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走得神不知鬼不覺，應該是變相示威，以示他們的人可以來去自如地出現在我們邊。”我用腳在秋軒走過的地方踩了踩，“當時他進袖口的左手分明了，似乎需要手勢與步法配合，才能施展這門奇妙的法。”

月魂忽然凝聲道：“這絕不是什麼法，像是通過某種法陣離開的。”

“陣法？”我微微一愕。

“每一片土地都分佈著縱橫錯的地脈，地氣沿著地脈，以細微難察的特殊節奏不斷波。如果能知這種波的規律，建立對應的法陣，就能借助地氣而行，瞬間抵達地脈的每一角落。”

“這麼複雜繁瑣的波也能被利用？”我吃了一驚，天地萬的律節奏極難知，地脈律更是千變萬化，猶如一張在風中抖的綿蛛網。別說掌控，就連察覺也難如登天。哪怕我結魅胎，也不敢輕易探索地脈律，萬一不能調整好自的節奏，立刻會被流不休的龐大地氣碾末。

“紅塵天建立衆多城鎮，地脈因此被大肆破壞，所以它的波遠比其它重天單調，也沒有那麼危險。”月魂解釋道，“你可以試著知一下。”

我凝神靜息，貫穿全的魅胎彷彿一張漁網隨著呼吸起伏，每一網線以固有的節奏波，再輕輕探地面。

“啪啪啪！”甫一接地脈，大部分網線被當場震斷，紛紛炸開，還有一些被捲奔騰的地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細察，就魅胎遭創，不控制地撞向牆壁。

“你沒事吧？”鳩丹趕扶住了我。

我搖搖頭，盤坐調息了片刻，繼續嘗試。我覺到，秋軒他們建立的法陣和吉祥天、魔剎天的爭鬥有著莫大的關係。

心神不滯一，漸漸臻至空靈，我將魅胎的律調整到了輕盈若羽、虛實難辨的狀態，節奏的大網不斷擴散，每一網線都延出最細微的分支。

先將一最纖細的網線導地面，立刻應到地氣噴薄，數十條細不同的地脈劇烈震盪，要把我的律網線頃刻攪碎。

剎那間，我捕捉到了其中一條地脈的波節奏，網線好像游魚一般疾竄過去，搭住了這條地脈，瞬間變化律，與它的節奏合二爲一。

“轟！”千萬條地脈在知的世界中綻放，我彷彿置於無數條奇形怪狀，騰挪遊走的蛇蟲海洋：有的地脈小如蚊吶，地氣時而停滯不，時而盤旋飛舞；有的地脈大如蟒蚺，地氣橫衝直撞，貫穿地底盡頭；還有的地脈宛如一灘深不可測的泥沼，看似死寂，但一旦魅胎的網線探，立刻被吞沒得乾乾淨淨。最可懼的是幾百條、甚至上千條地脈糾纏在一起的龐然巨，宛如八爪章魚翻騰，地氣狂暴得好比巖漿噴發，萬焰齊。

不過是短短幾息，魅胎延出的節奏網線在紛集的地波中悉數斷裂，地氣反噬令我頭噴，渾的骨骼像是一下子散了架。

“太難了，這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我任由鳩丹拭去我角的漬，嘶聲道：“必須在探地脈的一瞬間，令魅胎的每一節奏網線都融不同的地脈，分化萬千，各自調節，才能徹底掌控大地的律。”

如果沒有魅胎，如果不是遠比常人強橫，我早已變支離破碎的塊。

說到此，我心中忽然生出一明悟：分化萬千，各自調和，律至細至微，至全至變，莫非就是知微道境？

楚度、晏採子和我手的一幕幕，就像變化紛呈的地脈展現眼前，知微高手對敵人法變化的明察秋毫，對整個戰局變化的若觀火，莫不出於見微知著的無上道境。

難怪我現在還不是楚度的對手。好比一盤棋，我僅僅執著於一子一地，他卻著眼全盤，以小觀大。

若是我對魅胎的節奏律，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呢？哪怕道境不夠，但至在法力的運用上，不會比楚度差。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神一振。看來紅塵天來對了，探察地脈完全可以變我最佳的修煉方式。以魅胎律這一條全新的道路，邁向知微之境。

冥冥中，魅胎驀然變得冰浸玉潤，潔淨通，所有的傷痕都被洗去，彷彿我的意念與完了一次共識點。與此同時，我也到了魅與我之間無比玄妙的因果之線。

我是它們的延續，是另一次新的填補。走完它們不能走完的路，看一看憾究竟是路的盡頭，還是沿途的風景。

再次調勻呼吸，我更清晰地把握住了魅胎的節奏，打算繼續探測地脈。修煉之道，既要執著生死，也要看淡生死，這是知微高手應有的覺悟。

瞧見鳩丹擔憂的眼神，我摟住細如蛇的腰肢，笑嘻嘻地解釋了一番，寬道：“我的寶貝林虎弟弟，不用擔心，哥吐點正好活絡經脈。噢，別扭，你弄得我更想吐了。”

鳩丹忽然眼神一亮：“秋軒的家族世代經營錦煙城。雖然憑他一人，究其一生也不可能知出錦煙城的地脈，但如果是一個家族，一代人幾代人持之以恆地去知呢？只要不在乎犧牲，用人命、法寶、丹藥去填，不也是一種‘化千萬’嗎？”

我心頭劇震，腦子裡的迷霧像被一道學雪亮的閃電劈開。“我明白了！秋軒的家族掌握了錦煙城的地脈律，所以能在城裡的各個角落來去自如。而紅塵天有千上萬個這樣的城鎮，如果當地的世家、小門派也能如此，那麼整個紅塵天的城池就連了一座超級大法陣！”

“法陣的主人就是這些家族門派組建的紅塵盟。”鳩丹恍然道，“這種法陣平時看來沒有多大用，但在戰爭期間，就是決定勝負的砝碼。它意味著一支奇兵可以隨時隨地出現在紅塵天的任何一戰場！”

“特別是在吉祥天和魔剎天大會戰的前昔！”我怪一聲，“厲害，紅塵盟好大的手筆！我太低估怡春樓小仙摘牌一事了，其中牽涉的易一定遠超你我想象，吉祥天、魔剎天和清虛天也可能查探出了法陣的消息。我敢斷定，何賽花是紅塵盟的人，所以赤練火纔會屈尊當的丫鬟！”

我越說越心驚，難道早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有了紅塵盟這個神勢力，耗費龐大的人力、力建立地脈法陣？早在幾萬年前，紅塵盟就已未雨綢繆，預測到了這場戰爭？

“北境研陣法的高手不算，但也不多，我們可以從這點著手”鳩丹話未說完，我對使了個眼，無聲吹熄了蠟燭。

片刻後，集的腳步聲包圍了整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