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期間的火車,就像是塞滿了沙丁魚的罐頭,連臥鋪車廂走廊的凳子上也坐滿了人。林辰暮就不由有些鬱悶,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坐大了,不過就是時間上要多耽擱將近一個小時。誰合到東屏還沒有通高速呢?
在憋悶且充斥著各種味道的火車上搖晃了大半天,終於是抵達東屏了,林辰暮一刻也不想停留,拎著自己爲數不多的行李匆忙就下車,在擁的人中緩緩朝出站口走去,舉目四,到都是黑的人頭。
天已暗,漆黑的天幕上星閃熠,出站口上方的昏黃的燈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著周圍悉的場景,林辰暮心中頗有些。雖然從小就習慣了顛簸流離的生活,可東屏這個他仕途起航的地方,卻留給他太多的回憶,有極其特殊的意義。
看到出站口有旅客涌出,拉客的出租車司機和小旅館招攬生意的人如同蒼蠅一般圍過來,還有人舉著牌子,大聲招呼著,去xx的長途車,上車就走……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顯得喧鬧煩雜不已。火車站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向來都是城市管理的死角和難點,雖然東屏這幾年的發展可謂是日新月異,但同樣存在許多和其他城市一樣的問題。
“老大啊,你可總算是回來了,想死我了。”
林辰暮剛從火車站出來,早就等在這裡的王寧輝就從人羣裡衝了上來,怪著給他來了一個有力的熊抱,引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而視。林辰暮不由就無奈的搖頭,這都快要結婚的人了,卻就像老是長不大似的,沒個正經樣。別看他穿一正裝,上脣也留起了鬍子,可偏偏看起來還是輕浮跳,跟穩重沾不上邊。林辰暮都有些納悶了,就他這個樣子,居然還能有人看得上?
“你都快要結婚了,不在家裡好好準備準備,跑這來幹什麼?還怕我找不到路?”林辰暮就笑罵道。
“嘿嘿,老大你不回來,沒人給我當伴郎,我這婚可怎麼結啊?”王寧輝就嬉皮笑臉地說道。
林辰暮就大鬱悶,敢這廝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催自己回來,就是爲了給他當伴郎?真是重輕友的傢伙,正準備教訓他幾句,卻見王寧輝後還跟著一個娟秀婉約的孩兒,約莫二十來歲,正瞪著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
“嘿嘿,哥們兒,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俺媳婦兒蘇紫,怎麼樣,不錯吧?”王寧輝就鬆開摟著林辰暮肩膀的手,一把將子拉到旁,然後洋洋自得地對林辰暮說道。
蘇紫似乎有些不習慣在外人面前摟摟抱抱的,俏臉微微一紅,又秀秀氣氣地對林辰暮說道:“林大哥,你好,我常聽寧輝提起你。”
林辰暮就笑了笑,開玩笑道:“他都是怎麼說的啊?是不是常說我壞話?”
他看得出來,王寧輝在乎蘇紫,心裡也爲他到高興。這傢伙一直就像是沒有定似的,到廝混,可沒讓他老爸王洪安心,現在總算是到了一個能這他收心的人了,也算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吧。雖然林辰暮是第一次見到蘇紫,卻也覺得這個孩兒雖說談不上多麼漂亮,卻勝在實在,格也不錯,應該是個居家過日子的良伴。
王寧輝認識蘇紫,還是有一段故事的。
蘇紫出於書香門第,家教良好,從小就是老師和家長心目中的乖乖,從不做什麼出格的事。大學畢業後在銀行工作,是營業部vip室的櫃員。一天,王寧輝去銀行辦事,正好是蘇紫接待的。辦完事後,王寧輝不小心將裝有三萬元現金的包落在了蘇紫那裡。蘇紫發現後,親自將包給王寧輝送了回去。這一來二往,王寧輝就看上了人家,展開了激烈的追求,贏得了屬於自己的姻緣。
“切,我哪有說你壞話?我可是把你吹得是天上有,地上無雙。”王寧輝就不滿地嚷嚷道:“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嫉妒我找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媳婦兒?我可告訴你啊,朋友妻不可欺,你還是去找你的楚蕓珊去。”
一聽到楚蕓珊這個名字,林辰暮的心莫名一痛,臉也微微有些黯然。王寧輝見狀就輕嘆了一口氣,他實在想不明白,楚蕓珊這麼好的孩兒,爲什麼就是和林辰暮走不到一塊去?要說兩人之間都沒有倒還有可原,可偏偏……
一旁的蘇紫就打量著林辰暮,林辰暮眼神裡微微而出的神傷,就好像要把人的心魄都吸進去似的,格外令人悸。
自從認識王寧輝後,就沒聽王寧輝提起林辰暮,甚至耳朵都快要聽出老繭了。可即便如此,王寧輝每次說起的時候,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和激。漸漸的,蘇紫也從其他渠道瞭解到了更多有關林辰暮的事蹟,腦海裡也不由自主勾勒出了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可是卻怎麼都很難將眼前這個和王寧輝說說笑笑的男子,和心目中的林辰暮聯繫在一起。
可就在此時,林辰暮的電話卻響了起來。蘇紫就見他拿出電話,簡單說了幾句。講話時,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卻自然而然流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神氣。那種神氣,在單位上的大領導面前都沒有過,令人心而又不由自主地臣服。難道說,這纔是真正的林辰暮?再一想,王寧輝說過的,林辰暮現在已經是副級幹部,跟副縣長都是一個級別的,不由就有些拘謹起來。
王寧輝一手拎著林辰暮的一個行李包,一手牽住蘇紫的手,似乎生怕走掉了似的。如此心的舉,倒是讓蘇紫滿心歡喜。之所以選擇王寧輝,倒不是因爲王寧輝家底殷厚而是王寧輝這個人雖說有時候口花花,但對自己卻是極好。人這一輩子,可不就是圖找個對自己好的人過一輩子嗎?像林辰暮這種,好是好,卻不見得就是最適合自己的。
由於人多的緣故,停車場距離出站口還不到三百米,可就這麼一段路程,他們卻是走了整整十分鐘。
“哦?又換車啦?”看著那輛嶄新的雅閣,林辰暮就不由有些驚疑地笑著問道。
“呵呵,你也知道,現在做生意的,哪能不講究點排場?”王寧輝就笑著說道,“不過這輛車可不是我老爸買的,而是我自己買的。”他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讓王洪安恨鐵不鋼,整天無所事事的公子哥了,而是洪安建設的副總經理,幫著老爸將公司打理地井井有條,頗讓王洪安欣兒子終於長大了。
“看來啊,還是你們做生意好啊。”林辰暮就笑著說道。
“好什麼好?”王寧輝就撇撇道:“這裡面水深著呢。要不是有你和楊市長關照,洪安建設哪有現在的就?可即便這樣,來找茬的也不。反正都需要打點,哪個廟門沒有拜到,總會給你整點什麼幺蛾子……”話還沒說完,蘇紫就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呵呵,小暮你剛纔回來,給你說這幹什麼?”
林辰暮笑了笑,心裡不卻由輕嘆了口氣。有楊衛國的關照都是如此,其他企業的遭遇就更可見一斑了。國家的治理關鍵在於吏治,可這說起來輕巧,真正實施起來,卻是極爲艱難和漫長的過程。
“對了,我婚禮那天,張興凡、陳胖子還有畢洪他們都要來,嘿嘿,這次又可以好好聚聚了。”將林辰暮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後,又練地啓了車子,王寧輝就有些興地對林辰暮說道。
“畢洪?你不是和他……”林辰暮就有些訝異。他記得,上次同學會時,兩人可是鬧得有些不愉快。
王寧輝老臉一紅,又期期艾艾地說道:“老畢這個人,雖然有時候是討厭了些,不過人還不壞。再說了,畢竟都是同學一場,哪裡用搞那麼生分?”
林辰暮就笑了笑。
上次同學會後,畢洪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待人也殷切了許多。他和路翔宇的合作,最終還是搞了起來,效果也不錯,現在企業越做越大,已然是合比較有名的地產商了。聽說這一次,又通過路翔宇的幫襯,從銀行貸出了七千多萬,準備大幹一場。林辰暮去團省委上班後,並沒有刻意通知過他,不過他的消息還算靈通,隔三岔五就會去找自己聚聚。當然,其中的,林辰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而畢洪這兩年也和王寧輝合作了幾個項目,雖然項目都不大,不過卻也算是幫助王寧輝展頭角,難怪王寧輝現在爲他開拓辯解了。
“對了,辰暮,這次可還有個神嘉賓會到場,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王寧輝話題一轉,又一臉壞笑地說道。
林辰暮奇道:“神嘉賓,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嘿嘿,肯定有關係,到時候你可別被嚇著了啊。”
“裝神弄鬼的,到底是誰,你說啊?”
王寧輝卻是故作神地說道:“嘿嘿,天機不可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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