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庖丁正想著,忽然聽見管家崔七咬牙道:“你們在此盯著,我去稟報相爺!”
不由得眼睛一亮,連連點頭低聲道:“對對對,管家快去,定要讓相爺曉得這些番子是何等大膽。”
“哼。”
崔七一聲冷哼,也懶得理他,甩手就要轉往宅去。
忽然卻聽見大門外傳來一把淡漠的聲音,“站住!”
幾人聞言都是一個激靈。
雖然幾人除了宋庖丁之外都沒有聽過那位雨督主的聲音,但是莫名的眾人幾乎都沒有想,就知道這聲音肯定那那位雨督主的。
崔七管家瞬間覺力倍增。
回頭一看,卻不由微微皺眉,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或者對方本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因為對方沒朝他們這邊看,而是低著頭在端詳自己的手指甲。
那手也確實很漂亮,修長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的整齊而且沒有毫瑕疵,一看就是一只保養的很好的手。
崔七管家微微皺眉,正要說話。
雨化田卻再次開口了,依然還是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像是自言自語般漫不經心的道:“見到崔相爺麻煩告知一下……”
他說到此,微微頓了一下,就在崔七想要詢問告知什麼的時候,才又輕描淡寫的道:“翠屏山的賊人已經剿了。”
不算太重的一句話,其他人聽得莫名奇妙,管家崔七卻不住腦子里轟隆了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炸了。
而此時雨化田才緩緩的放下了手,抬起頭面無表的看過來,淡漠的繼續道:“另外在賊寇中發現一尸酷似崔廷尉,還有一個賊寇居然自稱是大司農。
陛下本意定是不良賊人冒名,一刀殺了了事,不過謹慎起見,還是想請崔相和大司農父子親往見證一下。
畢竟事關重大。”
雨化田說的輕描淡寫,甚至角還有一和煦的笑意。
但崔七卻覺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已經沒有辦法強作鎮定的回應了,只能勉強點點頭,然后便跌跌撞撞的往宅去了。
同時雨化田的話,卻以不可思的速度瞬間傳遍了整個丞相府,相府上下頓時一片凄惶。
而崔七站到崔岑面前的時候早就已經泣不聲了。
“相爺……”
崔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抬頭卻不住一愣,站在書桌后面兩手撐桌而立的崔岑居然也滿臉淚水。
崔七忍不住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周圍,看看是不是有人已經提前來告知過相爺了,卻沒有看見什麼人。
不過他的目卻看到在一旁的幾案上,居然放著兩盞茶湯,好像不久之前崔岑正在和某人在那幾案前對坐而飲。
崔七心中詫異,他為大管家,居然不知道今天相爺見過客人。
不過,他隨即瞳孔微微一,猛然想到了他曾經無意中看到過的一些東西。
連忙收回目,不敢再看。
“崔七!”
就在崔七暗暗心驚的時候,崔岑突然開口,卻把他嚇了一跳,隨即連忙答應道:“相爺。”
“備馬,進宮!”
崔岑凝聲道。
“喏。”
崔七連忙答應一聲,然后起趨步退了出去。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房間的某個暗角落,看著空無一人的影里,卻有一個頭戴斗篷的分不清男的黑人緩緩從影中了出來。
“崔岑,事到如今,你去見皇帝還有意義嗎?”
這人緩緩開口,居然直呼崔岑的名字。
聲音很沙啞,也聽不清到底是男是。
崔岑看見這個突兀冒出來的黑人,卻好像并不震驚,只是目中有些忌憚和怨恨。
但最終卻只是冷哼一聲,“放心,你們的事老夫不會說出去。”
“這個我們倒不擔心,皇帝而已,又不稀奇。”
黑人無所謂的道,隨即又瞥了一眼崔岑,笑道:“不用這麼幽怨的看著我,我已經說過了,這事不怪我們。
是你們自己小看了皇帝,就算我們按照約定的發,最后也還是失敗,而且那個時候,你們崔家可就真一點脈也留不下了。”
崔岑一皺眉還想說什麼,外面卻突然再次響起崔七的聲音,“相爺,車馬備好了!”
“知道了。”
崔岑答應一聲,轉頭看去,發現那個黑人已經再次又融了影之中,只有輕微的聲音傳出來,“想不到一代權相崔岑,面對所謂親的時候,居然如此放不下。
難道你以為皇帝還會放你兒子活路嗎,你此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哼。”
崔岑一聲冷哼,這一次卻沒有說話,徑直邁步而出。
自取其辱嗎……
……
相府門口,崔岑終于見到了雨化田,也見到了地上的尸。
不過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雨化田。
兩人其實不是第一次見面,一個是國相,一個是皇帝邊的近人,怎麼可能沒見過呢?
但是如此正式的面對面,卻還是第一次。
雨化田的表現讓他微微有些驚訝,殺了他相府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卻十分平靜,既沒有毫不安,也沒有任何小人得志盛氣凌人。
“雨督主,皇帝邊還真是人才濟濟,怪不得老夫輸的如此徹底。”
兩人對視片刻,終究還是崔岑先開了口,語氣不知道是真的贊賞,還是嘲諷。
但是雨化田卻沒有毫波瀾,只是面無表的道:“既然相府已經備了車架,崔相便請上車吧。”
隨即對側的萬超道:“護送崔相進宮。”
“喏!”
萬超等人齊聲答應。
崔岑見此,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昂然登上車架,神同樣古井不波,沒有毫凄惶之。
覺就和平時上朝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此時卻已經是日暮時分了,自然不是上朝的時間。
與崔岑的平靜相比,相府的其他人,看著在夕的斜暉下遠去的車架,以及越來越長的影子,全都不住痛哭失聲。
一開始還只是泣,慢慢的卻變了哀嚎,整個相府在漸漸降臨的夜中,哭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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