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遠喝得酩酊大醉。
陳紹元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把他往哪裡安置,畢竟他是個公眾人,理不好被狗仔拍到了,鐵定是要上頭條的。
但是送他回家又不合適。
他都說了兩人在走離婚的流程了。
也不是,不還沒走完嗎?
醉醺醺的秦明遠在說話:“醜,都醜,沒我太太好看。”
陳紹元決定做個助攻的好人。
他借秦明遠的手指解鎖了手機,翻到秦太太的電話,撥了個電話過去。沒多久,電話接通,然而半點聲音都沒有。
陳紹元有點尷尬,輕咳了聲,說:“嫂子,我是陳紹元,明遠他喝醉了,現在在南路的私人俱樂部裡,我有點急事要回家,你能過來接他一下嗎?”
一道悅耳的聲響起。
“好。”
陳紹元心想,答應得這麼乾脆,看來還是有點希的。
四十分鍾後,陳紹元見到了季小彥。
季小彥急匆匆地過來,扶起了醉倒在沙發上的秦明遠,說:“哎,老板怎麼喝這麼久酒?謝謝陳哥你照顧老板。”
陳紹元問:“他太太呢?”
季小彥說:“太太現在在車裡呢。”
陳紹元一聽,覺得自家兄弟還是很有希的,都親自過來接了,看來也沒秦明遠裡說得那麼無於衷。
陳紹元把秦明遠給了季小彥,接著又怕秦明遠第二天起來把這事兒給忘了,編輯了一條微信發了過去——我覺得你老婆對你還是很關心的,我給電話讓來接你,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半夜三更的還跟你的助理一塊過來。
秦明遠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隻覺頭疼裂,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他才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找了陳紹元喝酒,做了什麼不記得,他是怎麼回到紫東華府?
他擰著眉頭,去翻手機,見到了陳紹元的微信。
他不由一怔。
他昨晚喝太多了,整個人醉醺醺的,回來後沒什麼印象,依稀隻記得有一悉的香味在鼻間縈繞。
他環四周,是他的臥室。
床頭櫃上還剩小半杯的蜂水。
他上的服也換了睡。
秦明遠眉眼微,再看了眼陳紹元的微信,前後一聯想,心就燃燒起一希來。
大概率是秦太太后悔了。
他昨天在香山上,一個人算了筆帳。
蘇家對秦太太不算大方,倘若知道和他離婚了,經濟上肯定不會給予補助,甚至有可能為了施,停止一切經濟上的援助。
秦太太很有骨氣,要淨出戶,連唯一的房產也要轉到他名下。
沒有了原生家庭,也沒有丈夫家的經濟上的支持,秦太太向往自由的那一顆心能撐維持多久?
秦太太也是個聰明人,也懂得算這筆帳。
秦明遠看了眼時間。
這還沒到二十四小時,秦太太應該也想通了。
秦太太也是個要臉面的人。
他等會打算給秦太太鋪個臺階,讓下來,昨天的事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想到這裡,秦明遠覺得鬱結了一整夜的心舒緩開來。
他把剩下的蜂水一飲而盡,腦袋殼子似乎也沒那麼疼了。
秦明遠正想出去,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秦明遠應了聲。
蘇棉的聲音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
門被輕輕推開。
蘇棉進了來。
秦明遠發現秦太太還是昨天的打扮,連服都沒有換。
他問:“你昨天沒睡?”
蘇棉說:“嗯,沒睡。”
說是沒睡,但整個人卻容煥發,一點兒也不像是沒睡的模樣。
又關切地看著他:“你有好點嗎?腦袋疼嗎?能下床嗎?清醒著嗎?”
秦太太帶著關的三連問,讓秦明遠的心了幾分。
他問:“你照顧了我一整晚?我昨天心不好,喝多了,有沒有發酒瘋?”
蘇棉有點尷尬。
的沉默讓秦明遠覺得做男人要有擔當,要主給臺階,臺階還得擺在老婆的腳下。
他微微沉,正想開口時,蘇棉輕聲說:“不是我照顧你的,是小彥照顧你的。昨晚我讓小彥睡在我們家了。”
秦明遠僵住。
蘇棉又說道:“昨晚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小彥見到了,我想著第二天早上律師會過來,所以也沒有瞞小彥,把我們正在走離婚程序的事跟他說了,我估計譚銘鋒很快也會知道了,我先跟你說一聲。”
仔仔細細地打量他,說:“看來你沒有宿醉的癥狀,律師已經過來了,就在樓下,我問了律師,我什麼都不要,也不需要寫什麼特定的財產協議了,戶口本份證我也複印好了,照片也準備好了,結婚本也帶上了,我早上也跟民政局預約了,考慮到你的關注度,那邊願意私下裡給我們辦理。”
考慮得周全,又說:“我預約了中午十二點,你現在起來,半個小時後出發應該差不多了。對了,東西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早上也喊了搬家公司過來了。我問了律師,房產轉到你名下還得走流程,律師說大概十五個工作日,如果還需要我出面的話,你通知我的律師我就行了。”
蘇棉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要代的了。
乾脆利落地說:“我在樓下等你。”
秦明遠沉下一張臉,問:“你確定要和我離婚?”
蘇棉微怔:“不然呢?”
秦明遠覺得空氣像是瞬間被空,自作多的想法讓他自己有些難堪。
他別過臉,說:“行,離吧。”
季小彥一整夜都沒有睡覺。
昨天夜裡聽到太太親口說“我們在辦離婚手續”這句話時,季小彥整個人都懵了。他作為秦明遠的生活兼工作助理,除了負責秦明遠生活上的雜事之余,還會負責秦明遠工作上的雜事,而秦明遠和譚銘鋒都很看重他,微博上的部分工作都是他一個人在打理。
譬如秦明遠的超話,還有秦明遠與蘇棉的綿遠cp超話,他都擁有管理權限。
他是離秦明遠和蘇棉的生活都比較近的人,在管理超話時,耳濡目染之下,他也漸漸為了綿遠夫婦的CP。
別的CP都是擱著屏幕磕cp,可他不一樣,他是每天都在現實生活裡磕糖。
他知道老板和太太變好時,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再後來,他親眼看著做出改變的老板,心裡更別提多欣了,知道兩人打算要孩子的時候,他那天高興了一整宿,要不是職業道德束縛著他,他真想在綿遠夫婦的cp超話裡公之於眾——我們磕到真的了!過年了!放煙花了!綿遠夫婦要生孩子了!
然而,他不能。
季小彥只能出十分之一的工資,在微博搞了個現金盼綿遠夫婦生個漂亮寶寶的活。五千塊的不低,加上秦明遠的,不都頗有家底,在各種獎品的追加之下,他那條有獎轉發的微博轉發量過了六萬。
沒想到只不過過了一個年,老板和太太居居居居然要離婚了!
季小彥的一顆cp的心被傷得支離破碎,恨不得能把民政局搬到南極的冰山之下,讓兩人離不婚。
他也不明白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要離婚了?
季小彥想不通,只能眼地看著秦明遠和蘇棉從民政局裡走出來。
兩人都是公眾人,這會兒墨鏡口罩帽子羽絨服遮得嚴嚴實實。
季小彥隻覺做夢一般,連忙把車開了前去。
秦明遠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對蘇棉說:“你不是還要回紫東華府一趟嗎?我送你。”
蘇棉也沒有推拒,乾脆利落地上了車。
兩人約好了暫時不公開離婚的消息。
關注秦明遠的人太多,這會兒要是在民政局門口拖拖拉拉的,容易被拍照。
蘇棉上車後,摘了口罩和墨鏡。
含笑對季小彥說:“這兩年勞煩你了。”
季小彥有些寵若驚。
他過後視鏡,悄悄地打量了眼自家老板。
和太太……哦不,是前太太不一樣,老板由始至終地戴著墨鏡和口罩,完全看不出一一毫的表,反觀前太太,笑容可掬,眉眼裡都是愉悅的神。
他連忙說:“您客氣了,是……是我的分之事。”
季小彥想問為什麼離婚,然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讓季小彥半個字都不敢說。
秦明遠也不說話。
車一派靜寂。
過了會,季小彥過後視鏡,清楚地見一直在看窗外風景的老板側過頭,看著蘇棉,聲音輕描淡寫的:“房子看好了?打算在哪兒住?”
蘇棉說:“還沒看。”
秦明遠說:“哦,我們也算是和平分手,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幫你。”
蘇棉說:“好,謝謝。”
季小彥都聽出了來自前太太的疏離與客氣。
秦明遠自然也是覺得到。
他面無表地扭回頭,過墨鏡,看向車窗外。
他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平複了緒翻滾的心。
今天四月十九,他倒要看看蘇棉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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