麼信心，畢竟雖然比劉晴多想到一步，但是真正限制劉晴旁猛將陳驀與其麾下三百天府兵的，卻是那十架機關連弩，如果沒有這十架機關連弩，恐怕陳驀早已殺過來將長孫湘雨擒殺。

而打造那些機關連弩的圖紙，長孫湘雨正是在通過其夫婿謝安的幫助下畫出來的，沒有謝安，長孫湘雨本沒法從那殘缺的墨家書籍中了解什麼做齒、彈簧、轉帶，以及這些小東西在機關范疇的重要，又如何做到還原墨家的機關連弩。甚至將其改進。

“勝之不武啊……”微微歎了口氣，長孫湘雨坐回了戰陣上的榻，安著依舊有些害怕的小丫頭王馨。

因為知道，接下來的事，不到來手了，比如說。誅殺陳驀。

這並非是或者善解人意，而是長孫湘雨很清楚，的夫婿謝安不會喜歡在針對陳驀的這件事上在旁指手畫腳。

聰明的人，在理夫妻關系時也要懂得審時度勢，知曉進退，這一點的重要毫不亞於戰場。

而秦可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一點，靜靜地坐在長孫湘雨旁，就仿佛三是此戰的事外之人一樣。

但相比較長孫湘雨與秦可兒，此刻的謝安心那可決然稱不上平靜。因為他知道，在太平軍被到這般絕境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個男人站出來。

而為主帥的他需要做的，就是狙殺此人，斷太平軍最後一希！

誅殺他那位妻堂兄，陳驀……

深深吸了口氣，謝安冷靜地下達了將令。

“弓弩手上前五十步，引矢不發。連弩車準備更換箭匣……”

下令將令的時候，陳驀的雙手死死著戰車的木質欄桿。由於太過於使勁，他的手指關節呈現一片青白之。

也難怪謝安的心如此沉重，畢竟，如果說那十架機關連弩的前一個箭匣是為了震懾太平軍，打斷這支試圖背水一戰的軍隊的氣勢，那麼後一個箭匣。就是為了狙殺一個人……

整整兩萬弩矢，只是為了狙殺一個人，一位天下無雙的絕世猛將！

更換箭匣需要大概數十喜的時間，用後世的話說，大概也就三到五分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