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以後，寧玥讓書將侯衛東請到了辦公室。

“寧市長，我對金融工作是外行。”侯衛東與寧玥關係好，坐在了辦公室，開始起苦來。

寧玥以前一直在黨委序列工作，此時當了代理市長，還於著石頭過河的階段，侯衛東與蒙家走得近，又是最年輕的副市長，自然就了籠絡的對象，笑道：“大家都知道衛東最能幹，凡有攻堅克難的任務，給衛東絕對沒有錯。”又道：“晚上有安排沒有，我有些朋友要到沙州，一齊吃頓飯。”

“好啊，晚上正好沒有空。”侯衛東明白寧玥的想法，作爲副市長，他同樣需要同盟軍，寧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比黃子堤要強。

回到了辦公室，侯衛東給朱兵打了電話：“今天晚上沒有時間了，寧市長有了安排，要陪從外地來的客商，實在對不起了，改天我來約時間。”

朱兵與侯衛東認識很早了，當年侯衛東還在上青林當瘋子修路之時，朱兵剛過三十歲，是益楊縣通局年輕的副局長，那時縣通局幾乎就是上青林石場的食父母。

從九五年到二零零三年，不過八年多時間，侯衛東奇蹟般地了沙州副市長，朱兵能當上縣級領導，也是走了侯衛東的路線。

今天，侯衛東原本答應同朱兵吃晚飯，由於寧玥也發出了邀請，因此侯衛東就只能推掉與朱兵的晚餐。

晚上到了沙州大酒店，楊柳早在門外等著了，見到侯衛東，道：“寧市長有事稍稍耽誤，請侯市長在房間稍等一會，書長也在上面。”

楊柳在市委機關工作了多年，是多年的正科級職務，此時跟隨著寧玥來到了市政府，很快就任命爲沙州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這個位置就是當年劉坤的職務。這也正應了一句通俗之語：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晏春平也就爲了楊柳的部下，他將侯衛東送上樓以後，又按照侯衛東的指示，到樓下來迎接寧玥。

他跟著侯衛東有了一段時間，由於格隨和，常常在書圈子裡混，聽得不聞，陪著楊柳站在門口，道：“楊主任，聽說你和侯市長還有劉坤、任主任都在益楊青幹班讀過。”

“嗯。”

“你們那個班都是風雲人，後面接連八、九屆青幹班，從整水平來說都不如你們班上。”

想起了在青幹班與任林渡、侯衛東喝酒的日子，楊柳覺得是十分遙遠的事，腦中閃現出侯衛東在喝酒之時的沉默，道：“我們這幾人算什麼，侯市長那時還在上青林山上修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苦幹出來的。”

晏春平不迭地點頭道：“那是，侯市長從山上下來以後，就駐紅壩村，幫著紅壩村修了一座橋，如果當時沒有修那座橋，我估計現在紅壩村裡也修不了橋。”

兩人正聊著，寧玥的小車也來了。

晏春平就看到了一隻鋥亮的式皮鞋從車門上下來，他跟著楊柳一起迎了過去。

“侯市長來了沒有？”

楊柳沒有如其他同志那樣接過領導的提包和茶杯，只是跟在寧玥後面，一邊走，一邊道：“侯市長來了，但是客人還沒有到。”

寧玥看了看，道：“怎麼還不到，未免太不準時了，你們兩人在樓下等一等，我先上去。”

寧玥話音未落，又有一輛奔馳一輛寶馬車停在了大樓下面，從奔馳車上走下來一個削瘦的中年人，他很有老總的派頭，道：“寧市長，你也太客氣了，怎麼能讓你到樓下等著。”

從寶馬車上下來兩人，一人文質彬彬，西服領導，很儒雅，另一位男子則穿著灰長袍，頭髮齊肩，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這位就是沙州市的寧市長。”

“陸總，您好。”寧玥與中年人打過招呼，又含蓄地對著兩位相貌和氣質迥異的來客點了點頭。

“寧市長，這兩位都是高人。”陸小青指著西服年輕人道：“這們是喬瘦木，麻省理工大學的博士，大才子。”

寧玥看著文雅的青年人，倒是暗自吃了一驚。

陸小青又指著另一人道：“這位是高大師，高大師在廣東、香港很有名氣，俗稱神眼。”

高大師兩眼微閉，一幅天高雲淡的表。

四人上了樓，進了沙州大酒店最豪華的大包間，侯衛東此時正喝茶看電視，一邊與書長蔣湘渝隨意地聊著。

當喬玥將陸小青介紹給侯衛東之時，陸小青已經握住了侯衛東的手，道：“沒有想到啊，侯主任幾年時間不到，就了侯副市長。”

侯衛東最初腦子還有些發懵，很快就想起了，眼前這位陸小青曾經以沙州建築協會會長的份到過益楊縣開發區，他就笑道：“陸會長，是你啊，這幾年沒有聽見你的消息，在哪裡發財？”

陸小青道：“託兩位領導的福，這幾年生意上還順利，發了點小財。”

在侯衛東還是益楊的時代，陸小青就是沙州建築協會的會長，這幾年他一直沒有在沙州面，都說他南下到了廣東，發了大財，可是到底做什麼，其實沒有人知道。

侯衛東與高大師握手之時，對於這位眼高於頂的世外高人有一種奇怪的覺，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面。

大家圍坐下來以後，侯衛東很快就將陸小青的來意弄明白了：喬瘦木獲得博士後以後，在世界五百強工作，掌握了LY電子元件的生產工藝和檢測技，據說是世界先進水平，前景十分廣闊，目前準備回嶺西創業。

喬瘦木是技方，陸小青是投資方，那麼，這位高大師就是風水先生。

“香港沒有破四舊，就喜歡封建迷信這一套。”侯衛東對於陸小青帶著一位大師的行爲不以爲然。

陸小青口氣很大，開口就是在南部新區投資十個億，建立全國最大的LY電子元件生產基地，而且十個億是第一期工程，整個工程在五十個億左右。

由於投資金額大，因此，改委喬副主任纔將這事介紹給了沙州代理市長寧玥，算是送給寧玥這位代理市長的見面禮，不過，喬副主任還有另一句話：“不見兔子不撤鷹，不見鬼子不拉弦，這是我們對待投資方的態度。”

寧玥與陸小青在嶺西見過面以後，這纔來到了沙州作更深一層的接。

雙方都在作試探接，晚宴上的氣氛就格外地友好，結束酒宴之後，各自散去。

回到新月樓門口，恰好遇到小佳也下車，小佳臉上喝得紅霞飛，在燈下很是紅豔。

“你喝酒，怎麼又去喝。”侯衛東知道小佳喝了酒會很難，見到了這個模樣，不住責怪了一句。

小佳道：“錢寧是分管領導，他爲了陪省裡的檢查組，都喝了不酒，我怎麼能不喝。”

兩人都喝了酒，大哥不說二哥，老公不說老婆，回到家裡，放水洗澡之後，坐在客廳裡了電視，然後上牀。

上牀以後，打開臺燈，兩口子各拿一本書，坐在被窩裡著生活。

“今天見到了一個投資商，還帶了一位傲慢的大師，據說在香港那邊，大師的出場費都是以萬爲單位。”

“這些大師和街道邊的半仙是一個質，都是騙錢的。”小佳出於工人家庭，是堅定的唯論者，對這些神神叨叨的傢伙不興趣。

侯衛東是一邊看書，一邊聊天，聽了小佳的話，他原本不太在意，突然間，他彷彿想起了什麼，道：“這個高大師說話口音雜，一會普通話，一會廣東話，不過我聽他有時還說沙州話。”仔細回想了一遍高大師的口音，他斷定高大師就是沙州人。

“半仙，他是半仙。”侯衛東一直覺得高大師似曾相識，此時聽到小佳提起半仙兩個字，靈一顯，想起了以前在上青林的一件往事。

在93年，侯衛東爲了自我救贖，在上青林山上瘋狂修路，纔開始就遇到了李老頭爲了祖墳而阻工，各種方法用盡，李老頭都不同意遷墳，侯衛東遇然的機會在公安習昭勇哪裡見到了一位鄉村半仙，便以毒攻毒，讓鄉村半仙裝神弄鬼說服了李老頭，這才搬了墳。

如今的高大師，和那個鄉村半仙有八相似。想著高大師仙風道骨的模樣，侯衛東想起了鄉村半仙曾經犯過強案，兩者的反差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如果高大師真是鄉村半仙，那還應了一句古話，做人生如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在晚宴結束以後，陸小青和高大師坐車來到了南部新區，在南部新區一片無路燈的野地，高大師登上了土坡，拿出羅盤一陣忙碌，最後，道：“就是這塊地了，與陸總的八字相合，風水相匯的好地。”

陸小青與高大師相識於廣東，他的所有生意都是由高大師作爲掌眼師，十年來，無所不利，因此，對高大師的話深信之。

兩人談了一會地，陸小青道：“幾年前，侯衛東還是小縣城的小，現在了大領導，你覺得此人如何？”

高大師閉了一會眼睛，道：“此人與寧玥一樣，都在走旺門，不過侯衛東近期有些小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