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元年、明永曆十六年三月,明軍對阿瓦的圍攻已經進行了快一個月了。此時川軍依舊不是攻城的主力,直到現在川軍也就趕來了四千多,明軍對阿瓦的包圍圈,有差不多三分之二是白文選負責的。一開始鄧名曾經想用地道破,可是阿瓦城有不火炮,在城外也有不據點。鄧名就打消了這個主意,開始製造蠟模,打算澆築幾門破車出來,等明軍接近城牆後使用。在攻擊緬甸外圍據點的時候,鄧名廣泛採用了地道破,除了火藥消耗很大以外,倒是起到了鍛鍊部隊的作用。
這個期間莽白又試圖派使者來和明軍談判,但都被鄧名直接轟走了——現階段鄧名覺得和莽白沒有什麼可談的,讓對方出永曆天子和朝廷員對方肯定不同意,而這個卻是明軍的談判底線。因此,只有進一步取得軍事上的優勢,才能回到談判桌上——雖然端掉莽白是鄧名的最終目標,但如果談判能夠加速這一進程他也不介意利用,而且談判也是一種心理滲的方式,說不定能夠進一步瓦解那些搖者的鬥志。
白文選負責從城西北到城南的包圍圈,鄧名負責城北到城東的防線。目前明軍對阿瓦城的包圍,其實只是切斷了城周圍的大道,而且控制了阿瓦附近的村莊,讓莽白難以得到人力和糧草的補充;僅憑明軍這兩萬人,想把阿瓦圍得水泄不通是做不到的,也無法阻止阿瓦城外的消息聯絡。
現在滇軍和川軍都不斷向緬軍的陣地,希能夠早日把緬軍趕進城去,然後開始對城牆的進攻。
趙天霸今天負責指揮對城東一個緬甸據點的進攻,由於明軍大部分兵力要用來維持包圍圈,所以鄧名給趙天霸的進攻兵力只有數百人而已。
“今天城東的戰事如何?”
“緬人的火銃實在是太多了。”趙天霸搖搖頭。火繩槍在野戰的時候弊病不,但當有營牆保護時,威力就充分顯示出來了。今天趙天霸和據點裡的緬軍磨蹭了兩個時辰,總算把壕挖到了堡壘牆下,但想挖掘地道去破堡壘,估計明天一天都未必能夠完,若是不幸遇到了地下水,還需要另外選擇地點。
“嗯。”鄧名很清楚一線部隊的難。緬甸這麼一個小國,但火繩槍卻是不,明軍即使披甲也不安全。而隨著明軍大量使用破戰,緬甸人在這近一個月的攻防戰中也鍛煉出了一些本事,想出來灌水的辦法,給明軍的行造了不小的威脅。
今天趙天霸對城外的據點的攻擊,又導致了三個明軍士兵陣亡、五個人負傷,加上生病等其他原因,川軍每天都會減員十餘人。不過鄧名對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不想把緬甸華裔直接補充進他的部隊,而莽魯政權的軍隊現在還指不上。
鄧名和趙天霸等軍商議明天的攻擊計劃時,一個衛士來報告:“大帥,鞏昌王那邊派來了使者,說是鞏昌王想請大帥過去商議軍務。”
“好,我這就過去。”兩人的任務如何分配早就商議好了,鄧名知道白文選派人來自己,那一定是有什麼急軍。
讓軍們繼續開會,鄧名就帶著幾個衛兵跟著白文選的使者趕去城西的滇軍大營。
見鄧名抵達後,白文選就讓自己的衛士都退出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白文選掏出一封信函給盟友:“這是晉王剛剛派人送來的,我還沒有在軍中公佈。”
鄧名打開李定國的信看起來,很快神也變得凝重。李定國在信裡首先詢問了明軍的進展,以及可否有天子的準確消息——這都是李定國來信必提的事。其後李定國就說到貴州的靜,他告訴白文選水西安家果然抵擋不住早有預謀的吳三桂,而且平西王過年也不休息,在正月二十日左右就攻下了水西的老巢。
因爲白文選帶著軍隊進攻緬甸,而且此戰還佔用了雲南大量的資源,所以李定國始終無法去牽制吳三桂,幫水西創造一個息的機會;逃離老巢後,安家領袖安坤投奔周圍的土司,但卻無人接納,二月底的時候被吳三桂抓獲死。至此水西之事結束。吳三桂已經上書清廷,請求把被征服的土司領地編爲大定、黔西、平遠、威寧四府,估計清廷不會不準許這樣的要求。
“吳三桂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平定了水西啊,”貴州清軍行之迅速,讓鄧名也到非常驚訝。白文選曾經和鄧名討論過此事,他認爲水西應該能支撐個一兩年:“也就是說,吳三桂的兵力現在都空閒出來了,而且他還沒有了後顧之憂。”
“果然被晉王料中了。”白文選的臉很不好,當初只有李定國覺得水西抵抗不了太久,白文選當時還將信將疑:“如果吳三桂打水西花上兩、三年,那他打完後也疲憊不堪了,可是這仗結束得太快了,吳三桂沒有損失多資。多半他還從安坤的老巢裡繳獲了不水西的儲備,今年秋後肯定可以再次發起進攻。”
“白將軍說得不錯,”無論是鄧名還是白文選,都不清楚吳三桂心中對清廷的不滿,也絕對不敢把賭注在吳三桂不進攻雲南上面:“吳三桂可能需要留一些部隊監視他剛征服的土地,不過也用不了太多人。水西稱王稱霸上千年,應該攢了不好東西,吳三桂這次算是地吃了一口。”
“安坤這廝純屬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初晉王爲了讓他在烏蒙山抵抗吳三桂,還撥給了他一大筆軍糧和金銀;結果他非要背叛我們,現在好了,腦袋搬家了。”白文選知道安坤手下有不壯丁,聽說還有幾千、上萬套盔甲,現在這些資肯定也都姓吳了:“晉王催促我們行快一點,早點接回天子,早點回到雲南。可我覺得秋收之前,我們都未必能拿下瓦城。”
白文選的減員數量比鄧名還要大一些,除了他的戰線更長以外,後方緬甸人的擾也愈演愈烈。隨著滇軍大量進抵瓦城附近,河西的徵糧分隊就不斷遭遇緬人自發的抵抗和襲擊。正月白文選的後方徵糧部隊遇到了七次伏擊,二月這個數字增加到了十一次,而三月的頭十天裡,就發生了九次之多,幾乎是一天一次了,這九次襲擊共造三十餘名滇軍傷亡。
可想而知,襲功的次數越來越多,會讓緬甸老百姓進一步消除麗水之戰後對明軍的恐懼心理,從而使得襲擊和抵抗活變得更加頻繁。白文選不像鄧名這樣擁有一些合作者——比如川軍的運輸和糧食徵集工作就讓合作者承擔了很大一部分——白文選只是簡單地把華裔徵他的軍隊當做補充。不過即使是華裔也不很可靠,他們首先有自己的生活,並不願意就這樣被明軍拉走當壯丁;有一些人的家產也到了損失,這些人對明軍同樣有怨恨之。
對阿瓦的圍攻,再加上後方的損失,白文選估計這個月的損失可能會高達六、七百人,這對滇軍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了。
“過幾個月天氣轉熱,疫病還可能流行,不知道還會有多我軍的將士變異鄉之鬼啊。”白文選滿面憂,本來他還想要李定國再派些援兵來,哪怕是壯丁也可以,但現在雲南自顧不暇,白文選哪裡還能張這個?而且若是雲南有失,緬的滇軍就了喪家之犬,鄧名也可能會一起被隔絕在異域。
兩人沒有商議出什麼迅速拿下阿瓦的好辦法來,既然如此,白文選就建議暫時退兵,等雲南穩定後再來解救皇上。鄧名找不到合適的反對理由,不過勸白文選先不要急於決定,給他幾天時間權衡利弊,尋找解決的辦法。這個面子白文選還是會給的,於是二人就同意暫時先不對軍隊提退兵一事,各自找心腹軍商量對策,把這個消息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
天已晚,白文選覺得路上不安全,就留鄧名在他的軍營吃飯,休息一夜,明日白天再回去。晚飯的時候,鄧名向白文選問起他手下今日的戰鬥況,得知滇軍本日的進展也乏善可陳,沒有拿下任何一個重要的據點。
但是,白文選的一支部隊猛攻城西的一座四層寺廟,輕易地擊敗了守衛寺廟的僧,將寺廟佔領。
“這座寺廟是緬王捐獻的,”白文選的部將口無遮攔地說起此事後,白文選急忙對鄧名解釋道:“這是對緬王不義的報復。”
“這座廟是莽達捐獻的吧?”鄧名記得莽白篡位還沒有多久,還來不及修起一座四層高的寺廟來。
“嗯,是莽達。”白文選低聲答道,略一思索後道:“但莽達對皇上也有不敬之舉。”
“白將軍說得是。”緬甸的很多寺廟都裝飾得金碧輝煌,既然這是上任緬王捐獻的,鄧名料想這座寺廟多半有不金箔、珍寶,因此進了滇軍的視線,前幾天滇軍先清除了周圍緬軍的威脅,然後就攻擊了這座寺廟。
比起緬人的抵抗,吳三桂的威脅,更要命的是明軍的士氣。儘管鄧名把永曆的聖旨說是僞旨,但士兵們將信將疑,白文選後來也了口風出去。現在滇軍將士人人都發了筆小財,個個都有個鼓囊囊的小包袱。永曆天子表現得那麼懦弱,沒有幾個士兵願意拼死攻城去解救天子,相比有火銃手防守的阿瓦城和堡壘,他們明顯對寺廟的興趣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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