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並沒有直接答覆我，目掠向黑的虛空，臉上門過一奇異之。

我留意著天刑神的微妙變化，心中暗付，這張吉祥天暗藏不的牌終究還是被楚度了出來。名道的老傢伙居然就藏在蒼穹靈藤，我十分意外。幸好當年探察蒼穹靈藤時沒上，不然我兇多吉。

天刑的目移到我上，默然有頃，緩緩地道：“道長老和我們不太一樣，他的道境也和我們不同，很難用低於知微，或是超過知微這樣的尺度歸類。”

他轉過話題，似乎不願就此多談：“道長老已經親自率人追擊楚度，無論楚度想從哪天壑逃出吉祥天，道長老都可提前知。”

“林飛，問一問道沉睡了多久？”月魂忽然聲道，像是抑著恐懼，又有點迫不及待。

當我問出這句話時，天刑的眼神驟然一亮，凌厲得彷彿要將我刺穿。換作過去，這種有若劍芒的眼神足可令我心驚膽，但現在我能鎮定自若地和他對視。

許久，天刑的語聲在我耳畔響起，猶如銳利的劍鋒鏗鏘：“你知道怎麼做好一今天道的寵兒嗎？知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永遠不要去問。”

“雖然你主修的道法像是丹鼎流道，可你並非丹鼎流的弟子。”天刑死死盯著我“他們的死活與你有何干系？”

我心頭一震，天刑顯然誤會了我的話，但仔細琢磨他的這番言辭，似乎丹鼎流的滅門和道大有關係。

想起魅的滅絕，我心中又是一。

天刑語氣放緩，循循善道：“你天道榮寵，應當好好珍惜這個連我都要豔羨的機會。將來北境破滅，天地重生，知微高手也會被吸乾法力道境，甚至連神烙印都可能被錄奪”一切從頭再來。可只有你能安然無恙地度過。”

他長嘆了口氣：“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在新生的北境中，你是所向披靡的天下第一高手，八重天的掌控者，所有的新生命都是你的奴僕，天地的一切資源任你予取予求。”

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會爲獨一無二的天之子！”

不得不說，天刑的這席話極富力。我聽得出來，雖然他的言辭中有些不盡不實，但大不會錯，絕非哄騙欺瞞的謊言。

如果沒有沉仙壑一戰，徹底明悟“我”的本心，我興許就心了。

“前提是我必須做好該做的事，對嗎？”我擺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心領袖會地點點頭，暗中卻嗤之以鼻。爲天之子”“我”的道境將淪爲天道的依附品”慾之道再無大圓滿的機會，還要時時去做苦工，打楚度之流的反抗分子。

此時，吉祥天的大軍後方傳來了一通振聾發聵的戰鼓聲，一朵朵璀璨奪目的金蓮飛出陣營，每一朵金蓮大如桌面，層層綻放的huā瓣猶如閃閃發的鋒利刀片，長老們盤坐在蓮心中，駕取著金蓮衝向妖軍陣營。

與妖怪廝殺多時的長老們開始分批撤退，換上生力軍繼續新一波的攻擊。

“你們可以困住楚度多久？”我著遠如火如荼的絞戰場，耳孔忽地“嚶嚀”一聲，絞殺彷彿嗅到了空氣中無不在的濃烈腥味，從沉睡中醒來”神核心緩緩浮出神識的最深。

“至三個月。”天刑沉道”“他的傷沒那麼容易恢復。”

他繼而苦笑一聲：“吉祥天最大的幾藥田被楚度燒了個，若是他在吉祥天大肆破壞，困住他反倒麻煩。”

我搖搖頭，楚度爲了查清自在天的，未必會急著逃出吉祥天。

“用最快的速度擊潰妖軍，然後返回吉祥天，圍獵楚度！”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天刑”“以你們的力量”不會到現在還拿不下羣龍無首的妖軍吧？”

天刑微微蹙眉：“我們的敵人並非只有魔剎天。你跟我來。”他化劍，向吉祥天的大軍駐紮地掠去，我駕著吹氣風跟上。

途經一座山頭時，絞殺無聲無息地從耳孔躍出，混了橫飛、殘骸遍地的戰場。

“這下好吃個飽啦！”在我的默許下，絞殺開始了幽靈般的狩獵。

這是域外煞魔進食的絕佳環境，人、妖與其死在對右手裡，還不如爲乖兒做出貢獻。一旦邁知微道境，我同樣需要魔提升，來進一步磨礪本心。

天地之道，生靈萬，皆是磨礪本心的棋子。正所謂舍“我”之外，再無它。念及此點，我對慾之道的理解又深子一層。

這是世間最普通，也是最艱難的道。舍“我”之外和晏採子的絕絕義、化萬不同”“我”本就包含了七六慾，恨義，所以既要舍，又要得，於有有和無無慾中尋得那一飄渺難明的真義。

“林飛，你相信吉祥天嗎？”月魂忽然聲問道。

“大家相互利用而已。”我不在意地道。不管雙方暗中如何勾心鬥角，反正對我有利的，我就幫他們一把，對我沒利的就落井下石。

前方漸漸浮現出吉祥天的營帳，綿延數十里，像一顆顆華明燦的星辰墜落山巒。一眼去，羣星盤旋一條作勢飛的浩瀚銀龍，龍首拱起一片雷白翻涌的龐大雲海。

天刑領著我直雲海，裡面風雨不侵，線和，瀰漫的雲團形了無數個麻麻的雲窟，每個雲窟都有長老打坐調息。

我眼神一亮，如果投這片雲海的兵力，哪怕妖軍再會打仗，也要被絕對的力量碾崩潰。略一沉思，我恍然大悟：“你要連清虛天一鍋端？”

天刑回過頭，淡然——：“不見得只有清虛天啊，紅塵盟也不是老實的綿羊。”

跟著天刑不斷深雲海，我已完全弄清了吉祥天的戰略意圖。他們藏起最銳的部隊，故意裝作攻不下妖軍，採取示敵以弱的計策引清虛天出手。如果清虛天趁隙殺戰場，吉祥天就會全軍盡出，將所有反對勢力一舉殲滅。

包括天刑讓我狙擊公子櫻，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吉祥天裡，已經沒有多長老了吧？”我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雲窟，無法置信地道”“你們居然傾巢出了！”??［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