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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泮宮舉行大儀,其外圍道路戒嚴,站滿了虒祁宮的虎賁宮甲,除了各卿大夫的戎外,不得有閒雜人等進。
於是乎,趙無恤帶在邊的兩個隨從井和敖,就等同於被放了假。無恤讓他們隨意在新絳市井裡逛逛,長長見識,但切勿惹是生非。
他對事穩重的井,還是相當放心的。而敖,自從上次薇獻劍之後,趙無恤便開始對他重點培養:送去學堂學書、數,又讓王孫期、羊舌戎教他、、劍。
偶爾有空,趙無恤還會親自給他講兩段典史,敖機靈聰明,學得很快,尤其是駕馭駟車,都要趕上趙無恤的水平了。
也正因如此,小就再也沒了閒暇的玩耍時,每天時間都被排的的,好容易空跟著來趟新絳,有了一個撒歡的機會,便十分興。
井和敖商量著,去新絳最熱鬧的市上轉轉,順便去商賈子貢那邊瞧瞧,因爲虞喜等輕騎士,每天都會押著運麥的車隊前來。
新絳太大,兩個人如同鄉野鄙民進城般,暈頭暈腦地繞著半天,終於來到了城南的市坊。只見這裡地方比下宮邑市更大,也更熱鬧得多,商品琳瑯滿目。
除了各路商販,還有一些倡優雜技,蹴鞠鬥狗之類,但兩人站著看了一會,還是覺得鄉的蹴鞠比較有意思,而那些鬥犬,也不如敖養的狄犬高大威猛。
井作爲兩司馬,每年也有百石粟米的俸祿,進城之前便去府庫換了些容易攜帶的布帛和空首幣。他出手也不小氣,這會給敖買了些漿水、飴糖,兩人吃吃停停,終於來到了粟市的里閭外。
越靠近粟市,路上的行人就越是集,這個時辰剛好是新絳市中最熱鬧的時候,車轂擊,人肩。
井一問之下,才知道許多人是衝著鄉的麥而來。
“昨日剛過午後就賣盡了,說今日一早再運些來,若是去遲,就購不到了!”
井和敖相對而視,面喜,都爲鄉的麥大銷而到高興。白麥做的麪食,即使在鄉,也算貴之,他們或多或吃過一些,自然知道那東西的口極佳。
眼見前方越來越,井囑咐敖跟自己,卻依然沒用,兩人在人裡還是被衝散了。
井踮著腳在人羣裡尋找,沒瞧到個子小巧的敖,正焦急之時,卻被人拍了拍肩膀。
“敖?”他連忙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井心生警惕,頓時握了腰間短劍:“汝是何人?”
“這就不認識我了?”
當那人意味深長地笑著說起話來,井才猛然想起,這不就是半年前在鄉與他頭的那個蒙面人麼?正是趙叔齊的親信。
井的心頓時一陣冰涼,他半年來深居簡出,就是爲了避免再次被他們利用。又因爲君子加強了對鄉外圍的巡邏,以及進出人員的控制,所以也無人再來煩擾,這讓他心中大爲輕鬆。
若非自家的妹妹還被趙叔齊在西鄉,井恐怕都忘了這件事,可以全心全意爲君子訓練卒伍,盡忠效死了。
可惜,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看來,趙叔齊的眼線一直在盯著自己一舉一,一旦離開鄉,也就重新進了他們的視野中。
這裡並非說話的地方,那人不由分說,拉著井來到了一個暗里閭巷子裡,巷子的牆檐在水,滴滴答答。
四下無人時,井的目遊弋,著劍柄的手越來越。但不等他下定決心,那人卻一轉,亮出了袖子裡的一件東西。
“這是吾妹的髮簪!你們將怎樣了!”井然大怒,一把揪住了那人。
叔齊的使者冷笑不已,拍開了井的手道:“好得很,反倒是你最好認清自己的境,若是想要你妹妹安康,就乖乖聽話。”
井沉默了,家人是他唯一的肋,是和忠於君子同樣重要的東西,當必須選擇其一時,他猶豫了。
那人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口中說道:“嘖嘖,半年不見,你居然從小小伍長混到了兩司馬之職,口氣也了不……這倒是好事,你爬的越高,對君子叔齊就越是有用!”
井的態度冷漠:“你來找我,所爲何事?”
上一次,只是將君子無恤初到鄉的舉措通報,這一次,又會讓他做什麼呢?
接下來,叔齊的信使追問了井許多事,包括鄉趙兵夜間巡邏的時間,井負責的是哪一天。又問了他存放麥的倉稟、以及匠作區的位置。
越聽下去,井心中就越是震驚和憤怒。
那人威脅他,要他裡應外合,放火燒燬鄉的府庫、磨坊等重地!
這些人,也太膽大妄爲了,他們怎麼敢,怎麼敢打鄉倉稟的主義!那可關係到全鄉兩千多人的食命啊!
鄉能有今天,全靠君子治理有方,井也付出了不心,現如今卻要讓他親手去破壞?他不願,但那人只要把妹妹的髮簪一亮,井又泄了氣,只能沉默聽之。
那人最後問他:“手的時間,可都記清楚了?君子會派我去與你接洽,一同燒燬倉稟和磨坊。話說回來,你們鄉的麥做的烤餅,真是不錯,可惜了……”
井目遊移:“這兩都有人巡夜,恐怕不好進去……”
那人出了神的笑:“這不是有你麼?我們便定在你巡夜的那晚手。何況,氏大宗雖然垮了,但也有不人對趙無恤,對巫不滿,願意配合吾等行。”
他以爲井是擔心自家命,便寬道:“你放心,到時候起火,鄉必定大,吾等再乘逃出。有叔君子庇護,就算君子無恤發現是你所爲,也無可奈何,到那時,就能與你的家人相見!”
井默然,在兩人談話告一段落時,卻聽到外面有輕微響。
“誰!”那信使耳朵一,瞳孔,出不知道藏於何的短劍,追了出去。
井也快步跟在那人後,只聽到一聲小的慘,到達時,卻只看見一隻叼著碩鼠的貍奴已經被一劍釘死在夯土牆上。
這讓井大爲驚疑,看來,此人手不俗,方纔若是他突然發難,誰生誰死,還真猶未可知。
“這畜生,嚇我一跳。”信使鬆了口氣,又威脅待了幾句,將時間定在六月初一的晚上,便匆匆走了。
井在原地站了半響,聽著牆檐水的滴答聲響,一聲長嘆後,出了里巷。
他在市中又找了一會小敖的蹤影,卻依然不見。也沒有心再去粟市看熱鬧,便直接返回了趙氏府邸的偏院裡,卻見敖已經回來了,正蹲在院子裡看著花圃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這小去哪裡了?害我好找。”
井過去拍了拍小敖的腦袋,發覺他出了一頭的汗,大概是跑回來的,又誇他機靈,居然還能找到歸來的路。
小敖仰頭看著井,真未去的臉上努力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心中卻突突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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