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笑，說：“這個自然，志遠能找上安茗這樣的丫頭，我心裡歡喜這呢。安茗這孩子聰慧，待人有禮貌，到我們楊家坳住了一段時間，我們楊家坳的老老沒有誰不喜歡的。”

安小萍著安茗笑，說：“安茗，這是你嗎，我怎麼覺你在家和在外是兩回事。”

安茗噘起了，賴地說：“媽，您這是幹嘛，哪有說自家兒壞話的道理。”

安小萍著張青，倆人相視一笑。

那邊，楊志遠和陳明達已經把桌上的兩瓶茅臺消滅掉了。陳騫是第一次見識楊志遠的酒量，嘖嘖地搖頭，說：“志遠，難怪我爸一說起跟你喝酒就眉飛舞，你們這般喝酒，只怕還真沒幾個人敢跟你們板。”

陳明達笑，說：“所謂酒品即人品，陳騫你得學著點。”

陳騫說：“學什麼，學喝酒，這個我自認學不來，甘拜下風。”

陳明達搖搖頭，說：“志遠，不管他，我們是不是接著來？”

楊志遠笑，說：“陳伯伯，不喝了吧，畢竟您在戰場上過傷。”

陳明達笑，說：“志遠，知道你小萍媽媽爲什麼不反對我喝酒嗎，就因爲我上有傷，一到雨天就痠痛，喝點酒，上一暖和，反而就不記得痛的事了。”

楊志遠一想，酒有活化瘀的作用，雨天喝酒是可以驅除溼氣，麻醉神經，減輕痛苦。這大概就是爲什麼陳明達好酒在軍中如此有名，但許多人對此都是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並且都不反將軍飲酒，這應該就是主要的原因。

陳明達上過戰場安茗知道，但陳明達在戰場上過傷，安茗卻是第一次聽說。看來陳明達並沒有跟安茗說起過此事。安茗此時一聽，說：“爸，難怪媽媽縱容你喝酒，原來是這麼回事，但你在戰場上傷這事，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

安小萍本來和張青正在一旁說說笑笑，此時突然聽見安茗這麼一問，頓時沉默了下來，有些不安地看了陳明達一眼，正巧陳明達的目也朝安小萍看了過來。楊志遠恰好注意到了這個場景，當時他就覺有些異樣，因爲他看到安媽媽的眼裡充滿了慌，很平常的一件事，安媽媽如此表就有些不正常，但楊志遠的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不疑有它。

楊志遠說：“陳伯伯，既然如此，那這酒您要是還想喝咱就接著來好了。”

陳明達笑，說：“大過年的，難得如此放鬆，你我就再喝一瓶。”

楊志遠笑，說：“您想喝，我就陪您。”

陳明達笑，說：“好，就這，志遠，你比陳騫強多了。”

陳騫笑，說：“老爺子，您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就請您別往我上扯。”

安茗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楊志遠打開。安茗笑，說：“爸，喝酒可以，有條件，您得告訴我您是怎麼傷的，您智勇雙全，能讓您傷這一仗只怕打得非常艱難。”

安茗這麼一說楊志遠也來了興致，說：“陳伯伯，您給說說。”

陳明達看了安小萍一眼，想了想，還是說了，說：“我是在打諒山的戰役中的傷，我那時還只是個副團長，隨一營三連行，我們在清剿諒山三青的頑敵時，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況，敵人的一個營利用三青的有利地形，負隅頑抗，部隊的傷亡很大，眼看主力部隊就要發總攻了，可三青的敵人還沒有肅清完畢。我和三連連長靠近前沿陣地去查看敵，研究對策，沒想到引起了敵人的注意，敵人向我們發了幾發榴彈炮。三連連長一看形不對，一把把我撲倒在地，三連連長當場犧牲，我也是多傷。當時我也沒覺得痛，心裡就想著報仇，赤上陣，指揮戰士們用炸藥包、手榴彈把敵人的碉堡一個個轟上了天。戰後，我就被送往後方醫院，整整修養了半年。可以說，我這條命是三連連長換來的，如果沒有他的捨命相救，哪裡還有現在的陳明達將軍。什麼肝膽相照，捨己爲人，這就是了。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懂得什麼是生死與共的戰友。”

安茗問：“爸，那個三連連長什麼名字？”

陳明達看了安茗一眼，說：“他方明，你要好好地記住他。”

安茗說：“我會的。”

陳明達和楊志遠了一下，這杯酒陳明達沒有喝，而是把酒灑在地上，告英靈。

這頓飯很久才散。楊志遠陪著陳明達和安小萍一起等到新年的鐘聲敲響，這才由安茗開車，回到了省駐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