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萬中挑一地高手。”楚度神淡定,手扶口,緩緩跌坐。這一道尖銳的氣流殺傷力十分恐怖,傷口流不停,口附近的盡毀,白骨都出來。過了許久,楚度才止住了,傷口開始癒合,慢慢生出的新。
“吉祥天若是多安排一個長老伏擊,我必死無疑。”楚度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呼吸變得綿穩定。
“魔主大人天命所定,豈是區區吉祥天可以暗殺得了的?”夜流冰敬慕地看著楚度。目忽又冷:“只是今日的債,一定要從吉祥天討回來。”指尖彈,一朵朵冰魄花激出去,穿滿地。
我努努,挑釁地看著夜流冰:“葬花淵那些人地債,又找誰去要?”
夜流冰冷森森地盯著我:“你要想找死,本王一定全。”
碧戈哼了一聲,茫茫刀氣而出,劈向夜流冰。後者面一變,全冒出彩繽紛的氣泡:“海龍王,你又發什麼瘋?”
刀氣忽而消失得無影無蹤,碧戈輕鬆地道:“一不小心,地刀氣失控了。不會傷了你吧?”
我哈哈大笑,龍眼雀咬著一香噴噴的臘腸,興致昂然地盯著我們,沒有一點勸架的意思。
楚度眉頭微微一皺,頓時四下噤聲。
悲喜和尚慢悠悠地走到一前,剛剛揭開蒙面紗,一青煙“滋”地冒出,的臉迅速腐爛,很快,軀也爛了一灘稀泥。
“哦,原來面紗上還附了法,揭開後就會毀去面容,來個死無對證。”悲喜和尚咧開大,發出沙啞的笑聲。
我悄悄打量著這個冒牌貨,禿頂圓臉,枯眉亮目,一襲破爛骯髒的袈裟鬆鬆垮垮地裹住瘦弱的軀,脖子上,還套著一圈怪頭骨雕刻的骷髏珠。
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冒充悲喜和尚?像是察覺到我注視的眼神,悲喜和尚衝我一呲牙,“桀桀”地嚎笑幾聲,聽得我汗倒豎。
“既然這些沒用了,不如留給本王。”夜流冰冷酷地一笑,冰魄花猶如利刃,在每一上快速切割,臟橫飛,白骨斷裂地“咯吱”聲令人牙酸。
半個多時辰後,一形狀各異、造型奇特的白骨出現在衆人眼前。有的像森森槍戟,尖銳叢立。反出明亮的冰;有的似玉樹瓊枝,妖嬈多姿,斑斑點點的暈如同枝柯上盛開地紅梅;還有的本看不出像什麼,古怪得很。
割雕完畢,夜流冰欣賞地著白骨:“從此清虛天又添一名勝了。”
我看得只想吐,夜流冰真是太變態了,首也拿來搞。
“呸。”龍眼雀一口吐掉裡的臘腸,厭惡地直皺鼻:“夜流冰,你惡不噁心啊?盡弄這些醜陋骯髒的玩意!還讓不讓老孃吃東西了?”
夜流冰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懂什麼?”
楚度微微一笑:“昔日,魔剎天曾有一位波德來地巧匠。自創一門‘惡之花’的雕刻絕學,擅長從醜惡中發現。流冰地骨雕倒和他有些類似,不但深天馬行空的想象,而且線條流暢,意韻奇妙,給人無限啓迪。”..
“魔主大人真是流冰生平的唯一知己。”看夜流冰的樣子,恨不得跪下來吻楚度地腳了:“波德來正是我的師叔祖,魔主大人見識淵博,流冰欽佩萬分。”
楚度續道:“過去你是以法,如今以醜法,醜中見。可見你的妖又有長進了。是否和上次被林飛大鬧葬花淵有關?”
“正是拜這小所賜。毀去了我大半的夫人藏品,倒讓流冰有些悟了。”夜流冰眼中含著刻骨的恨意:“魔主大人。能否讓我好好謝一下這個小子呢?”
“我自有主張。”楚度沉思了一會,道:“流冰,你的心需放得寬廣一些,才能再有所突破。”
頓了頓,楚度目投向龍眼雀:“雀兒,你不可被表象誤導,而忽略了流冰骨雕中的獨特真意。”
“是。”龍眼雀恭恭敬敬地道。
聽到楚度稱呼龍眼雀爲雀兒,再看看渾圓大地龍眼雀,我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是啊。夜流冰不算噁心,因爲還有一個更噁心的!雀兒,赫赫!笑死我了!”
夜流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龍眼雀似笑非笑,一縷神波倏地襲來。霎時,眼前的龍眼雀變得小玲瓏。我趕運轉神識大法,驅除幻象。卻不管用,龍眼雀還是一副苗條婀娜的態,眼波盈盈流,看得我直髮愣。
“假作真時真亦
我立刻醒悟:“原來這纔是你的真容!我想呢。你和龍眼一母所生,怎麼形差那麼多。”
龍眼雀白了碧戈一眼:“就你多事。我還想耍耍這小子呢。有你這個結拜大哥撐腰,這小子還不知要惹出多禍呢。”
“再大地禍我也替他擔著。”碧戈淡淡地道,兩人的目有意無意地瞄向楚度。我心頭一暖,終於明白了他們這番話地用意,是希楚度能看在他們的份上,對我手下留。
楚度莞爾:“戈,你是想求我放過他麼?”
碧戈默然片刻,道:“是。”
楚度淡淡一笑:“我記得你從不求人。”
碧戈緩緩地道:“戈孤獨一生,只有這麼一個兄弟,當然在意他的安危。何況小飛和我們魔剎天並沒有不可化解的深仇,魔主有什麼非殺他的理由嗎?”
“大哥,你何必求他?”我又焦急又。
“若我一定要殺他呢?”楚度平靜的語聲充滿了攝人心魄的威,龐大的氣勢海般向碧戈。短短一個時辰,他的傷勢居然好了大半。
碧戈目中出凜冽地芒,澎湃的刀氣與楚度分庭抗禮,毫不退讓。
“碧大哥!”我心激盪,眼都紅了。替他擔心,也爲他高興。因爲這一刻,他彷彿不再是楚度的手下,不再是一個俯首聽命的妖王,一個順從的追隨者。他是海龍王碧戈!他是傲立在瑯?崖上,白如雪,風采凜冽的天神!是一柄孤峭不折的刀!
“大膽!”夜流冰變道:“海龍王,你竟然對魔主大人不敬!”
看到碧戈正面衝撞楚度,龍眼雀也嚇了一跳。悲喜和尚似乎幸災樂禍,滴溜溜地轉著眼珠,也不知打什麼鬼主意。
碧戈仰天長笑:“魔主,昔日戈跟隨你,是爲了追求刀道的極致。如今我已經明白,在這個世上,還有比刀更重要的東西。”
出乎衆人的意料,楚度沒有發怒,反而流出讚賞地神:“好!”頓了頓,又道:“但還不夠好。”驚人的氣勢倏然消散。
除了悲喜和尚,其他三個妖王一臉迷,猜不楚度地意思。拓拔峰大笑:“楚兄說好,是因爲碧兄不再把刀道看得最重,從而擺了人爲刀役的下乘境界。說不夠好,是因爲你還不能把刀道徹底忘記。聽說碧兄捨棄了魂無量刀,但你心裡的刀,還沒有完全捨棄哩!否則,你又何必刻意丟掉無量刀呢?”
碧戈軀一震,閉目沉思,一言不發。
楚度和拓拔峰相視一笑,前者緩緩地道:“先得後忘,忘而再得,此謂真空生妙有。”
見楚度沒有怪罪碧戈,我總算鬆了口氣。仔細咀嚼兩個知微高手的話意,我不由暗暗稱妙。目一瞥,發現龍眼雀和夜流冰也在低頭深思,只有悲喜和尚專心致志地用手指挖鼻屎,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不由疑心大起,楚度和拓拔峰的一番話,絕對是金玉良言,道法真。一般的人想聽還沒機會,怎麼這個假貨一點不在意?要麼他妖力沒到這個層次,聽不懂;要麼就是超越了這個層次。而前者的可能極小,沒有強大的妖力本冒充不了一代妖王。
難道他也達到了知微的境界?想到這裡,我心頭駭然。
半晌,碧戈霍地睜開雙目,對楚度深深一禮,又對拓拔峰一禮,鄭重地道:“多謝魔主全,多謝拓拔兄提點。”
拓拔峰嬉皮笑臉地道:“別謝我,老子也是從別人那裡照搬來的。公子櫻學藝有後,就把魂一點黛眉刀沉了碧落賦的瀑潭。然後閉關潛修十年,重新把一點黛眉刀撈了出來。”
楚度輕嘆一聲:“公子櫻驚才絕羨,名不虛傳。”
碧戈也出神往之,龍眼雀津津有味地著一塊糕:“真想見見這個北境第一男子呢。”咪咪的眼神,似乎裡的不是糕,而是公子櫻了。
我滿不是滋味地哼道:“沉來撈去,也不怕麻煩,多半在裝模作樣。”
“是啦是啦!既然撈了,又何必沉?既然沉了,又何必撈?還是放不下嘛!”悲喜和尚忽然嚎啕大哭,捶頓足:“可憐了這把刀啊!”
我瞠目結舌,這個冒牌貨的演技不錯,裝瘋賣傻的確不會引人生疑。龍眼雀沒好氣地道:“死驢子又發癡了。整天瘋瘋癲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楚度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芒,一拂青袍,飄然而起:“你們都散了吧。”
夜流冰不安地道:“魔主大人的傷?”
“他的傷應該好了七、八了。”拓拔峰眨眨眼:“剛纔楚兄和我們談時,語調抑揚頓挫,節奏與呼吸相合,分明是一種藉助話音來療傷的奇。”
“還是拓拔兄厲害。”楚度微微一笑,目掃過猶自遲疑的碧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多謝魔主。”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不作任何兒之態,碧戈大步而去,和其他三大妖王消失在茫茫遠方。
雪停了。站在一棵銀妝素裹的樹下,我怔怔地著碧戈離去的方向。寒風吹過,枝柯的冰雪簌簌落下,恍惚又聽見瑯?果清脆鳴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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