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暮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上了，趕上前去一看，才又輕舒了一口氣。

所幸車子剎車及時，並沒有撞上，只不過老婦人似乎是給嚇住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頭剛好磕在路沿上，頓時是頭破流，蒼白的頭髮上已經沾染上刺目腥紅的鮮，那原本就破爛髒舊的服此刻也沾滿了污雜的塵土與跡，看起來目驚心。

“媽的，老乞婆，找死啊！”車窗裡一個頭大耳的男子探出頭來，他瞅了老婦人一眼，又吐了一口唾沫，兇神惡煞地罵了一聲，又關上車窗，一腳油門，車子就轟然而去。

林辰暮沒想到，這輛車子就這樣跑了，等他擡起頭的時候，車子已經閃著尾燈，消失在視野中了，連車牌號碼都沒有看見，就知道是一輛銀灰的捷達了。

而眼看惹了禍，幾個醉醺醺的年輕人，酒勁兒也頓時去了大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全都腳底抹油，溜了。而此時，老婦人則是躺在路邊上，閉雙眼，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況究竟怎麼樣了。

而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原本還空落落的大街上，很快就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大家在旁邊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麼，卻沒有人上前去攙扶一把。

林辰暮皺皺眉頭，上前想把老人扶起來。這時，一旁就有好心人勸道：“小夥子，別多事，當心被人訛上不了干係啊。要不還是等120來吧。”

林辰暮就嘆了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社會的信任缺失越來越嚴重。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怨不得別人，這兩年連續發生了好幾起幫扶老人卻被冤枉爲肇事者的案例，好心幫人卻了被告，輸了司又賠了錢，在這種背景下，也難怪大家對此都是心有餘悸。

不過看著老人那鮮直流的樣子，林辰暮卻是又忍不住，這寒冬臘月的，等120的救護車趕到了，這老人就算本沒什麼大礙，也都要給凍病了。他吃力到將老人從地上攙扶起來，四了一下，就回頭問道：“誰幫我扶一把？”

圍觀的衆人卻都是連連搖頭，似乎都怕惹麻煩上。

“那誰替我一輛車？”不盡快把老人送到醫院去，老人的況只能越來越差。

只是車，這倒是有熱心人，很快就到路上攔下來一輛出租車。可出租車司機一看老人渾是，人事不省的，生怕出什麼問題，說什麼也不搭載，開著車一溜煙就走了。而接著又攔了幾輛車，不是推諉有事，就是停都不停，一打方向盤開走了。

“算了吧小夥子，還是等120來好了。”一旁就有人泄氣地勸道。

林辰暮左看右看，卻始終不見120急救車，而老婦人的氣息卻更加微弱了，也沒止住，就連自己服上都沾上了不。眼看況危急，林辰暮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抱起老人就衝到了馬路中間，不閃不避，強行攔下一輛私家車，拉開後車門將老人抱了進去，就說道：“麻煩去最近的醫院。”

開車的是一個穿淺藍外套的年輕孩兒，長得很是清秀，有些驚慌地看著林辰暮，似乎是不知所措，半天都沒有啓車子。

林辰暮再次大吼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趕啊。”

“哦。”孩兒這才手忙腳地啓車子，慌間，還險些撞到了路邊的隔離帶上。

眼看車子已經在開往醫院的路上了，林辰暮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他這時也覺得，自己剛纔的態度不太好，就放緩了語調，親切地說道：“剛纔不好意思啊，主要是急著了，還請你多多原諒。”

“沒，沒事。”孩兒結結地說道，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卻又沒敢說什麼。

林辰暮看了一眼，車的裝飾都很時尚和化，後車窗還掛著不娃娃，車裡飄溢著一淡淡的清香。不過老婦人上的和塵土已經把車原本潔淨的百碎花的坐墊弄髒了，也有些過意不去，就說道：“你放心，你車子的油費和清洗費，我都會負責的。你到時候給我個單子，我把錢給你。”

“不，不用了。”孩兒瞥了林辰暮一眼，有些結結地說道，過了一會兒，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撞了人？”

“不是。”林辰暮淡淡地答道。

“哦。”孩兒應了一聲，不過看那眼神，顯然有些不相信。林辰暮也不願意多解釋什麼，他更擔心的是，老人的傷勢要不要？

明珠醫院是附近最近的醫院了，雖說不是國有醫院，不過那新起的十多層大樓，還是顯得氣派而肅穆，收費自然也是不菲。

匆匆向孩兒道謝之後，林辰暮抱著老人就直往醫院裡衝去。

剛進醫院大門，就有一個護士迎了上來，問道：“病人什麼況？”

“摔傷了。”林辰暮說道：“趕醫生來。”

護士連忙從一旁推來了一個椅，讓林辰暮將老人放在椅中，推著椅就一路小跑，林辰暮就不由有些慨，這要是換在國有醫院，可沒有這麼好的態度和服務。

很快，醫生就趕來了，對老人頭上的傷進行了及時的理，林辰暮就問道：“醫生，病人況怎麼樣？”

醫生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白大褂，臉很嚴肅。他看了林辰暮一眼，就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

“不是，摔倒了，我看到了就把送醫院來。”

“哦？”醫生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了林辰暮一眼，估計是覺得，林辰暮的穿著打扮，和老婦人有著很大的區別，這纔有些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了。病人失過多，顱腦嚴重損，現在況不容樂觀，而且據初步判斷，不排除要做顱腦手的可能。”

“什麼，那麼嚴重啊？”林辰暮一聽就急了，忙道：“那趕治啊。”

醫生就笑了一聲，說道：“你說得輕巧，治是很簡單，可錢誰來出？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我看啊，你最好還是想辦法聯繫一下的家人。”

林辰暮就臉難，他和這個老婦人素不相識，哪裡又能聯繫到的家人？猶豫了片刻，林辰暮又說道：“我試試看吧，不過你們也儘量醫治，費用我可以先行墊付。”

醫生微微驚詫了片刻後，又笑著說道：“呵呵，小夥子，你真是不錯。那好，只要費用沒有問題，我這裡就立刻安排人員進行救治。你去辦手續吧，先兩萬，不夠了再說。”

“兩萬？”林辰暮也不由有些咂舌，看了看錶，已經快十點了，就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上沒那麼多現金，這麼晚了銀行也不開門，ATM機上最多也就取得出五千來，我先五千，其他的明天再補上。”

“這個，這個實在不行。”醫生就苦笑著道：“你也知道我們是有規定的，要不，你帶病人去公立醫院好了。”

林辰暮眉頭一蹙，又耐著子說道：“醫生，你就通融一下，這轉院耽擱一下，病人的病不就更嚴重了嗎？”

“不是我不通融。”醫生就有些無奈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這是私立醫院，每一個環節都有很嚴格的程序和規定。要是財務那裡收不到錢，所有的藥和材都出不來，我也實在沒辦法。”

林辰暮想了想，把自己的工作證拿了出來，對醫生說道：“我是團省委的工作人員，我現在把證件押在你們這裡，明天我補了醫藥費後再拿回來，你替我向你們領導申請一下。”

醫生接過林辰暮的工作證仔細看了看，又擡起頭來打量了一眼林辰暮，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團省委裡面的副級幹部，猶豫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將證件還給林辰暮，說道：“同志，不是我不相信你，是醫院本就沒有這種先例。”

林辰暮是倍無奈，正準備帶著老人換一家醫院，這時，卻聽一旁有人說道：“這錢我來出。”

林辰暮有些訝異地回頭一看，卻是剛纔送他來的那個孩兒，說完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從隨拎著的包裡，拿出厚厚兩沓錢，對一旁目瞪口呆的護士說道：“快去，把手續辦了，免得耽誤了救人的時間。”

小護士這才反應過來，又回過頭去看了醫生一眼，醫生也是驚疑地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嗎？”

“不是，我和他一樣，都是見義勇爲的好心人。”孩兒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趕啊，可別耽誤了救人。”

醫生就搖了搖頭，他從醫那麼多年，也見過不好心人，但卻從來沒有到過，如此大方，隨隨便便就拿出幾萬塊錢來幫助人的。不過既然有人出錢，他倒也有些欽佩這兩個年輕人的高風亮節，就趕對小護士使了個眼，小護士這才帶著孩兒去辦手續了。

有錢好辦事，幾分鐘後，老人就被推進了急救室裡。

PS：悲劇，十月剛開始，就被甩到五十多名去了，強烈呼喚大家，別讓小寒一來就輸在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