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林辰暮不有些慨，這家唐宋食府，不是裝潢佈置、菜品佳餚古韻悠長、獨匠心，就連洗手間裡也有宮裝伺候，那種覺，還真讓人飄飄然，恍若是回到了古代。

“林，林學長？”旁邊有孩子猶豫而又清脆的聲。

剛走上階梯的林辰暮回頭一看，纔看到院子裡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兒，披肩的長髮，桃腮杏眼、絳脣玉齒，穿著一紅的羽絨服，配上高佻的材，顯得既可又清秀，此刻正驚喜地看著自己。

林辰暮覺得有些面，可卻一時想不起來，而此時，孩兒已經興地跑了過來，俏臉紅紅的對林辰暮說道：“林學長，你不記得我啦？昨天在生宿舍樓，我還……”

聽這麼一說，林辰暮總算是有印象了，這個孩兒和那個舒馨是一個班的，昨天唧唧咋咋的生不，也沒記住什麼名字，卻不料今天在這裡又頭了。不過卻也有些奇怪，就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吃飯嗎？”

孩兒俏臉又紅了幾分，稍顯有些扭地說道：“和朋友一起在這裡吃飯……”

“馮琪，怎麼上個洗手間都那麼磨磨蹭蹭的？樑長還等著你敬酒呢！”說話的間歇，就從西邊廂房裡躥出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裡嚷嚷道。可一看見林辰暮和孩兒在一起，臉頓時就沉了下來，目不那麼友好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又衝著孩兒沒好氣地問道：“他是誰啊？”

馮琪臉一白，就強笑著對男子說道：“我遇見學長了，隨便聊了兩句。”轉頭又對林辰暮介紹道：“林學長，這是我男朋友阮文強。”笑容有些酸楚，彷彿藏著無數心事。

“學長？”阮文強表不善，搭不理的，好似看在馮琪面子上才著鼻子和林辰暮握了握手，又有些不耐煩地對小琪說道：“什麼事不能等以後再聊？趕吧，樑長都等得不耐煩了。”

林辰暮見此形，卻是笑了笑，就對馮琪說道：“呵呵，你先忙吧，以後再聯繫好了。”

“林學長要不，也一起去坐坐？”馮琪猶豫了片刻，卻著林辰暮說道，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裡，卻似乎略帶有些乞求的意味。

林辰暮微微一愣，阮文強也似乎大吃了一驚，就拽了馮琪一下，低了聲音，沒好氣地斥責道：“你發什麼神經？我這好不容易纔把樑長請過來，你……”

馮琪臉上就出了苦的笑，林辰暮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就說道：“呵呵，你們有事忙，我就不去打擾了。我就在東廂房，要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坐坐。”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告訴馮琪，要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去東廂房找自己。

“東廂房？”這下子阮文強也不由愣了一下。這裡他雖然並不常來，卻也知道，東廂房一般只是用來招待團省委的貴賓。別看團省委只是一個清水衙門，比不了其他機構，可裡面卻也是藏龍臥虎，英薈萃，指不定什麼時候，裡面的誰就外放出來，擔任封疆大吏了，因此，沒有多人敢輕視團省委的存在。

看著林辰暮轉而去的背影，阮文強不由就對馮琪疑道：“馮琪，你這個學長，究竟是幹什麼的？”

馮琪還以爲是男朋友誤解吃醋了，就連忙解釋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林學長以前在學校裡時是風雲人，不過都已經畢業好幾年了，我也只不過見過他兩次。聽說他以前在東屏當公務員吧。”

“東屏？”阮文強一聽就有些意興索然了。畢業才幾年，又是在東屏，再厲害又能厲害到那裡去？於是很快就將對方拋之腦後了，對馮琪說道：“快走吧，別讓樑長等久了。只要樑長點頭，你的工作就有著落了，這樣咱們倆也不用勞燕分飛，分隔一方了。”

馮琪也知道男友的好意，可每每見到樑長那迷迷的目時，渾就不自在。可男友偏偏還著自己向他敬酒。樑長說話沒變沒譜的，還不時說些曖昧葷腥的段子，手腳的，可男友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只是一個勁兒地陪著笑。和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年輕有爲、意氣風發，讓自己癡迷不已的人來說，可謂是判若兩人。有時候，馮祺自己都想不明白，當初究竟是看上男友哪一點了？

可到了這個時候，馮琪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能輕嘆了一口氣，跟著男友回西廂房去了。到了門口，阮文強還專門叮囑道：“笑開心點，別哭喪著臉，要是惹得樑長不高興了，別說是你的工作了，就連我的飯碗，說不定也包不住。”

馮琪聽聞不由就覺得有些心酸，約間，覺得，男友似乎在意的，並不是自己的工作，而是他他的前途。

林辰暮回到東廂，王家強卻是曖昧地一笑，說道：“呵呵，林部長，你總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要小彤老闆去洗手間尋你了。”

林辰暮卻像是聽不懂王家強話外之意似的，笑了笑，說道：“到一個校友，簡單聊了幾句。”說罷又向一旁服侍的宮裝問道：“知不知道西廂房那邊的客人，是哪裡的？”

服務員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打聽出來了，是省發改委國民經濟綜合的樑亞偉長。

發改委的前是計委，從今天3月，國務院纔對機構進行改革，將原國家經貿委的部分職能和原國務院經濟制改革辦公室一同併，並改組爲“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從而使得“計劃”二字，完全地從政府部門中消失，下面各省各市，也跟著進行了改名和調整。雖然沒有了“計劃”二字，不過發改委的權力，卻比以前更是有之過而無不及。

“樑亞偉？”林辰暮愣了一下，卻沒想到，剛來合第二天，就能到這個人。他以前跟隨楊衛國去首都跑高速公路項目時，曾和樑亞偉有過道。剛開始還有些不愉快，不過後來兩人一同走了一趟國家計委後，樑亞偉的態度，頓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哦？樑長也在？那倒是應該要去敬一杯酒了。”朱懷東也有些吃驚地說道。

雖然都是正，不過朱懷東卻知道，團省委的正，和發改委的正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別。在中央，國家發改委有“小國務院”之稱，在省裡，發改委也是有著很大的權力，比如說基建項目的審批、資金劃撥、重要資的進出口指標額度、價管理等，隨便哪一項，都能讓許多人趨之若鶩。而樑亞偉這個國民經濟綜合的長，那更是位高權重，想要和他搭點關係的人，沒有一千說也有八百。

“是啊，老樑從副扶正，都還沒有給他道喜呢，是該和他好好喝上一杯。”王家強也笑著說道，言語間，好似和樑亞偉很是絡一般。還大大咧咧地對林辰暮說道：“林部長也一起去吧，老樑這人很不錯的，在合也很有辦法，認識了他虧不了你。”

林辰暮還在琢磨，馮琪他們宴請樑亞偉有什麼事，卻被王家強殷勤地拉著，要介紹樑亞偉給他認識，林辰暮無奈地笑了笑，也只能隨他們去了。

西廂房的佈置擺設和東廂也差不多，裡面除了馮琪和男友之外，就是樑亞偉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像是樑亞偉的手下。一兩年不見，樑亞偉似乎又胖了不，油滿面，林辰暮他們三人進去的時候，他正抓著馮琪握著酒杯的小手，神而猥瑣地說著什麼。馮琪滿臉漲得通紅，卻也不敢掙扎。而那個男子，神雖然有些不自然，卻也是在一旁陪著笑。

“老樑啊，怎麼來了唐宋食府，都不給我們說一聲？莫不是看不起老哥我？”剛一進屋，王家強就笑著說道。

“呵呵，原來是王部啊，這麼巧？”見有人進來了，樑亞偉這才鬆開了馮琪的手，回頭看了一眼，皮笑不笑地道，倒沒多親近之意，甚至連子都沒有一下。

在他看來，除非是孫慶海來了，團省委的其他人，委實還不值得他低三下四的。

見樑亞偉如此倨傲，王家強多也有些尷尬，朱懷東心裡是大解氣，不過團省委的人給別人輕看了，他自己也覺得面不存，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見樑亞偉原本瞇著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然後猛地站起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舉，還真是嚇得衆人一跳。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卻見樑亞偉就滿臉堆笑，一下子就迎了上去，裡還哈哈笑著道：“林鄉長，哦，應該是林部長了，來了合也不給我老樑打電話，好讓我給你接風洗塵啊，怎麼，看不起我老樑是不？”

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樑亞偉，對林辰暮居然如此上心，臉上笑容燦爛，就好像拾到了什麼寶貝，這麼燦爛的笑容他們可從來沒在他臉上見到過。

林辰暮被樑亞偉親熱地拉著手，很是有些不習慣，不著痕跡地將手了出來，就淡淡地笑著道：“今天剛報到，這不，和朱主任和王部長一起來這裡吃飯，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

樑亞偉就笑著對朱懷東和王家強說道：“那哪行啊？這一頓飯，怎麼也該我來請，朱主任和王部長，不會和我搶吧？”

朱懷東原本還想搶，卻被王家強拽了一把，就笑著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心頭卻是驚駭不已。他沒想到，這個林辰暮，看起來不出聲不出氣的，卻是那麼有來頭，不是孫書記對他青睞有加，就連這個鮮用正眼看人的樑亞偉，對他都是約著討好之意，指不定就是什麼所謂的太子黨。好在自己對他一直都是善意有加，這纔沒有得罪這個大有來頭的人。

“那還差不錯。”樑亞偉這才拉著林辰暮坐下，就不放他走了。自然有手下跑前跑後地，招呼人來將桌上吃過的菜餚換上新的，兩桌併一桌，倒也熱鬧。

不過樑亞偉眼中似乎只有林辰暮，拉著他不斷地問這問那，似乎桌上的其他人都渾然不存在似的。

而拘束坐在末座的馮琪，卻是一臉驚異地看著林辰暮，實在不敢想象，林學長如此威風厲害，就連那個令人厭惡的樑長，都討好他。心裡卻是活絡開了，要是林學長能幫著說句話，自己的工作問題，指不定就能有著落了。可自己和林學長本就沒有什麼，此時又怎麼開得了口？

林辰暮卻像是覺到的心思一般，衝微微笑了笑，又對樑亞偉問道：“老樑啊，他們是？”

“哦，求我辦事的，沒啥。”說罷朝著馮琪和阮文強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那個，誰，你們先走吧，沒看見我這裡有貴客嗎？”

“哦。”阮文強雖心有不甘，卻不敢有悖樑亞偉的意思，期期艾艾地起拉著馮琪就要走，臉上還諂笑道：“那樑長，杜科長，你們慢慢吃，慢慢吃，我們就不打擾了。”

林辰暮見馮琪那快要哭出來的表，就有些於心不忍，示意等一下，又對樑亞偉說道：“老樑啊，這個孩兒是我的小師妹，有什麼難，只要不違反國紀法規的，就多幫襯一下吧。”

樑亞偉愣了一下，隨即才又笑著說道：“哈哈，林老弟開了金口，還能有什麼難事？”說罷又對馮琪他們說道：“你們也真是的，早說認識林部長，哪裡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接著，樑亞偉又對一旁的手下說道：“小杜啊，這事你記得辦一下，回去就給們學校發函，這科室安排啊，就在你那裡吧。這個小姑娘我看不錯，你可要好好培養一下。”

馮琪頓時就愣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千難萬難的工作，人家一句話就能解決？直到走到了巷子裡，都還暈暈乎乎的，恍若是做夢一般。

“馮祺，你和你們那個林學長，究竟是什麼關係？”阮文強卻是極其敗壞地拉著的手說道：“我說呢，往這麼久了，你連親都不肯讓我親一下，麻痹的原來是劈傍上其他人了……”

馮祺冷冷地看著污言穢語的阮文強，心裡卻沒有毫恨意，只是怎麼也想不通，當初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再聯想到淡然自若的林學長，馮祺只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將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阮文強一眼，只是平淡地說道：“我們分手吧……”

話說出口，莫名地想哭，卻又覺得渾輕鬆，就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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