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郭圖冷冷一笑,不屑說道,“化外之族,果是不懂我大邦兵法,若是我,便占據徐無山,隨后在此山下分立三個營寨,互為犄角!龐士元,對付區區螻蟻之眾,你亦是這般如臨大敵耶?”
“郭大人所言極是!”龐統拱手拜道,“為防烏丸中有如大人一樣的多智之士,我等還是小心事的好,哦對了,主公令我等思考對策,大人為何反而替烏丸設謀呢?萬一大人妙計被烏丸竊聽,豈不壞事?”
“你!”郭圖聞言面猛變。
“住口、退至一旁!”袁紹皺眉喝道。
見袁紹發怒,逢紀急忙給郭圖使了一個眼,郭圖面一陣青白之閃過,隨即恨恨地瞪了一眼龐統,低頭退后一步。
見此,沮授微笑著搖搖頭,可惜卻被郭圖看個正著。
環視了一眼左右,袁紹坐于主位之上,抬頭說道,“士元,請續言!”
“不敢不敢,主公言重了……”龐統對袁紹微微欠一禮,隨即轉復朝地圖,暗暗瞥了郭圖一眼,見他恨恨地著自己,心中暗暗嘲諷一句。
自取其辱!
“諸位且看,右北平地勢平坦,于騎兵極為有利,烏丸雖說乃化外之人,然而卻深知利用地利,若是在此地于他們鋒,我軍恐怕不支,我軍上下,戰馬不過千匹,然而烏丸,卻整整有十萬騎……”
“呵呵,”逢紀聞言,哂笑說道,“龐軍師的意見,莫非就是告訴我等,此戰難勝,我等心中有個底?”
“哦?”龐統一臉詫異,著逢紀說道,“審大人以為此戰難勝?這倒是與在下想了極為不一致……”
“逢紀,退下!”袁紹沉聲喝道。
逢紀面一紅,對龐統一拱手訕訕說道,“既然龐軍師心有妙計,還是速速道來吧,莫要再賣弄了,免得我等心生誤會……”
“唉……”冷眼著這一切,沮授暗暗嘆了口氣。
士元啊,短短二十余日,主公便將你從府中從事任命為行軍司馬、軍師中郎將,雖是大喜,然而卻將此二人深深惡了……你可要小心啊……
“審大人所言極是,在下遵命!”龐統微微一笑,指著地圖說道,“在下的意思是,烏丸意在此于我等鋒,然而我軍為何要從了他們心思?兵法有云,上將者,攻其不備、攻敵之必救……”
沮授眼睛一眼,欣喜說道,“士元……啊不,龐軍師的意思是……”
“不敢不敢,沮大人喚在下士元便是……”
郭圖與逢紀對視一眼,細細一想,心中亦是一震。
“怎得?為何不說了?”袁紹皺眉問道。
“恭喜主公啊!”沮授欣喜拱手說道,“若依軍師之計,不出二、三月、烏丸必敗!”
逢紀與郭圖雖心有不甘,亦拱手說道,“恭喜主公!”
“哦,竟有此事……當真如此?”袁紹大為欣喜,起抬手說道,“士元,此間無旁人,我命你速速將此計謀道來!”
“是,在下遵命!”龐統拱手一禮,正要說話,忽然帳外傳來一聲通報。
“報!主公,許都急報!”
“許都……”袁紹面微變,遲疑一下喚來人,疑問道,“許都怎得?莫非曹阿瞞真敢起兵攻我不?”
“主公誤會了,此乃大喜之事啊!”那袁兵滿臉堆笑說道。
袁紹左右一,不明所以,抬手說道,“有何喜事,速速說來!”
“諾!”那袁兵叩地抱拳,恭敬說道,“許大人有書信至鄴城,是故公子急忙派小的前來將喜訊稟告主公!”
“何等喜訊?”袁紹狐疑問道。
“此乃公子書信……”只見那袁兵從懷中取出一份書信與袁紹,袁紹皺眉一看,隨即面漸漸轉喜,一拍扶手好說道,“好!子遠不負我,非但說服曹孟德起兵,還從曹孟德手中將虎牢關取了過來……”
“什麼?”龐統聞言面微變,急切問道,“主公,恕在下不敬,主公方才說,許大人把虎牢關……”
“正是!”袁紹面上大喜,打斷龐統的話,欣然說道,“虎牢關,之屏障,我久得此關,今日終償所愿!哈哈哈!”
“糟了!”沒想到龐統驚呼說道,“主公莫喜,此乃計也!”
“唔?”袁紹皺皺眉,詫異問道,“曹孟德將虎牢關于我,計從何來?”
龐統搖搖頭,長嘆說道,“主公,依龐統之見,恐怕曹孟德不會起兵了,主公為何不想想,若是曹孟德當真起兵復取,怎會將此屏障拱手讓與主公,張白騎亦非常人,見此關易手,不難想到其中緣由……”
“這……”袁紹面大愕,指著龐統說道,“你……你不是說,用四十萬糧餉便可換得曹孟德不得安寧麼?”
龐統微微吸了口氣,皺眉搖頭說道,“在下可不曾讓許大人取此關……能看破我此計者,曹帳下不下十人,然而竟如此輕易便有相應對策,恐怕也只有江哲、荀彧、郭嘉三人了,只是不知與許大人見面的,是其中哪一位……”
沮授苦笑一聲,說道,“如此天馬行空的對策,想必也只有那江守義了……”
袁紹聽聞,默然不語,復坐于位上,皺眉說道,“虎牢關……亦是我等取而不得取之,如今得之,反而不好?”
龐統拱手一禮,正說道,“主公,不管何時得此關皆可,然而卻獨獨不是此時!唔……鄴城田別駕恐怕也知此事,不日便有書信至,主公一看便知……”
正說著,帳外傳來一聲大喊。
“主公,田大人有加急書信至!”
“速召!”袁紹不經意地了一眼龐統,沉聲喝道。
只見一袁兵走,不顧自己氣吁吁,將懷中書信與袁紹,袁紹一把取過,撕開一看,面頓時就是一沉。
“許攸負我!許攸負我!”袁紹恨恨地一砸桌案,桌案上的茶壺一震,頓時傾倒。
龐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茶壺恐染了地圖,一面對袁紹說道,“主公,田大人信中如何說?”
“唉,”袁紹長長嘆了口氣,將書信予了龐統,對屋眾人搖頭說道,“許攸書信至元皓,言他被江守義所蒙蔽,誤中其計,此刻司隸便傳我軍與曹聯合共謀黃巾一事,人人皆知,恐怕那張白騎亦知曉此事了,士元妙計,已被江守義破得一干二凈……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元皓已派韓茂領五千兵割虎牢關……”
正說著,袁紹怒氣上涌,一腳將桌案踹翻,怒聲喝道,“我要此關何用?”
幸好龐統早已瞧見了袁紹了面,早早將地圖取過,此刻正心下好笑地著袁紹:主公方才還在為得此關而大喜,轉念之見卻又是如何,呵呵……有趣,有趣!
屋眾將愕然,袁紹帳下驍將良猶豫著一抱拳,輕聲喚道,“主公……”
袁紹這才驚醒,自知失言失態,面微紅,咳嗽一聲,裝作怒氣沖沖的模樣喝道,“曹孟德,辱我太甚!”
驍將良文丑對視一眼,出列說道,“曹賊如此辱主公,末將請命,領本部兵馬,南下許都,擒曹賊與主公發落!”
“咳咳,”沮授咳嗽一聲,替袁紹解圍說道,“主公,如今當務之急乃是在烏丸,待擊敗烏丸之后,主公再揮軍南下,曹孟德必難以抵擋……”
“嘿!”龐統微微一笑,搖搖頭哂笑說道,“主公,辱主公者乃是江哲,關曹何事?”還未曾說完,就看見沮授猛朝自己打眼,心下有些不解。
只見袁紹重重一嘆,“唔……便依公與之意行事吧!”說著,他揮揮手,甚疲倦說道,“你等都退下吧……”
“主公,”龐統有些愕然,指指懷中地圖古怪說道,“在下還未曾向主公道明計謀……”
“士元,我已知你中本事,不必再試了,且你等四人商議去吧,沮授,我命你為監軍,警示三軍,去吧!”
“是!在下遵命!”沮授拱手一禮。
然而龐統卻是有些愕然,這……這不是在議事麼?怎麼一下子就……
“走走,”沮授走近龐統,低聲說道,“主公有時便是這樣,日子久了你便知曉了,你沒見其余文武都退下了麼?”
龐統一左右,還真是,偌大一帳篷片刻只剩下自己等人,頓時有些啼笑皆非,心中暗暗嘆息道,袁紹為人主,然而卻如此優寡斷,脾乖僻,恐怕難以大事啊……
正想著,忽然聽到袁紹出言喚住自己。
“士元……”
沮授一見,顧自走出帳外,于帳外等候龐統。
龐統抱著地圖,拱手說道,“主公有何吩咐……”
“我寄重于你,莫要負我……”
“……”只見龐統心中一震,著袁紹真摯的眼神,面為之容,猶豫一下拱手一記大禮,口中說道,“承蒙主公重,龐統萬死不辭!”
“如此便好……如此甚好!你且去吧……”
“統告退!”
屋外沮授見龐統出來,疑問道,“士元,主公喚你何事?”
龐統猶豫一下,遂將方才之事一一告訴沮授,沮授聽罷大笑,點頭說道,“士元智謀超群,主公如此也在常理之中……”
“可是在下總覺有些不對……”只見龐統滿臉迷,猶豫說道,“上次亦是如此,在下已是打定主意走,卻被主公留下,如今主公又言寄重于在下……主公如此厚待龐統,這倒是統有些……難以釋懷……”
沮授自是知曉其中緣由,眨眨眼笑呵呵說道,“那豈不是極好之事……”
“可是……”
“莫要再可是了,若是賢弟不棄,去愚兄帳,我等便飲酒便詳談賢弟此計,豈不快哉?”
“在下……小弟遵命!”
“哈哈!賢弟請!”
“賢兄請!”
而此刻,袁紹正坐在主位之上,愣神得著眼前被自己踹倒的桌案……
古人有言,千軍易得,良將難求……然而賢士更為難求!
得一良將,可抵十萬兵……守義啊,你此計亦可抵十萬兵啊……還搭上了我四十萬糧餉……
三年前之過失,憾至今吶……
“主公……”袁紹旁不知何時站了一人,微笑說道,“主公可是為那江哲煩憂?”
袁紹抬眼一看,竟是自己帳下心腹謀士審配,頓時驚疑說道,“正南,你不是在鄴城與元皓一道……”
“哦,”審配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元皓得許攸回報,將信送至主公之后,唯恐主公心怒,棄烏丸不顧,揮軍南下,故而我前來勸說一二,不想在下連夜趕來,到了主公帳,卻見主公……呵呵,故而有此一問。”
“哦,”袁紹點點頭,苦笑說道,“萬萬想不到啊,城中一落魄書生,區區王允之侄婿,如今卻已我軍大敵……”
“呵呵,”審配搖頭一笑,拱手說道,“弱冠之前,此人籍籍無名,然而短短三年,此人便名博天下,別說主公,就算天下人,誰能猜得一二?龐士元此計,在下亦有所聞,確實乃妙計,糧餉者,區區之,豈有戰機重要?是故當時主公書信予我等,我與元皓無不應允……可惜如此妙計卻被那江哲……可惜、可惜……”
“是啊,可惜了那四十萬糧餉……”
“咦?”審配面出幾分笑意,循循說道,“莫非主公僅是可惜那區區糧餉,卻不是可惜江哲之才不為主公所用?莫非主公不想得此人?”
“這……”袁紹面一喜,大聲說道,“想,如何不想?正南有何妙計?”
審配淡淡一笑,正說道,“速速解決烏丸,揮軍南下,擊破曹,江哲就范!”
“……他就范?他會服麼?相傳當日他叔父王允殺蔡邕,也就是江哲日后的岳丈,江哲上前勸說,與王允起了爭執,一怒之下,棄離了,江哲之頑固,不在其叔父王允之下啊……”
“哈哈哈!”審配哈哈大笑,袁紹有些納悶。
“正南為何發笑……”
“在下覺得,是人,便有弱點,有弱點,便不怕他不就范,不過在下覺得,主公如今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早早解決烏丸,揮軍南下,擊破曹!曹孟德,人雄也,若是給了他足夠的時間,日后恐怕……”
“非正南,我幾乎忘卻,正南一語,有如耳邊驚雷,我茅塞頓開啊……”
“主公言重了,此乃屬下分之事。”
“來人!”袁紹起大喝一聲,吩咐說道,“速速召集各部文武,商議烏丸之事!”
“諾!”帳外的袁兵應命道。
建安二年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凍,各路諸侯罷兵事。
晌午前后,許都司徒江府中,正有一個小小的影站在蔡琰屋外,悄悄打開一條隙著里邊……
然而開門時發出的吱嘎聲卻是驚了在榻上歇息的蔡琰,疑地對旁侍桃紅說道,“何人?”
侍桃紅門口看了一眼,出幾分笑意掩說道,“啟稟夫君,是小姐……”
“鈴兒?”蔡琰有些愕然,亦有些好笑,吩咐說道,“喚進來……”
“是,夫人……”
蔡琰掙扎起,靠著榻背,笑地著江鈴兒撅著走了進來,出手微笑說道,“鈴兒,來姨娘這邊……”
江鈴兒了一眼四周,角嘟得更是厲害。
“怎麼了,鈴兒,誰欺負你了,與姨娘說說……”著江鈴兒的背,蔡琰問道。
“爹爹,爹爹又騙人……”
“撲哧,”桃紅掩一笑,隨即見蔡琰皺眉向自己,急忙低頭告罪。
微微一笑,蔡琰了鈴兒的臉蛋,輕聲說道,“你呀,怎麼可以這般說你爹爹呢?若是外人聽到,怎生是好?”
“可是爹爹明明答應鈴兒要帶鈴兒出去玩的……”江鈴兒嘟說道。
“你爹爹有要事要做,怎麼能天天陪你玩呢?對了,你爹爹不是帶回來一位小哥哥麼,怎麼不找他一塊去玩呢……”說著,蔡琰轉首問桃紅道,“那孩子喚作什麼?”
桃紅皺皺眉,遲疑說道,“好似鄧艾……”
“才不找他呢!”江鈴兒撇撇。
“為何不去呢?”蔡琰疑問道。
江鈴兒坐在榻邊,踢踢說道,“我去找他玩,他說以后要為像爹爹這樣的大,造福百姓,現在正在爹爹書房里看書呢……嘻嘻,不過他說話好有趣的,艾……艾……嘻嘻……”
“在夫君書房?”蔡琰有些詫異,轉首著桃紅。
桃紅點點頭,恭敬說道,“非但如此,老爺還請了荀尚書做他老師,教他學問,此外還曾說過讓府上李先生、賈先生多多教誨……”
夫君為何如此看重那孩子?蔡琰有些不解,猶豫間便聽桃紅好笑說道,“只是那孩子,好似有口疾在……”
“就像這樣,這像這樣,”江鈴兒拉了拉蔡琰手臂,學著鄧艾說話道,“艾……艾……嘻嘻……嘻嘻,好有趣的!”
“鈴兒乖,不可取笑他人短!”蔡琰輕斥一聲。
江鈴兒嘟嘟,隨即好似想起一事,跳下床對蔡琰嬉笑說道,“姨娘,今日鈴兒還不曾向姨娘請安,嘻嘻……”
“你呀!”蔡琰心下好笑,著江鈴兒,不由手向自己小腹。
江鈴兒見了咯咯一笑,蹬去靴子跳上床榻,俯在蔡琰小腹之上,屏氣靜靜聽著。
蔡琰搖搖頭,轉對桃紅說道,“夫君去了何?”
“啟稟夫人,下人說,老爺早早與李先生、賈先生去了潁水上游,同行的還有治中滿(寵)大人、校事陳(群)大人……”
“潁水……”蔡琰喃喃應了一聲,點點頭輕聲復問道,“院那兩位……”
“哦,”桃紅頓時會意,小勝說道,“姐姐今日去了城東,理商鋪之事,妹妹在府上……方才便是那妹妹彈的琴聲,比夫人差得遠了……若要奴婢說呀,這對姐妹太不識好歹了,在外打著我司徒府的名號,若是不知的,還以為……”
“以為什麼?”蔡琰淡淡問道。
“……還以為是老爺的夫人呢……”桃紅猶豫說道。
“放肆!”
“奴婢該死,奴婢知罪,可是留著不相干的人在院,日子久了,恐怕……奴婢也是為夫人考慮……”
見江鈴兒疑地著自己,蔡琰平復了一下心神,皺眉說道,“你跟了我許多,我不忍責怪于你,然而此言,日后不得再說!這喬家兩……尤其是那長,博采多藝不可小看,你何時見在外打起我司徒府旗號了?此心計頗深,莫要惡了,徒生事端!”
“可是……”
“好了,為婦道人家,卻不得已而拋頭面,恐怕心中亦是諸多無奈,既然夫君已允了們住在府,此事便休要再說了,只要不做損及我江家門風之事,隨去吧……”
“是,奴婢知曉了……”
拍拍江鈴兒腦袋,蔡琰微微一笑說道,“鈴兒,愿意與姨娘去院中賞雪麼?”
“好呀!”江鈴兒笑著說道,“姨娘要彈琴麼?”
“唔……好吧,桃紅,取我焦尾,隨我一道去。”
“是,夫人。”
與此同時,潁水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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