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贇的眉都擰川字了，自言自語道：“沒有聽說國哪個單位的碳纖維研究接近品了啊。”

“你真當他們的技是自己研究的啊。”楊明看著王贇純真的眼神，一個頭兩個大，搖搖腦袋，拉上就走，心想：這搞研究的都是笨蛋嗎？就這樣的人，都能騙2000個傻子，還準備再騙5000個？

王贇不明所以，還扭頭往回看，口中道：“他不是說馬上就有碳纖維的技了？我們所隨時在追蹤世界各國的碳纖維進度，昨天還開會通報來著，專利局的文件和期刊都沒什麼靜啊……難道真的是燈下黑？讓我想想，咱們國做碳纖維的，石油總公司下面的研究院算一份，中石化下面的算一份，中海油沒什麼靜，再要說的話，以前煤炭部下屬的研究院也有做碳纖維的，還有就是紡織部下屬的研究所，不過，紡織部早都不在了，這些研究所各自爲政，按說經費都不夠……”

他邊走邊說，可是把楊明給氣笑了。

眼瞅著蘇城邊也有穿著半舊不新的西裝的人，楊明拉住王贇，道：“這些人坐的車是外事辦的，剛纔說話的年輕人一看就是招商辦的，所以說，他們很可能是來找蘇董要技的，你說話的時候就注意些。”

“你是說，這些人是政府的？”

“大概吧。”

“政府對咱的技也有興趣？”

“也許。”

王贇眉頭一皺，問：“給錢嗎？”

“啊？多要給點吧。”楊明心不在焉的說。

王贇搖頭：“那不行，如今的政府有幾個錢，給的了，我拿什麼給實習生髮補，給助手開薪水？瀝青紡便宜要看和誰比。一個月電費都要大幾萬呢。”

楊明怔住了，啞然道：“還以爲你會同意呢，也學會算計了。”

“研究所裡，我都是一塊錢掰兩半花的，能不算計嗎？技轉讓是按份收錢的，轉讓的份數多了，也就不值錢了。

楊明失笑，還想再叮囑兩聲，二人已經到了蘇城邊。他只好站到一邊，看蘇城給他們互相做介紹。

新出現的政府員，果然是幾家聯合而來的。江浙兩地的省級市級招商辦都來人了，遍佈大廳的說客主要來自它們，外事辦是來給招商辦打掩護的。提供了一層外以後，就開始打醬油。陪在蘇城邊的卻是一家合纖維研究所的，編號“826”所。雖然沒有細說，但在中國，這種純粹用數字的單位不是軍隊的，也是重點部門的保單位。

楊明頓時張了，心裡默唸：我不是烏。我不是烏……

現在的軍隊不窮，而且胃口好。軍隊的企業多如牛，有賺錢的有不賺錢的，賺錢的悶聲發大財。不賺錢的就拼命要政策，要經費，搞的軍隊日出鬥金，本顧不上研究所這種不能立刻出績的單位。像是碳纖維這樣的技轉讓給他們，別說是賺錢了。本價去掉一個親價再打折，他們都出不起，到時候搶生意卻不會含糊。

這種既不在乎市場的，也不會懂市場的單位是最可怕的。他把市場做爛的，都要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你。

好在大家都含蓄，沒有站在大廳裡談生意，杜卡特等人很快將話題引到了技方面，與王贇親切談。

楊明轉就去信息局找826所的資料。

給董峰打了電話，楊明著手站在信息局的小樓下等結果。除了蘇城以外，大華總部有資格進信息局的高層的可憐，倒是大華總部以外的分公司，有幾個高權限的傢伙。

信息局來來往往的人行匆匆，卻是沒有一個人看向楊明的，更不會有人主上來打招呼。全然不似總部的熱鬧，或者大華研究室的冷靜。

等了大約一刻鐘，楊明幾乎不耐的時候，纔有一個信息局的孩子，從樓裡出來，遞給他一個封口的信封，然後拿了回執就走人。

楊明手就拆，卻見裡面只有一張白紙，寫著：資料不全，總裝下屬。

“呲……”楊明倒吸一口涼氣。

大華信息局雖然是個企業的信息收集機構，但普通的資料總是有一些的。丟回一張白紙，只能說明826所的級別夠高，高到除了代號以外，所有信息都保。大華信息局對這樣的國單位，向來是放棄的。

以中國的制，保級別高的單位有兩種，一種是產品先進和重要，另一種則是研究機構的行政級別高。地方軍區做的產品頂先進，也不一定有軍委馬桶的保級別高，聯繫到“總裝下屬”的說明，至說明826所的背景深厚。

“過江猛龍呀。”楊明將白紙揣兜裡，也不著急回去了，都這麼長時間了，826所厲害不厲害，蘇城早該知道了。

事實上，合纖維研究所的呂所長，本就沒想瞞著蘇城。

這個好似大學教授模樣的研究所所長，生怕蘇城判斷錯誤，先是像江湖土匪似的報號，還特意說明：“本研究所肩負著全軍裝備改革的重任，出來前，總裝的領導殷切囑託，一定要我們向大華實業好好學習……”

蘇城於是頻頻點頭：“說的好，新時期新形勢，確實不一樣了，嗯，我們先去實驗室吧。”

說過這兩句話，他又用英語說了一句，就一馬當先，往實驗室而去。

衆人蜂擁而，呂所長也弄不清蘇城聽明白了沒有，想細問問，周圍卻是一票的外國人，他也只好忍耐著。

這一忍耐，就是兩個小時。

王贇做好了準備，帶著衆人將碳纖維所的幾個測試實驗室都走了個遍，許多重要的參數，都要做好幾次的試驗，時間也就耽擱下來。

幾個公司的外國技員。甚至自己帶來了標準材料，在測試機上使用，以確定機的數值是正確的。

蘇城也放任他們作，嫌貨纔是買貨人，碳纖維所花了這麼多的研究費用，總要回收一部分纔好。

直到人困馬乏了，王贇又帶著他們參觀數幾個實驗室。

這一次的速度就快了。選定的6個實驗室，只有最早的製備實驗室可以進，其他5個都是趴著窗戶看。即使如此，一羣人也看的極認真。

王贇則掐著表，每2分鐘就換一批人趴窗戶，3批人看罷，拔就走。

這種況下。呂所長也只能憋著勁，和其他人一樣，儘可能的多看多記錄，沒有多餘的時間問問題。至於走馬觀花，能看出多東西，那就是個人的水平了。

儘管如此，杜卡特也是非常滿意。等6個實驗室看完，不等其他人說話，就敲著文明，問：“我注意到。大華在中間相瀝青的製備過程中，使用的原料芳香度偏高，這是有意識的嗎？”

王贇回答道：“是有意識的。”

“哦？這是什麼原理？”杜卡特是技流的高層，來前又仔細確認了BP公司掌握的碳纖維技。確定沒有這方面的認識。

王贇似乎很開放的解釋道：“原料中，大π鍵共軛系結構間的相互作用力比較大的時候。可能引起化點升高、粘度加大，不易紡。所以，我們要求製備中間相瀝青的原料必須含有一定量的氫，也就是說，結構中需要含有一定量的環烷基和脂肪基側鏈。”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問：“一定量的氫是多？”

“這就是實驗機了。”王贇點點頭。

同行的外事辦的員皺眉道：“既然是實驗機，怎麼當著外國人的面來解說……”

“關於這方面的研究，我們申請了專利。”王允打斷了呂所長的話，笑容卻是欠奉了。

“啊……”周圍頓時是一陣失的嘆聲。

材料數據都是頻繁測試出來的，而材料試驗往往花費不菲，若是運氣不好的話，耗費幾個月時間，消耗幾百萬元都不奇怪，再有專利的影響，時間和金錢的花銷就更大了。

但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關鍵點，若是直接購買的話，對方開價也許都不要幾百萬元。

在場的多是生意人，立刻對此失去了興趣。

杜卡特和邊的副手流片刻，再道：“如果要將共軛系結構間的相互作用力維持在一個水平，僅僅是定量的氫，環烷基和脂肪基側鏈怕是不夠吧。”

“您說的是。”王贇早就得到了授權，翹起大拇指道：“喹啉不溶，含氮、氧、硫的雜環化合，含金屬有機化合和絡合，活組分，都有一定的要求。”

“你們對此有了完整理論？”杜卡特出驚訝的表。這麼多的化合，如果僅僅測定其中一項也就罷了，相互間的關係纔是麻煩事，化工研究的複雜之也在於此，影響產品最終能的化合關係，是要按照數學排列來進行分析的，每多一種化合，就要增加上百種的可能。對現代工業來說，沒有理論指導的試驗可謂巨資，就是BP公司也承擔不起。

王贇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只笑笑道：“目前的結論證明有效。”

結論有效並不能證明理論的完整。

杜卡特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了，有點失。

這時候，遠道而來的姆西站了出來。他不怎麼懂技，也就沒有往前湊，直到現在，才走上前臺，笑道：“蘇董，我們現在能參觀大華實業的生產工廠嗎？”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是兩眼放。

呂所長更是著脣往前湊。

826所雖然是合纖維研究所，但合纖維的種類又何其多，他們也拿不出足夠的經費來搞碳纖維的繼續研究。因此，得到廉價碳纖維的生產流水線就是他的最大期了。

大華實業的生產工廠，自己是他的第一目標，比實驗室還要重要。

任何一種工業材料的工業化生產和實驗室生產都是兩樣的。其中最主要的區別就在於產量和本。鋼鐵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一種嶄新的合金材料，它的實驗室參數只是一種參考，重要的還是如何大規模生產。甚至同樣的一種鋼鐵。因爲大規模生產的方式不同，最終決定了兩家公司不同的命運。

碳纖維仍然是一種高科技材料，帶上“高科技”三個字，就意味著它的產量不會太高。儘管如此，工業生產的模式仍然是不同的。

大華實業的廉價碳纖維的重點就在於廉價。它的技參數在杜卡特等人眼裡，只能說是乏善可陳，過得去罷了。但是，這樣一種過得去的材料，配合十分之一的本。意義就全然不同了。

外國廠商最希見到的，就是大華實業如何控制本。

哪怕不能購買大華實業的技，參觀他們的工業化生產方式，說不定也能得到什麼啓發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來訪的各公司高管。邊大都有技型的副手。即使杜卡特這樣技出的高層，也擔心自己的知識老化，在邊帶上了新人。

王贇稍有些猶豫，外商們就連聲道：“工廠是一定要看的。”

“不看工廠，判斷就不準確。”

“現在就去吧。”

呂所長突然張了，有種自己的財寶被他人染指的憤憤不平，嗆聲道：“蘇董。該保的技，還是要保一下吧，現在碳纖維的況大家都瞭解了，如果僅僅是購買碳纖維的話。這就夠了吧。”

蘇城從善如流的“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