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太平軍的齊植與徐樂二人,就在方才已離開了我軍營寨……”
就在謝安與秦可兒在帥所悶坐等候消失時,大梁軍的將領央推門走了進來,抱拳向謝安稟告劉晴說降那些太平軍殘兵的最後結果。m.
接過秦可兒遞來的薑茶喝了一口,謝安思忖了一番,低聲問道,“劉晴那丫頭呢?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
見謝安問起此事,央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在接見那齊植以及徐樂之後,代軍師便說有些不適,回自己住所歇息去了,托末將前來向大人匯報結果!——大人放心,護衛代軍師的的兩百士卒,皆是末將挑細選的,絕不會出什麼岔子。”
名為保護,實則是監控麼?
瞥了一眼央,秦可兒暗自幽幽歎了口氣,不得不說有些同劉晴,同的遭遇,同的境,但是一想到劉晴極有可能對周軍造的巨大影響,還是選擇了漠視。畢竟比起劉晴這位曾經的盟友,謝安才是心中最重要的人,因此,絕對不會在事關謝安仕途、安危的大事上犯渾疏忽。
反倒是謝安聞言皺了皺眉,替劉晴說了句話。
“不可限制其自由!——央,本府你充當劉晴那丫頭的護衛,是想緩和你二者間的矛盾,這場戰事中還有用得著那丫頭的地方,你可莫要壞了本府大計!”
央愣了愣,連忙抱拳說道,“大人誤會了,末將絕無暗攜私恨的意思,相反地,代軍師方才與那兩個太平軍的一番話。倒是讓末將對代軍師稍稍有了些改觀……倘若代軍師所言皆是發自肺腑的話!”
“哦?”謝安眼中出幾許詫異之,輕笑說道,“說來聽聽!”
“是!”央點了點頭,正說道,“先是一番客套,追憶那場戰事。末將便不過多贅述了,後來,代軍師曾一陣見的質問齊植與徐樂,他二人是否已投秦王李慎……”
“……”謝安端著茶盞的作微微一頓,皺皺眉沉聲問道,“那二人如何說?”
“是齊植開的口……齊植言道,他確實與秦王李慎接後,而且據他所言,秦王李慎似乎有意要將他們拉叛王軍的陣營……”
“我軍有十余萬。叛王軍除了秦王李慎那六萬白水軍,其余皆是各地藩王的衛戎部隊,實力不怎滴,秦王李慎打算盡可能地拉攏一切可拉攏的兵力,這不奇怪!”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謝安抿了一口滾燙的薑茶,沉聲說道,“問題在於。那齊植打算選擇哪邊?究竟是我周軍,還是叛王軍?”
今日的大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氣勢!
咽了咽唾沫,央不自覺地多了謝安幾眼,不知為何,他從謝安上覺到一莫名的迫力,那種因為長時間居高位而慢慢形的上位者的威。
“代軍師也曾招攬齊植與徐樂二人,那徐樂依舊是憤憤不平。不過那齊植似乎有些意,唔,說是要回去仔細考慮一下……”說到這裡,央聳了聳肩,繼續說道。“談話到此就結束了,代軍師親自將他二人送出了營寨,然後便回自己住所歇息去了,說是要整理整理思緒,至於末將,就來此向大人匯報此事的結果。”
“這樣……”謝安聞言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忽而展笑著說道,“好,本府了解了,央,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多謝大人恤,末將告退!”拱手抱拳,央恭敬而退。
著央離去的背影,謝安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抬起右手支撐著腦門,長長吐出一口氣。
旁邊,秦可兒見謝安似乎一臉的愁容,疑說道,“老爺好似不怎麼……高興?”
“何以見得?——難不老爺我臉上寫滿了高興二字?”謝安歪著腦袋瞧了一眼秦可兒,有氣無力地說了句不像玩笑的玩笑話。
秦可兒聞言掩輕笑一聲,輕摟著謝安的脖子,聲說道,“老爺,有什麼憂愁就告訴小奴嘛,說不定小奴可以替老爺排憂解難呢!”
“呵!”輕笑一聲,謝安了秦可兒的頭髮,忽而低聲音說道,“還記得本府說過吧,若是劉晴那丫頭當真說降了這支殘存至四千人的太平軍,對於我軍而言,那就是最最糟糕的局面了……”
“是,老爺是說過……不過,小奴有些不能理解老爺的意思……”
“可兒馬上就會明白的!”
景治四年十月二十九日,在十月份的最後幾日中,齊植與徐樂所領導的四千人太平軍殘部,向周軍遞呈了投誠的心意,並且,於次日率領那四千人眾來到了周軍主力距離麥城二十裡的冰城大本營,被謝安下令安置在冰城的西北角。
而同時,謝安的預也應驗了,就在齊植與徐樂率眾抵達周軍大本營的當日,營便發了一起惡的械鬥。
先是幾名太平軍與幾名大梁軍士卒因為一些蒜皮的小事起了口角,隨後口角上升到對前一陣那場決勝谷戰役的歌頌與唾罵,到最後甚至演變四百余名太平軍與三百余名大梁軍的械鬥。
幸虧大梁軍主帥梁乘察覺地早,連忙帶領負責營軍紀的督查衛兵趕到,否則,傷亡絕對不止數十人。
次日,也就是十一月一日,又有幾名太平軍士卒與大梁軍士卒因為覺得對方看己方的眼神深藏惡意而發生衝突,在短短半柱香上升到數百人的衝突,十三名大梁軍士卒致死,十九名太平軍士卒被殺,傷者輕重不等多達三百余人。
再複兩日,也就是十一月三日,太平軍士卒與大梁軍士卒再度因為口糧的差異不同發生衝突,死於混之中者多達數十人。
短短四日,三回衝突。而且三次皆演變到中等規模的械鬥,這一件件惡意衝突,由眾大梁軍將領反覆向為主帥的謝安告狀。
直到這時,秦可兒這才意識到,謝安之前所說的最最糟糕的局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人。切不可再留那支賊軍繼續留在我軍營!”
在聯合向謝安告狀的期間,大梁軍將領典英一臉憤慨地述說著太平軍降兵的種種不是,看他表,似乎恨不得要將那支前些日子在決勝谷戰役中僥幸逃生的敗兵就地坑殺。
“典英所言極是!”接上了典英的話茬,大梁軍將領鄂奕沉聲說道,“短短三日間,賊軍便與我軍發生三次衝突,次次演變至械鬥……我大梁軍的士兵未曾英勇死在對叛王軍的戰場上,卻是被那幫假意投降的賊軍給壞了命……”
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鄂奕。謝安頗有些疲倦地了鼻梁,沉聲說道,“槍走火,早在本府意料之中,雙方都克制一下……據本府了解,這些事也不能全然怪在那些太平軍士卒上不是麼?何以三回他們皆是與大梁軍起衝突?與冀州兵卻是一次也無呢?”
“大人?”鄂奕錯愕地著謝安,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大人為何要替那幫賊兵說話?”
“不是幫誰說話。本府就事論事罷了!——梁乘,此前本府對你說過了吧?待太平軍營後。待遇同我三軍士兵……何以要克扣那四千太平軍的口糧?”
梁乘聞言低了低頭,抱拳說道,“末將只是覺得,那四千太平軍士卒對我軍可有可無……大人多半也用不到那支軍隊不是麼?既然如此,不如省些糧食……”
謝安聞言搖了搖頭。
事實上,梁乘說得並沒錯。就算齊植與徐樂向周軍投誠了,但是謝安會放心使用這支兵力麼?不會!
開玩笑!天知道這支軍隊是否會臨陣倒戈,投向秦王李慎那邊?要知道,秦王李慎可是與齊植、徐樂接過的。
因此,謝安會選擇的。依舊是冀州兵與大梁軍,至於那四千太平軍,對於謝安與周軍而言,簡直比肋還要肋,食之無味,棄之……棄不掉就是了!
擺著劉晴與太平軍那層關系在,謝安怎麼說也得給劉晴一點面子。
是,他確實是下令直接將那四千太平軍降卒坑殺,徹底的一了百了,但是這樣一來,無論是周軍的名聲還是他謝安的名聲都會一落千丈,日後再不會有人膽敢投降,而最關鍵的一點是,劉晴會怎麼認為?
盡管口口聲聲說已與太平軍一刀兩斷,但是從那日有意要說降齊植與徐樂的做法便可以看出,對太平軍依然有著某種割舍不斷的。
俗話說,人心海底針,劉晴年紀雖小,但終歸也是人。會因為暗暗傾心的梁丘皓在臨終前猶對的生母劉倩念念不忘而對那個人懷恨在心,毅然而然打算覆滅整個太平軍;也會因為伍衡對與梁丘皓見死不救,而對伍衡心存憎恨,不惜出賣智慧甚至相取悅謝安,借助周軍的力量去擊垮伍衡;同樣的,也有可能會顧念舊,在周軍鏟除了投降後的齊植與徐樂一夥人後,對謝安與周軍恨地咬牙切齒,暗助秦王李慎擊垮周軍。
謝安可不想冒這個險,畢竟他前後已經從長孫湘雨與劉晴兩個人上得到驗證,當一個智慧堪稱妖孽的人一旦變得瘋狂起來,那將是何等的可怕。
一句話,謝安之所以冒著天大的風險將齊植與徐樂那支太平軍留在營地中,絕非是信任他二人,事實上,他一丁點都不信任他們,要不然,又豈會將齊植等人安置在營的西北角?
在日漸鞏固的冰城,城的四個角落那可是死角,一旦真正開打起來,齊植與徐樂本別想活著從這個周軍營寨出去,哪怕一兵一卒。
再者,這幾日謝安暗中命唐皓與梁乘二人日夜切關注著那四千太平軍的一舉一,只要這夥太平軍有任何作的苗頭,當即予以剿滅。
說實話,謝安甚至還希齊植與徐樂有什麼詐降作的念頭,因為這樣一來,他便能在不怒劉晴的況下將這個患排除。就算是劉晴事後也挑不出什麼刺來。
但憾的是,齊植與徐樂自打營後便頗為安分,至於那幾回械鬥……
謝安只能憾地表示,從客觀角度出發,他還真不能去怪罪太平軍,因為三回都是大梁軍的士卒挑頭主挑釁。畢竟不止是太平軍深恨周軍。大梁軍亦深恨太平軍。這事盡管可以理解,但是對於如何置,謝安實在有些犯難了。
“行了行了,本府都知道了,你等雙方都克制些!——梁乘,約束麾下大梁軍將士,不得再主挑釁那四千太平軍降卒!”
“是!”
“還有,對其口糧發放,按照冀州軍與大梁軍規製。不得克扣!”
“……是!”
“退下吧!”謝安疲倦地揮了揮手,然而待梁乘等人即將走出帥所時,他卻又抬手喊住了梁乘,沉聲說道,“路過代軍師居所時,轉告代軍師,就說本府有事要與細說,速速來帥所一趟!”
顯然。謝安這是忍不住要與劉晴談談了,畢竟四日營地中出現三次械鬥。這對周軍的士氣與穩定,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是,末將遵命!”
拱手抱拳,梁恭敬退下了,大概過了有小半個時辰,周軍的代軍師劉晴便在大梁軍將領央的護衛下來到了謝安的帥所。
在請劉晴坐下的同時。又支開央他到屋外守衛,謝安揮揮手秦可兒替劉晴倒了一杯熱茶。
接過秦可兒遞來的熱茶,劉晴衝著點了點頭作為答謝,繼而抬頭向謝安,似笑非笑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主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