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就這樣什麼也不管的跑到鄴城,上京那邊可怎麼辦啊?」待一切告了一個段落,我一
面幫奩瀲左臂上的傷上藥,一面語氣淡淡的開口。
我用的藥,是傷藥中藥最為霸道的天心脈絡散,原本他只是皮傷,尋常溫的傷藥便
完全可以應付,但是我是刻意想要讓他長點教訓。這天心脈絡散,雖然是見效奇佳,可是用藥
時傷者的疼痛也是不容忽視的。
我替他包紮的手法並沒有刻意放鬆,他疼的齜牙咧的,但是看到我刻意沉下的面容,所
有抱怨都只得重新了回去,小聲說道:「我是先回上京代好了這才過來的,你放心,我已
經告訴家裡的人了,你是因為思念丈夫心切,這才千里迢迢的去往漠北了。」
我要笑不笑的看著他,「我在信裡面代你留在上京幫我善後,你就尋思了這麼個好理由
?思夫心切?騙誰呢?父親母親要是信了你信中的鬼話那才是奇了怪呢!」
他揚揚眉道:「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問來問去我就是這個話,他們再懷疑也不可能偏不
幫自家的兒吧?所以對外,甚至對家裡其他人都只是說你在別苑小住。出不了什麼問題的。
既然有父親母親在上京頂著,我留在那裡也幫不上你什麼忙,還不如過來尋你呢。省得在家裡
日日夜夜心,噩夢都不知道做了多回了。」
我忍不住心一,雖然仍然是沉著臉,但是語氣已經慢慢的鬆了下來,手上的作,亦
是不自覺的漸漸變輕,「給自己開,你這次來,多半也是瞞著家裡的人吧?」
他乾脆大方的點頭承認:「是。不過我有留書了,是跟你學的。」
我一時氣結,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的將包紮好的繃帶打了個結。
「二姐,你輕點……」
他疼的齜牙咧的怪,我知道耍寶的分只怕是要更多一些,當下也不理他,只一經似
笑非笑的斜睨著他:「現在知道疼了?先前呈英雄的時候呢?」
他當下噤聲,卻仍然是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重又不服氣的小聲說道:「明明是你錯在先
的,不聲不響的騎了我的『逐風』就跑了出來,漠北那麼遠。一個孩子家的,你也敢?我原
本是想著我找到你之後一定要大發一頓脾氣的,怎麼現在被訓的人反而是我?你嫁給三殿下好
的不學,淨學著他的怪氣的脾氣來了,這麼個要笑不笑的樣子,真是看得我就心低發。
」
我一怔,尚未來得及反映,他已經重新笑著蹭上前來哄我:「好姐姐,被你罵我也認了,
只要你不生氣,就算打我兩下我也心甘願。你不知道,我在家裡,日夢見你要不是被馬賊
捉了要不就是出了什麼事了。每次醒過來都是一冷汗的,你也知道我的子的,這怎麼能呆
的下去呢?所以才忍不住來的,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我聽他如是說著,本就已經心,此刻面上再也撐不住了,一笑嘆道:「你呀,真是拿你
沒有辦法。」
他見我笑了,面上的神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臂上的紗布,然後一仰頭姿態閒
適的靠在塌間:「你可算是笑了,我臂上這天心脈絡散的疼也算是沒有白挨。」
我又好笑又好氣的看著他:「原來你也知道呀?」
他衝我揚眉一笑:「跟你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了。雖然不懂得醫人,對這些草藥什麼的也
總算能知道一二,你剛才才把藥瓶子打開,我一聞哪個味道就知道不好了。看你那個樣子,卻
也只能認命。乖乖的由著你折騰,就指著你折騰過後氣能消些。」
我微笑著用手中的摺扇輕敲了下他的頭:「這麼說來,我幫你包紮,倒是在折騰你了?」
他笑了起來,從塌間瀟灑的起:「古人常說,唯子與小人難養,看來是一點都沒有錯
的。橫豎我說不過你,罷了罷了,不如去看『逐風』去。它要是瘦了我回頭再來找你算
帳」
他本來是笑著說話,話音卻忽然頓住,我有些不解,抬眼向上看去,卻見他面上的笑意不
再,目沉沉的盯著我的頸項間,聲音裡也帶了一些蹦,「二姐,你傷了?怎麼弄的?」
我詫異,順著他的眼看去,不由得大窘,以俯視的角度看下去。昨夜裡歡留下的紅痕
。若若現。
連忙臉緋紅的一把抓了領,幾乎是有了些許手忙腳的意味了,然後我急急的起
背對著他站住開口道:「沒有什麼事,你不是要去看『逐風』麼。還不快去。」
他見了我的舉疑片刻,卻是想岔了,聲音越發的張焦慮起來,甚至帶怒意:「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是誰傷了你啊?」
我越發的窘迫,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一味的背對著他輕聲道:「說了沒有什麼事了
,你快別問了。」
他如何肯聽,見問不出結果,索一手抓過我來,我嚇得死命的掙扎,失聲語帶警告的
他:「慕容瀲!」
他卻本充耳不聞,一手牢牢箍著我的腰,一手已經輕輕的撥開了我的頸項間的裳去查
看那所謂的「傷」。
我又是窘又是無奈,只看著他面上的神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映過來,一張俊立時
漲得通紅。
再怎麼的不更事,他卻也並不傻。又在宦之家,對於男事,雖然是從未經歷,
耳熏目染之下,卻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莽撞年,如何不懂吻痕與傷痕的分別。
因此,只一楞,他便明白了過來,滿面通紅更肩手足無措的,只恨不得找個地鑽了下去
,甚至忘了放開箍著我的手。
我亦是窘尷尬萬分,正出言讓他放手,卻聽得門外一聲清咳,抬眼去。南承曜正淡
淡的看著我們。目中似乎有微微的不悅。
我輕輕打了下瀲的手,他立時反映過來,如同丟開燙手山芋一樣跳出去老遠,也不看我,
衝著南承曜匆匆道:「姐夫,我去看『逐風』。
也不等他回應。漲紅了臉,頭也不回的就向門外衝去,不消一會的工夫,便連人影都看不
到了。
這樣的不合禮儀,就連稱謂也在急之下順口用了尋常人家的稱呼,好在南承曜也並未太
在意。
我看著南承曜目中的影由最初的略微不悅。到征然驚醒,復又到更加清明而略帶自嘲
。直到如今,重又恢復了一貫的漫不經心向我走來。
我垂眸淡淡一笑行禮,然後啟輕道:「既然臣妾已經把該給殿下的東西託了,也不便
繼續留在這裡了,待過兩日疏影的病全好了,我們便回上京,不會殿下為難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後淡淡的笑起:「你從來就不會讓我為難,既然已經來到了
鄴城,王妃就不想親眼看著我大破北虜嗎?」
我微微一怔,他已經微笑的向著我出了手:「走吧,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漠北風
。」
盜驪青驄,是這世間難尋的良駒,純黑鮮亮,四蹄雪白,乘之如躡雲踏雪。振鬣長鳴
,則萬馬皆喑,是以極其珍貴。
本就是好馬。又跟隨南承曜多年,馴養得當,因此在整個南朝,「盜驪青驄」之名幾乎是
家喻戶曉,早已經為了名駒的代稱。如今我與南承曜兩人一驥,而這「盜驪青驄」縱行幾百
裡卻依舊揚蹄如飛,當真不負這良駒之名。
冬至時節,漠北境依舊是大雪紛飛,南承曜用上好的狐裘攏住我與他,我整個人靠在他
溫熱的懷中,那狐裘甚至蓋住了我的半張臉,只留下了一雙眼睛在外面,因此耳邊雖然是寒
風呼嘯,我卻也並沒有太過寒冷的覺。
南承曜一面帶我弛過漠北廣袤如畫的土地,一面揚鞭遙指前方在我耳邊輕道:「你看,這
前方山頭上那些炊煙升起的地方,便是北胡人駐營的地方了。不過幾日,我便要他們徹底的
從這裡退出去,這片土地,容不得北胡蠻子染指一分!」
我聽著他話語裡的淡定微冷和傲然,與他一道靜靜的看那炊煙起,沒有說話。
他察覺到我的異樣,一嚇開口道:「王妃可是心存仁慈。在擔心生靈塗炭?」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看著遠輕聲開口道:「兩軍戰。王敗寇,不是你死便是我
亡,容不得毫心仁慈。況且在這世之中,真正的仁慈,並不是一味的拘泥『戒殺』,而
是去誅殺佞以保全弱小,就此戰而言,本來就是北胡進侵犯在前,殿下迎戰護衛家國在後
,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我南朝千上萬的子民平安康泰。絕對無半分不妥之,臣妾也絕對不
會有半分不合適宜的婦人之仁。」
「哦,那王妃方才的沉默又是為何?」他的話語。淡淡帶笑,隨風傳來。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開口道,「臣妾記得兵法裡曾經說過,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此次與北胡
一站,臣妾以為亦是如此。」
「哦?」他自馬背上瀟灑的一躍而下,手給我,暗黑的眼眸中顯現出激賞。
我將雙手遞給他,任由他抱我下馬,然後再一同裹在狐裘之中,同北方,這才重新輕輕
開口道:「臣妾在來鄴城的途中,曾經聽聞每年冬天,只要一下大雪,北胡人就會因為口糧不
濟而屢屢犯境盜掠,擾民滋事。今年之所以會舉全國之兵攻打鄴城,亦是由於今年冬雪勢兇急
遠甚於往年,牲畜凍死的凍死,死的死,北胡全國,已經無口糧過冬。因此,臣妾認為,
以兵力相,不過是權益之計,不若開放邊貿,互通有無標本兼治。若能如此,不但如今邊患
可以解除,漠北民眾亦可得萬代安寧!」
他深深的看著我,良久,方緩緩的勾起笑。看著我的眼睛開口道:「這麼麗的一雙眼睛
。竟然能夠將這些個起承轉合瞬間看,王妃錯生了兒之。這等遠見,除秦昭之外,我帳
下的那些將軍竟然再無一人想得到。」
我微微一怔,隨即反映過來,有些不解的輕聲問道:「殿下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為什
麼還要堅持此次的兵戎?」
他重新看向北胡軍隊駐營的位置,淡淡的開了口,語氣裡蘊著漫不經心的冷漠與篤定,「
北胡習張狂,若是不能先贏他們幾仗。日後商議通商時難免他制肘。所以這場仗,一定要
打,而且,非要大獲全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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