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半個小時了。”
盧慧敏悄悄地打量了下其他人的神,低聲和自己的丈夫秦嚴說:“爸都把棉棉喊出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你瞧瞧大伯和三叔他們兩家,不得自己有千裡眼順風耳,好知道爸和棉棉待了什麼……”
又再低聲音,說:“四叔家就很淡定,你瞧咱們的笙笙侄就比大伯三叔家的那幾個有氣度多了,難改老爺子疼。”
秦嚴沉聲說:“還在老宅裡,有什麼話回家再說。”
盧慧敏說:“我誇下咱們侄還不嗎?”
秦嚴說:“現在是誇侄的時候嗎?外人不知道,咱們一家人還不清楚?老爺子隔三差五地進醫院,又不讓人探,能藏什麼事?”
盧慧敏:“還在老宅裡,有什麼推測回家再說。”
秦嚴的一口氣憋在了口。
盧慧敏說:“咱們家的孩子怎麼都不見了?禮初和梓鹿呢?明遠呢?”
秦嚴說:“孩子長大了,有手有腳,你還怕他們在老宅走丟不?”
盧慧敏懶得和自己的丈夫說話,起了,離開檀木沙發,正想去找找小兒子時,便見到小兒子過門檻,進了屋裡,手裡還拿著一條灰的羊絨圍巾。
盧慧敏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前陣子去逛街,路經LV專櫃,瞧見有新款的包,順手買了兩條圍巾,一條灰,一條水紅,分別給了小兒媳和大兒媳。
盧慧敏走上前,問:“明遠,你去哪兒了?見著你哥和嫂子沒?”
“沒見著。”
“你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就出去走了會,屋裡悶。”
盧慧敏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哪能沒發現此時此刻兒子平靜的表下藏的心不在焉,問:“發生什麼事了?”
秦明遠單手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說:“沒事。”
“你要真沒事就不是這副模樣了,也罷,兒子長大了跟媽不親了,你現在是別人的丈夫了,我也不管你了,讓你老婆管你去。”
盧慧敏這倒是真心話,生孩子難,養孩子更難,難得長大人了,也娶妻了還打算生孩子了,這擔子就不是的了。
也樂得清閑。
秦明遠忽道:“媽,你和爸結婚的時候有嗎?”
“他那樣的臭脾氣,誰會一開始就有?也不說你爸還是個二婚,家裡還有個前妻的孩子。但是家裡安排的,我也沒辦法,本來就打算相敬如賓,約好了私底下各玩各的。沒想到結婚後,相久了發現他有過人之……”
盧慧敏飛快地看了眼不遠的秦嚴,說:“你爸就是口是心非,心裡著呢。我和你爸也算是婚後了。剛開始確實累的,畢竟中間還隔了個孩子,後媽不好當。但你爸呢,也諒我,剛結婚那會兒,對我也很照顧。雖然還是學不會好好說話,但是日子久了,也知道他格就這樣,都這麼多年了,你也這麼大了,什麼都磨合好了。”
秦明遠問:“如果爸剛開始不理你,對你冷淡,態度也不好,你還會有嗎?”
盧慧敏冷笑:“我們可是門當戶對的,我盧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嫁一個帶孩子的二婚,還敢態度不好,我肯定要大鬧一場,讓我不舒服,你爸爸也別想舒服,鬧夠了再各玩各,再說了,婚姻本來就是雙方你我願的事,不管有沒有,既然答應娶了,我也答應嫁了,那就好好過日子,誰也不欠誰的……”
盧慧敏士一想到假如秦嚴對態度不好,還冷冷淡淡,加上他那臭脾氣,肯定結婚當天就能炸了,想想都來氣,但轉眼一想,看了眼兒子,又連忙改了口:“你爸爸都是第二次結婚了,肯定要比第一次結婚的有經驗,咱家有錯就改,哪裡不對改哪裡,好好磨合,好好相,一輩子很快也就到頭了。”
晚上八點後,秦老爺子要休息了。
秦家人浩浩地各回各家。
蘇棉今天在冷風裡吹了半個小時,雖然穿得不薄,但脖子那塊兒空的,冷風一直往裡面灌。可能是有點冒了,這會兒在車,仍舊覺得有些冷。
攏了攏圍巾。
“小彥,空調開高兩度。”秦明遠忽然道。
季小彥應了聲。
蘇棉看了秦明遠一眼,未料他的眼神卻躲開了。
蘇棉不由一愣。
似是想到了什麼,憂心忡忡地道:“爺爺的比上次我們見著的更差了,今天在外面走了半個小時,前十分鍾還好,後面走一會就拄著拐杖著氣,我讓爺爺回去歇著,他也不肯。老公,你也知道爺爺的脾氣,他決定的事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我心驚膽戰地陪著爺爺走了很久,最後他實在撐不住才讓管家把椅推了過來。”
盡管想早日離婚,可看著老人家的一日比一日衰敗,心始終不忍。
這會兒,的微信響了下,看了眼,小聲地和秦明遠說:“老公,媽和我說,我們前腳剛走,醫生後腳就來了。爸媽心裡不安,讓我們晚上別睡得太死,如果有什麼靜,立馬趕去醫院。”
秦明遠“嗯”了聲。
一路上,秦明遠幾乎沒說過話。
蘇棉以為他在擔心爺爺的,也沒放在心上。
兩人都回了紫東華府,一進門,蘇棉便了羽絨服和高跟鞋,把圍巾也摘了,剩下一條單薄的連。
蘇棉也不清老爺子的狀況,知道擔心也是於事無補,索直接回了臥室,打算卸妝洗澡再睡覺。
和秦明遠說了聲:“老公,我先去卸妝,卸完妝我想洗個澡。”
秦明遠應了聲。
蘇棉往卸妝棉裡倒了卸妝水,仔仔細細地卸著妝。
在想著今日老爺子和說的話。
今天老爺子敲打的話,能夠理解老爺子的想法,只是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道理都懂,可是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驀然,秦明遠推門而。
他上的西服還沒有,筆直修長的大長邁開,往邊走來。到邊後,一杯溫水放下,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板藥。
“我問了戴醫生,你這個狀況可能是涼了,戴醫生建議你吃一片冒藥,預防冒。”
蘇棉有些訝異,沒想到他竟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一抬眼又見他的眼神閃躲開來。
蘇棉頓時覺得微妙。
……大爪子在躲?
秦明遠掰出一顆冒藥,遞給了蘇棉。
蘇棉吃了。
秦明遠又把剩下的冒藥放在了床頭櫃上,他說:“這個藥一天三次,明早起來冒癥狀沒消的話,再吃一片。你洗完澡後好好休息,我等會還要和張導談電視劇的事。”
說完,不等蘇棉回答,他的人已經匆匆走出了房間。
蘇棉覺得他古古怪怪的。
卸完妝後,在臥室裡的浴室洗了澡。出來時,有些了,想起冰箱裡還有一盒草莓,披上睡袍下了樓。
到樓梯口時,頓覺有風吹來,微微冷。
抬眼去。
秦明遠站在不遠的窗邊。
他開了半扇窗。
他的西服已經了,隨意地扔在了沙發上,上就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衫,袖口還挽了起來。他倚在窗邊,指間夾著一煙,猩紅的微微閃。
蘇棉驚愕。
認識秦明遠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煙。
在的印象中,曾經有篇采訪問及過煙的問題。
他坦誠地回:“會,得很,只有不知所措的時候才會想煙。”
那篇采訪蘇棉看後,還覺得像大爪子這樣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多煙的機會了。他會煩惱的大概也只剩生老病死了。
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大爪子煙。
也是此時,秦明遠似是察覺到了的存在,側過來,看了一眼,立即便把煙頭熄滅了。
正要走過去。
秦明遠就說:“等等,我先把窗關了。”
腳步微頓。
秦明遠已經關了窗,大步朝走來。
他靠近時,上仍有淡淡的煙味。
蘇棉往窗口的煙灰缸看了眼,那邊沒有開燈,看不清楚裡面有幾煙頭。秦明遠察覺到了的意圖,說:“沒幾,就了五。”
秦明遠又問:“怎麼下樓了?”
蘇棉說:“我有點,記得冰箱裡還有一盒油草莓。”
秦明遠往冰箱走去,須臾便拿出一盒紅豔豔的新鮮草莓來。
家政阿姨已經清洗過。
他直接打開,遞給了蘇棉。
蘇棉瞧他這個模樣,想了想,還是輕聲說道:“我第一次看你煙。”
秦明遠說:“得很。”
蘇棉咬一口草莓,酸甜可口的草莓進嚨裡,讓整個人都神了不。咽下一顆草莓,才說道:“我知道,你之前有一篇采訪提過,你只有不知所措的時候才會煙。”
歪著腦袋,問:“是因為爺爺的事?還是因為新戲的事?”
秦明遠看著,眼神閃爍。
“你看過我的采訪?”
蘇棉說:“當然看過呀,我……”當初被塞了一大堆資料,蘇建超和柴晴讓通通記住。蘇棉一頓,說道:“你是我老公,你的采訪我當然關注了。”
秦明遠說:“我記得我做這個訪談的時候,是三年前。”
蘇棉面不改地接道:“我一直都很仰慕你,你的每一篇報道,每一部電影,每一部電視劇,還有每一本封面雜志,我都有收藏。”
話音落時,見到秦明遠出了挫般的表,還疑似有一無法言喻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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