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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27節 得兼

門外傳來商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武保平和吳越。但是牀後、桌後、箱子後、窗戶下、牆角……衛士提出的幾個藏之地都被鄧名否決,沒有時間爭辯了,急之下衛士只好按照鄧名右手所指的方向,縱一躍跳上桌面,輕舒雙臂到房樑,利落地把自己懸了上去。

……

第二天劉曜、楊有才帶著數千士兵離開兵營,在校場上列隊等待教據鄧名的安排,衛士們分兩隊,流給都府的士兵傳授戰場經驗,兩隊的人員名單都提前給了劉曜。

帶隊前來的是周開荒,他後跟著任堂、穆潭等人。劉曜把這些教請上高臺,據事先的安排,教與臺下幾千士兵首次見面的時候,首先講述了一些過去的戰績。這種安排不但能讓士兵士氣大振,到這些英雄事蹟的激勵,也讓周開荒等人的虛榮心獲得了一定的滿足。本來都的士兵們就對這些人的傳奇有所耳聞,當看到這些大人紛紛現後,校場上的氣氛十分熱烈,這幾個人的姓名和音容笑貌就此深深刻兵的腦海中,再也難以磨滅。

英雄事蹟報告完畢後,衆人就應該到軍中進行指導了。但劉曜一直沒有見到趙天霸,他明明記得錦衛千戶應該屬於第一隊的。楊有才數了一遍人數,沒錯,只來了九個人,了一個。他掏出名單又覈實了一遍,趙天霸的大名赫然在目。儘管如此,楊有才依舊怕搞錯了,他拿出了另外一隊的人員名單又一遍覈實:“李星漢,武保平、吳越……八,九,十,趙千戶確實不在這隊。”

等周開荒他們從高臺上下來後,劉曜攔住了周開荒,客氣地問道:“趙千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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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開荒咳嗽了一聲,臉上出些尷尬的表:“他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水土不服麼?”楊有才關心地問道,心中有些奇怪,要是趙天霸不舒服的話,爲何不早說?他們一來的時候就應該告訴我們纔對吧?”

“嗯,嗯,由他來說吧。”周開荒吭哧了兩聲,猛地轉一指,把這個解釋的任務給了任堂。

“爲什麼是我?”任堂抗議道。

“因爲出事的時候你離得最近!”周開荒道。

“嗯,事是這個樣子的。”眼見無法推,任堂清了清嚨,慢條斯理地說道:“趙千戶昨天晚上從房樑上摔下來了,砸到了桌子,把腰扭了。”

“什麼,從房樑上摔下來了?”劉曜和楊有才同時驚起來:“趙千戶嗎?”

“嗯,是的,趙千戶很輕鬆地就上去了,但沒想到房樑那麼窄,沒扶穩,就掉下來了。”任堂搖頭嘆道:“趙千戶以前沒上過房樑,沒有經驗。”

“趙千戶上房幹什麼?”劉曜和楊有才異口同聲地問道。趙天霸沒有做樑上君子的經歷,掉下來一點不奇怪,奇怪的是爲什麼他要上房樑。

任堂沉著環顧周圍,包括周開荒在,所有的衛士看到他的目後,都默默地退後一步或者半步,讓任堂顯得更加突出。

“嗯,事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在先生房中議事,趙千戶來得晚了一些,先生屋已經有了七、八個人了……”任堂又開始解釋起來。

“這確實是趙千戶不對,先生開會,怎麼能遲到呢。”劉曜有些不滿地評價道。

“這倒不是,其實是有先有後。”任堂還想替趙天霸辯解。

但劉曜依舊覺得趙天霸有點誤事:“任先生準是早就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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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天我是第二個,”任堂臉上浮現出一點沾沾自喜之,不過這喜一閃而逝:“前天就不知道了。嗯,我說到哪裡了?哦,對,鄧先生周圍沒地方了,趙千戶沒地方……嗯,沒地方說話,就上房了。”

“就上房了?”劉曜目瞪口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爲找不到地方和鄧先生說話,或是看不見桌面上的東西,趙千戶就上房樑了?”楊有才不能置信地問道。

雖然劉曜和楊有才都知道鄧名沒有什麼架子,不過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沒規矩到這種地步。無論鄧名多麼隨和,也是衛士們的長,甚至是未來的君父。就上房樑,這是開軍事會議呢還是在路邊看雜耍,不到人圈子裡就上樹?

“嗯,是的,然後就掉下來了,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還差點砸到我。”任堂支支吾吾地,只有著頭皮堅持到底。幸好劉曜和楊有才不繼續問下去,教們就各自去部隊中帶兵訓練。

三天後有消息傳來,都的使者抵達劍閣時,劍閣仍然在明軍手中,不過當明軍得到警報立刻前往附近的嘉陵江岸偵查,發現了大量清軍正在集結,對劍閣的攻擊已經迫在眉睫。確認敵人即將發起進攻後,劍閣附近的明軍立刻放棄了關隘,以最快的速度向江油方向撤退。

“我們在劍閣有多人?”鄧名問道。他曾經問過劉曜這個問題,但是都守軍本不知道。

“男丁都加起來也就一千多人,還有上百婦、孩子吧。”從劍閣返回的使者向鄧名彙報著他見到的各種況。聽上去劍閣那裡和一年前的都差不多,明軍對戰爭已經基本絕,平日就是悶頭種地、打獵,本不考慮防、偵查問題,因爲他們知道,只要清軍發起進攻,就絕對沒有守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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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鄧名沒有派人去劍閣報警,恐怕等到清軍發起攻擊的時候,劍閣的守軍還矇在鼓裡,會被高明瞻輕而易舉地消滅,更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投降。但看到都來人後,這些明軍又升起一些希,因爲都的行說明川西明軍的實力正在恢復,劉曜這裡開始有實力、有意願過問劍閣的安危。劍閣的守軍之前雖然絕,但既然這麼多年來一直打著明軍的旗幟,就說明他們心裡還是不願降清。發現自己並不是孤軍作戰後,這些守軍就馬上達一致,向江油撤退,視況與江油守軍一起堅守,等待都的援兵或是繼續撤退向都。

“江油那裡怎麼樣?”鄧名又問道。

“比劍閣的人多點,本來還有些百姓在城附近居住,但聽說韃子要來,就紛紛逃上山去了,現在留下的大概也就是兩千多男丁。”使者答道。當他把警報帶到江油後,當地的男丁立刻散去了一大半,都到山裡去躲避戰火。

“武裝備呢?”

“完全沒有。”使者搖搖頭。

江油和劍閣一樣,與都沒有太多往來,也就是偶爾互相報個平安,彼此間的關係更像是盟友而不是上下級關係。實際上,劉曜和楊有才也沒有能力把江油這些明軍的據點變都的下級,因爲下級會向上級提出資和兵力的要求,而之前無論是糧食還是武裝備,都都沒有能力提供,既然如此,那江油等地也不可能服從都的命令。

“如果不是我們派人去,那麼劍閣、江油、綿竹等地,很可能見到韃子來了就投降了事,頂多給我們一個他們要投降的報告。”劉曜對鄧名說道。

“不奇怪,他們沒有武,沒有兵力,沒有糧食,不投降能幹什麼,白白送死麼?”出乎劉曜的意料,鄧名好像一點也不痛恨這種骨頭,而且還反問了一聲:“要是劉帥、楊帥在他們的位置上,你們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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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會披髮山,誓死也不投降韃子!”楊有才擲地有聲地說道。在鄧名前世的歷史上,劍閣、江油、綿竹各地的守將先後投降後,他和劉曜就是這麼做的。

“是,末將也會如此。”劉曜稍微思考了一下,點頭認可了他副手的意見。

“我記得你們說過,庫房裡還有四萬石糧食?”鄧名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就讓劉曜馬上派人押送幾千石糧食去江油、綿竹等地:“告訴他們,我們這裡有糧食,要他們馬上向都府撤退,這些糧食是給他們路上吃的,儘可能的多帶一些百姓回來。”

“遵命,提督。”劉曜大聲接令:“末將會親自去江油走一趟。”

“有勞劉帥了。撤出江油、綿竹後,城裡的就算了,但沿途所有的房子都要燒燬,不給韃子留下任何能夠避寒的房舍。”鄧名下達了焦土作戰的命令。反正這一條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煙了,可以毫無顧忌地進行破壞。

“遵命。提督還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有了。”無論劍閣等地到底多麼窮,駐軍手中總會有一些積蓄,若是讓高明瞻獲得這些積蓄,那就會減輕清軍的後勤力。現在從劍閣到綿竹的明軍雖然無力抵抗,但他們能夠撤退就比投降好,這樣高明瞻就無法利用降軍的人力,所有的資都需要從廣元運送前線。

劉曜和楊有才分頭行,一個前去江油、一個前往綿竹。他們倆的銜較高,又帶著糧食和士兵去,想必能夠促兩地的守軍及時撤退。他們兩個人說走就走,當天下午就點齊兵馬,押送著糧車離開都。

“還有都府城外的百姓。”劉曜和楊有才走後,劉晉戈又提出另外一個問題:“他們手中有數十萬石計的糧食,足夠高明瞻的軍隊吃一年都富裕,必須把他們都遷進城。”

鄧名點頭稱是。不過他並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劉晉戈討論這個問題,而是把他到衙門裡去,陪同的還有一個比較有經濟頭腦的任堂。

“其實他們手裡應該沒有幾十萬石糧食了,大概也就還有十幾、二十萬石,剩下的已經被你們運進了都府城中。不過就是這些,也夠養活高明瞻的軍隊一年半載了。”鄧名輕描淡寫地說道。

劉晉戈頓時臉紅脖子,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噗通就往地上一跪:“卑職死罪!”

“起來,起來,我有責怪你的意思麼?”鄧名急忙把滿面愧的劉晉戈從地上拉起來,按著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你父親把你給我已經快一年了,你從東到昆明,然後又來都府,連家都沒回去過一趟,我怎麼會責怪你呢?”

了劉晉戈幾句後,鄧名繼續說道:“不過我很懷疑城外的農民會不會願意進城。尤其是要他們帶著糧食一起進城的話,他們會認爲這又是巧立名目要徵他們的糧食,而且要一次都拿。我要是農民,多半會帶著糧食逃走,或者在家裡刨個坑藏一些。無論他們怎麼辦,等高明瞻抵達後,他都能找到這些農民或是他們藏起來的糧食。就算沒有都找出來,但供他吃幾個月應該不難。”

“那怎麼辦?”劉晉戈聞言大急:“如果讓高明瞻得到都府百姓手裡的糧食,那江油、綿竹堅壁清野也沒有用啊。”

“這個我自有主張。但我必須要先說一聲,你給百姓手裡留的糧食太多了。”

鄧名此言一出,劉晉戈和任堂無不愕然,聽起來似乎是責備劉晉戈徵稅徵得太了。

“可先生說過,我們要執行十畝一石的仁政。”劉晉戈試探著問道:“卑職不敢收得太多,超出這個範圍的,卑職也都找了其它的名目。”

“你收稅收得太高了。本來這事不急,我想等到打退高明瞻以後再和你說,但既然你已經提起,我就現在和你說吧。我定下了低稅,是爲了鼓勵百姓努力開荒,只有收稅才能讓他們樂意開墾新田。”鄧名拿出一張紙,舉起炭筆,一邊說一邊給劉晉戈算起帳來:“以前劉、楊二帥麾下的輔兵,一個人管三畝地,平均一年大概產幾石糧食,六石還是七石?就算七石好了,再刨去他們一年吃的,還能剩多?就算喝半年粥,能剩下兩石還是三石?現在讓他們自己去開荒,一個人只要勤勞,有趁手的農,經營上二十畝地也是可能的,這就能給我們繳納兩石糧食。如果他們家裡存下四十石左右的餘糧,就算天天敞開肚皮吃,一年頂多也就吃十石吧?剩下三十多石糧食,是他們當輔兵時候的十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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